1999年2月15日,大年三十,李随安的天,塌了。
爸爸的厨艺比妈妈的要好,但是爸爸很懒,不经常下厨。今天过年,爸爸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好吃的,每一个我都很喜欢,因为菜单是我写的,哈哈~
下午五点,我和爸爸出门放了鞭炮,我往自家门口看了一下, 去年建的房子,不,马上就是前年了,总之是新房,新房上挂着几个红彤彤的灯笼,还有喜庆的春联,饭菜的香味从里屋传来,我饿了。
我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孩子,从小他们就很宠我,给我很多做很多好吃的买很多好玩的,我说一他们就能猜到的接下来想说的是二,我往东他们就开着车载着我往东,我知道,他们很爱我,因为他们只有我,我也很爱他们,虽然除了他们以外我还有 小西,哦,对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兄弟。我的爸爸很有钱,我听好多人都说过,他是古柯一个矿的老板,具体在哪儿,我想想哈,我也说不清楚,我不认路,他也不常带我去,说是很危险。总之很大,有一栋三层高的小楼,让矿工住,每年挣多少钱,好像也就四五十万吧,反正够我们一家三口花吧,我还没担心过缺钱花呢。我的妈妈,很漂亮很漂亮,很多人说她长得很像我,其实是说我长得很像她了,她也很温柔,她说她年轻时有很多人追她,这我是很相信的,因为现在也有很多人给我递情书呀,对哦,我跟你说一个事儿你别告诉别人哟,我和一个初三的在一起了,是她先跟我告的白,我可不像小西,还巴巴地贴上去,而且举贤哪里有我女朋友好看嘛,她胸口可是鼓囊囊的。我爸呀,对我妈可好了,估计是拜倒她的石榴裙下吧。我的家很完美,不,其实,之差一点,一点点就完美了,那就是我爸我妈都太爱赌了,我爸爱赌三公和买码,赌三公好像就是玩扑克牌,只是赌注比较大,我爸一晚上能输或者赢一两千呢,我妈爱打牌和搓麻将,经常通宵不回家,回来的时候都恹恹的。我不喜欢他们赌博,甚至很讨厌他们赌博,因为他们赌博的时候和结束之后都不开心。我爸要是输了会骂天骂自己的坏运气,虽然他从不骂我和我妈,可是我不喜欢他的这个样子,就像村口的老寡妇,整天找人骂架,他要是赢了也不开心,会一直后悔当时自己为什么不投大一点儿的注。我妈也差不多,要是输了也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在手气变坏的时候撤手,要是赢了也会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多呆一会儿。我不希望他们不开心,我希望他们都能戒掉赌博的坏毛病,如果他们能够做到的话,我愿意用我所有的零花钱和玩具,以及我的美貌来换,还有,不,小西不换。其实,不管他们怎么赌,他们都是我爱的爸爸妈妈。你知道吗?就在今天,我知道自己错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说这么多话了。
“爸,妈,我们开吃吧!”我拿起了筷子,准备伸到离我最近的黄瓜炒牛肉上了,不过我只吃黄瓜,嘻嘻~
“安子,等会儿,还没全杯呢。”你知道吗?这是我们这儿的一种风俗,当家的新年吃饭之前说四句吉祥话,一句吉祥话碰一下杯,说话之后才能动筷子。都怪这饭菜太香,把我饿坏了,给忘了。
“财源滚滚~祝我的矿多多开出好东西哈。
双发~里外发,不过有我在外面操持咱家着呢,月季你就在家好好操持了,不过这么多年,你为咱家生养了这么大这么好的一个儿子,居功至伟居功至伟,军功章里有你的三分之二呀。
三多,我多挣钱,月季多美貌,安子多分数,不过安子这一次数学七十分,语文有八十分吧,不错不错,有进步。
事事如意,祝咱家越来越好”
“那我开吃了哦?”我看看我爸我妈,他们都冲我笑呢。我正准备下筷来着,窗外突然响起一阵鞭炮声,声音大得我赶紧捂住了耳朵,不过听这声音,感觉像是有人在我家门口放来这,谁呀?不回家吃年夜饭,跑我家干啥,有病。
“浩然大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一个嘴里叼着烟的叔叔进来了,我不认识。
“恭喜发财,不过大过年的,你不在家吃年夜饭,跑到我这小地方干啥呀?请坐请坐。”家里的桌子是四方的,刚好剩了一个方向的位置。
“李老板这话说的,当然是找财路呀。您说您,欠我那么一大笔债,让我这光棍儿穷得都没钱讨老婆了,哪有人给我做年夜饭呀。我今儿来呀,就是像让您把钱玩我,让我沾沾您的光,回家过个好年。”
“这不,大过年的,我身上也没那么多钱么,您看您,就不能体谅体谅么?过了年,我再去你家回个本翻个盘把钱还给你,你看行么?”我爸给他点支烟,弯着腰递给他。
“我问问我当家的哈,”叼烟叔叔把嘴里快吸完的烟吐在地上,没伸脚踩灭,也没接我爸手里的,从背后拿出一把比菜刀大一点儿的刀,在手里掂了掂,对着刀说:“当家的,你看那样成不?”我看着爸妈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心头一紧,觉得这似乎并不是一个亲戚一个玩笑,说实话,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害怕,虽然我的脚已经在抖个不停。过了一会儿。没了烟的叔叔笑眯了眼,把刀往身后一放,在我们都舒了一口气的时候,把到往桌上一剁,刀嵌进了木桌,桌上的碗筷挪位了,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掉,我妈往我怀里一扑,我拍了拍她的肩,表示有我在,也没什么用儿。
“安子,你去,把你流芳伯伯叫过来。”菜刀叔叔笑着点了点头,就像随着准备咬死人的毒蛇一样。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慢慢地走出家门,赶紧向小西家跑去。
“伯伯伯伯,我家出事了,有一个坏人拿着菜刀在我家呢,我爸爸妈妈都还在家。”小西他们的桌上摆了四个菜,很好数,不像我家的十二个,也是还没开吃的样子,我也没注意到我声音里的哭腔。流芳伯伯坐在他们家客厅的沙发上,听到我说的话好像也并没有很意外,只是立马冲了出去,我跟在他的后面,还没走出几步,流芳伯伯把我牵回了他家,对着厨房里忙活的人影说喊到:“西西,你和安子在家,锁好门窗,没有听到爸爸叫你们就别出来哈。饿了的话就先吃着吧,如果碰到有人找茬就带着安子躲地下室去,三天没得到爸爸的信就带着安子从地下室的暗道里出去,到县里的公安局去报案,说我和安子爸爸出事了。”
“好。”小西点了点头,脸上有点儿凝重,可是让我很安心。
这个除夕夜,我在小西家里,什么也没吃进去,半夜睡了又醒,醒了又被小西哄睡,也那么几次,我从红色的梦里惊醒,抱着小西,找着仅有的一丝安全感。
所实话,自从小西喜欢上举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离小西那么近了。
我把今晚的事情想得太恐怖了,流芳伯伯最后还是把那个菜刀叔叔叫走了,我爸我妈都没事。只是我把后面的事情又想得太简单了,这不过是个恐怖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