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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惊天大局

仇墨飞喂了曲伯一口水,然后小心问道:“曲伯,那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曲伯苦笑道:“后来,我就一直跟着阳思杭,曾老头子裁撤湘军的时候,阳思杭也心灰意冷的离开了湘军,带着我一直生活在南京城里,我也改姓换名,我娘姓曲,我姐单名一个羽字,我就叫曲怀羽。阳思杭待我如亲生儿子,把一身的本领都教给了我,每年清明节的时候,我们都会去方山祭拜,他祭拜出生入死的兄弟,我祭拜我的姐姐,山脚下的宝藏,我们没有再去挖,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在我二十岁那年,他离我而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但我知道,他把我养大成人,就要去找他自己的生活了,我也没有再去找他。”


仇墨飞又忍不住问道:“那阳思杭不是布局的高手么,你们有没有设过什么精妙的局?”


曲伯哈哈大笑起来,“精妙的局?他和我?不知道做了多少个,几夜都说不完。你们要问,我只说两件。”


仇墨飞和顾东连忙竖起耳朵听。


曲伯突然问道:“当年南京的刺马案你们知道么?”


两人吓了一跳,顾东说道:“当然知道,当年两江总督马新贻在校场被人刺杀,凶手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杀人动机也不详,民间还流传马新贻忘恩负义的故事,此案后来并没有深挖,不了了之了。”说完他又加一句,“难道,这事是你们干的。”


曲伯笑道:“好个不了了之,当年阳思杭接这个活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此事与我无关,我那时还是个学生,都是阳思杭一手操办。当时曾老头子虽然裁撤了湘军,但湘军枝系繁生慈禧仍然放心不下,调曾老头子上任直隶总督,让马新贻就任两江总督以制衡湘军,湘军派系当然不满,但马新贻是两江总督,威震东南,谁敢动他,此时又传言马新贻奉慈禧密令要查实湘军当年为什么要火烧金陵,太平天国的宝库又去了哪里,湘军将领们就再也坐不住了,他们自然就想起了原来湘军里的布局高手,于是携重金来找阳思杭。阳思杭很爽快的接手了,他想借着此事教我怎么设局,因为当时马新贻打击当地哥老会,搞得一帮混子混不下去了,阳思杭在这些人中找了个头脑简单的狠角色,此人叫张汶祥,阳思杭重金收买他做刺客。又打听清楚马新贻的行踪,买通江宁府衙役,让他们不要多事。待到张汶祥杀了马新贻,又派人四处散布马忘恩负义的谣言,而当时的主审官摄于湘军威名只能草草了案,慈禧果然派了曾国藩回来审理此案。”


“这个局最精妙的地方就是在曾国藩这里,他是湘军派系可以脱身的关键。明白人都知道这事是湘军派系干的,但有曾老头子在此,谁敢往深处挖,都以为挖到最后肯定挖到曾老头子身上,其实关曾老头屁事。而曾老头自己也不想往深挖,本来自己裁撤湘军就愧对了当年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再这么一牵扯,说不定他们真反了,自己来个晚节不保,他已步入老烛残年,只想尽享天命,何来趟这趟浑水。于是,此事就只能不了了之,最后杀了张汶祥了事。但所有人都认为曾老头子必定是此事的靠山,曾老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当年他打着为江忠源练兵的旗号训练湘军,江忠源如日中天的时候对他提携良多,但江在危难之际他却见死不救,害得阳思杭的师父就此收山。曾老头最爱做的事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这次是冷眼旁观还得被人骂婊子,阳思杭也算是为他师父出了口恶气。”


仇墨飞听得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的啊,那还有一件了。”


曲伯答道:“第二件就是我做的了,我也害过一个人,一个大人物,可惜了,那时候真是年轻不懂事啊。”


仇墨飞和顾东竖起耳朵听着,想知道他究竟布局杀了谁。


曲伯继续说道:“阳思杭在布局刺马案的时候,我在江宁府校场认识了一个朋友,当时马新贻有个得力手下,叫袁保庆,马新贻并不相信湘军,就让袁保庆在南京训练自己的军队。袁保庆有个侄子,叫袁世凯,袁保庆在校场练兵的时候,我和一群小孩经常去看,袁世凯也喜欢去凑热闹,那时候我十四岁,是野孩子头,他了,只有十二岁,是个公子哥。两拨小孩互相看不顺眼,最后约好派两边的头目打一架,输的一方不得再进入校场。我和袁世凯就在砂珠巷打了一架,这小子年纪小我两岁,打架功夫了得,我得了阳思杭真传当然也不差,但我年纪大,让了他一点,打着打着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最后算成平手,我们两个也就成了好朋友。他从小喜欢练兵打仗,天天跟我讲排兵布阵,我也经常跟他讲怎么布局,彼此也帮了很多忙,后来他叔父病逝,他不得不送叔父灵柩回乡,我们就此别过,但也结为兄弟,情义没有断过。他在天津小站练兵的时候,屡次邀我过去助阵,我不喜欢军营的生活,独来独往惯了,就谢绝了他,再后来他动静越来越大,最后当上了民国大总统,我没去找过他,但他也不曾忘记过,还专程派人来南京给我送过礼品,也不枉兄弟一场。”


仇墨飞和顾东听着下巴都掉下来了,这听着像是在吹牛,可也不能吹的这么像啊。


曲伯也不管二人信不信,继续往下说道:“有一年,他派人来找我,说在南方有一个人,一直和他作对,他自己没法动手,让我想办法摆平他。当然,来人也带了大把的银票。我想既然兄弟来找我,我就想想办法看吧。就问来人,那个不听话的南方人叫什么名字?来人说道,这个人叫宋教仁……”


话音刚落,仇墨飞和顾东都跳了起来,顾东指着他说道:“你,你,宋教仁竟然是你害死的。”


仇墨飞跳着说道:“快快,拷起来,把害死宋先生的真凶拷起来。”


看着二人如此激动,曲伯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瞎蹦跶什么,且听我说完。”


二人只好坐下继续听着。


曲伯继续说道:“我就去查了一下宋教仁的来头,厉害啊,当时国民党的党魁,民国的宪法就是他制定的,而且马上就要去北京做总理了,依照宪法他一当总理,我那个总统兄弟就要被他架空了,我兄弟练兵打仗在行,搞笔杆子这些东西哪里玩的过这些文化人,难怪他着急了。但是我仔细一想,袁世凯叫我想办法摆平他,有可能是要我杀了他,但杀了他对袁世凯没有任何的好处,只要宋教仁一死,所有人都会认为是袁世凯干的,就如同马新贻死了一样,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曾国藩干的。但宋教仁一死袁世凯就会人心尽失,总统都当不了了。所以,宋教仁不仅不能死,袁世凯还得好好护着他,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把他杀了。”


“所以,我肯定不会杀他,只要他能听我兄弟的话就好,想让他听话那也只能抓住他的把柄了,好在这些大人物都要面子,谁也不想出丑不是么。于是我让来人放心,叫他静候我的好消息。我知道宋先生此次北上要经过南京,就重金收买了一个学法律的女学生,让她作为宋教仁的崇拜者接近他,宋先生并不贪财好色,但那女学生也有些手段,想尽办法和宋先生独处,再假装主动抱了上去,虽然被宋先生推开,但被旁人把照片拍下了。拿到照片我大喜过望,心想有这个还不怕你听话啊,要是不听话把这些照片登到报纸上,你身败名裂总理也干不下去了。我把照片交给使者,使者也大喜过望,急匆匆的就回京复命去了。结果他没走几天,宋先生就在上海车站被人刺杀了,凶手杀人手法之低劣简直令人发指,就如我之前预料的,全国舆论都指向北京政府,我兄弟人心尽失,最后就走上了末路,真是功亏一篑啊。”


仇墨飞皱着眉头说道:“等等,就算宋先生不是你杀害的,但也不能排除袁世凯另外派人刺杀了他。”


曲伯笑道:“我和袁世凯虽然多年不见,但彼此知根知底,他既然把事情委托给我,就会对我完全信任,不会再安排其他人的。何况他已经拿到我拍的照片,已经抓到了宋的把柄,怎么还会多此一举去杀他,你当我兄弟能混上民国大总统的位置是靠傻啊。”


仇墨飞点头说道:“那倒也是,那究竟是谁杀了宋先生了?”


曲伯苦笑道:“此事我知一二,但已不想说,国事已然至此,说破又有何用。”


仇墨飞想了想问道:“曲伯,我看你说的阳思杭布局,还是你自己布局,都是你们一个人,难道你们没有帮手么。”


曲伯看了看他答道:“阳思杭跟我说过,最厉害的局主永远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谁也不能通过旁人找到他,局主手下的棋子越多,被发现的可能也就越大,因为别人能通过任何一个棋子顺藤摸瓜找到你。最厉害的局主需要棋子的时候,任何人都会成为他的棋子,不需要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认识他,这才是局的最高境界。”


曲伯这一番话,有如醍醐灌顶,仇墨飞茅塞顿开,忍不住叫道:“原来如此!”


顾东赶紧问了一句:“曲伯,你一身好本领,难道没找个好徒弟传下去么。”


曲伯看看他们,过了一会才说:“我忘了,你们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仇墨飞和顾东都没有做声。


曲伯恢复了平静,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说道:“我死了,麻烦你们把我埋在方山南边的山麓,我娘的尸骨后来没有找着,你们就把我和我姐埋在一起吧,我们也能有个照应。”


仇墨飞点点头,“好的,我们一定做到。”


曲伯叹道:“我就是收错了这个徒弟,弄得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所幸天不亡我,也是要收了这个贪财好色的恶棍……”


两人都聚精会神的等着他说下文,曲伯吸吸鼻子说道:“啊,有人在外面卖蒸儿糕,快,快去给我买回来。”


仇墨飞和顾东两人互相看看,没有动。


曲伯怒道:“发什么呆,还不快去。”


仇墨飞对顾东使了个眼色,顾东赶紧跑了出去。


曲伯有点魂不守舍的说道:“哎呀,我小时候最爱吃我娘做的蒸儿糕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味了……”


过了一会顾东急忙忙跑回来了,边走边说:“还真有卖蒸儿糕的了,我买了两个。”


曲伯也不管烫不烫了,接过来就往嘴里送,他一边吃一边哈着嘴,一口下去之后,他闭着眼睛突然流下泪来,顾东忙问:“怎么了,味道不好么。”


曲伯睁开眼说道:“不是,跟我娘做的一个味道,没想到……没想到……”他一边说一边哭,一边哭又一边吃,一会就把两个蒸儿糕吃完了。吃完之后他满足的闭了会眼,仇墨飞和顾东也不好去打扰他,只是静静的陪着他。


过了一会只听曲伯嘟囔着说道:“娘,你来接我啦,我姐了……”


仇墨飞觉得不对劲,连忙问道:“曲伯,你徒弟是谁啊?”


曲伯像是睡着了,再也没有动静。


仇墨飞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脉搏,颓然的低下了头。顾东懊恼的说道:“就差一句话了。”


仇墨飞拍了他一下骂道:“谁让你去买蒸儿糕的,还他妈买两个,噎都都让你噎死了。”


顾东捂着头说道:“不是你要我去的么。”


仇墨飞突然站起来说道:“不对,那个卖蒸儿糕的了?”边说他就边往屋外冲。顾东也跟着冲了出去,一边说道:“就在外面啊。”


两人走到外面一看,外面巷子空荡荡的,哪有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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