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维斯回到住的地方发现没带钥匙,只好用力砸门。徐晓蕙出来开门时,季维暠夫妇也已经披着衣服站到门外面了,看脸色明显有些不爽。
“Akins,馁又半夜返嚟呀?半夜返嚟勾唔冈喇,和唔和以八有咁大力嘅揜门?(你又半夜回来,半夜回来就不说了,能不能不要那么大力的砸门)”季维暠一脸不高兴,在他眼里老三来内地以前可是个好好先生。
季维斯忽然觉得可以借着酒意惹恼这两口子,就把声音提高几分说:“馁冈嘅好听!我唔大力嘅揜门馁畀我咳门?(你说的好听,我不大力敲门你给我开门)”
“Akins,唔好怪二嫂话馁,睇阿蕙对馁几好?唔好再去酒吧揾个仆街女啊?佢咳利用馁架!(别怪二嫂说你,看阿蕙对你多好,不要再去酒吧找那个贱女人了,她是利用你的)”钟燕珍被惊扰了清梦自然不高兴,说话的语气却是在为徐晓蕙抱不平。
“馁冈边个咳仆街女嘅?(你说谁是贱女人)”季维斯把头一拧,一歪一斜地来到他们夫妇面前,“杨洋咳个喉女银,咳天嘚哈最喉嘅喉女银!咦哥经常抱住嗰只居,才话居咩?(杨洋是个好女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二哥经常抱着的那个母猪才叫贱,叫朱什么)”故意看着钟燕珍。
“居碧荷!”钟燕珍狠狠地瞪了一眼季维暠说。
“对!居碧荷!”季维斯笑着将身子晃晃装作站不稳的样子,“咁仆街女咳缸馁老公当凯子玩嘢!咁多钱掟入去喇咪挣几多钱冇睇到,连屋企手续都唔晒,银哋承包商同机料商都喺闹呢!畀馁揼咗个媚眼就咩都几佢,睇馁点同公司高代?点见老豆?(那贱人才是把你老公当凯子耍,那么多钱扔进去了,别说挣多少钱没看到,连房子手续都不全,人家承包商和材料商都在闹呢!给你抛个媚眼就什么都挺她,看你怎么跟公司交代,怎么见老爸)”说着又醉眼迷离地看着季维暠的表情。
“Akins,唔好嘈喇!快啲返去瞓啦!丫阵成栋楼都畀嘈醒咗!(别吵了,快回去睡吧,一会儿整栋楼都被吵醒了)”徐晓蕙连忙拉季维斯。
“我惊咩啊?我钟意杨洋,咁又点呀?居碧荷咳乜嘢?佢咳好多人嘅临时老婆!哈哈,馁季维暠唔单止畀个老太太上咗,重咳公司罗钱畀人哋补窿,咁先咳笑乏!(我怕啥,我是喜欢杨洋,那又怎样?朱碧荷是什么东西,她是很多人的临时老婆!哈哈,你季维暠不但被一个老太太上了,还从公司拿钱给人家补窟窿,那才是笑话)哈哈哈哈…”季维斯借着酒力,既宣泄了对杨洋的爱,又把季维暠激的气血翻腾。最后让徐晓蕙拉着回房,索性继续装吧,也不洗漱倒头就睡。
躺在床上十多分钟,还听到房外的钟燕珍不停唠叨,气得季维暠大吼一声重重的摔一下门。只怕这一夜是很难睡好了。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一弯新月挂在遥远的天空,散发着微弱的光。洛河桥的桥头一样寂静,桥墩旁水里倒映两条人影。随着寒风推动波纹,人影微微的晃动,水里的月光也荡起点点磷光。
“这两天季维暠急得跟疯狗似的,到处找碧荷地产的女老板。”其中一个人说,“那女人像消失了一样,公司和项目上都找不见人,手机也联系不上。”
“哦,这几天就回来,到时候通知季维暠去机场接机。”第二个声音说,“你最好能趁乱帮季维暠一把,让他惹点儿麻烦。假如他一不小心伤了朱碧荷,洛城公安肯定会抓他,他就得乖乖儿回香港。你再借机接近老大季维新,听说那货是个标准的妻管严,你过去了可是要防着点儿他老婆!”
“要不要让季维暠半路弄出点儿意外?”第一个声音说,“这个家伙要在早晚还是个祸害!”
“别了,说到底他都是老三的亲哥。不过——临走前给他点儿记忆深刻的教训倒也可以,要是他还执迷不悔,下次再废他也不迟。”第二个声音说。
“那好吧。”还是第一个声音,稍微停顿又说,“小兰还好吧?是不是快到时候了?”
“嗯,她挺好的,就是缺少——唉——!她在我隔壁住着,你嫂子会定期陪她去做孕检,你放心吧。好像听你嫂子说时间要到正月里。”第二个声音思索着说,言语间有点颤,想必表情不是一般的复杂,只是这样的夜看不到而已。“还有个啥,我跟老大、老三商量过了,咱几个今年都到深圳过春节去。那儿离你们近,方便些,你到时候让老三掩护着过来,咱四个也好好儿聚聚。”
“哦,那嫂子和杨小姐都去吗?”第一个声音说,语气有关怀也有担心。
“都去,要是——她也在,就更好了。”第二个声音轻声说,更像是叹息。
“或许她们真能和平共处也说不定,她们都很优秀。”第一个声音说,“二哥,你真的很幸福。这感情上的事儿好像比做生意还要难,是吧?”
“谁说不是呢?或许我这样的幸福要让她们承受很多原本不该有的东西,她们本可以有全心全意对她们的人,却要一次次在期盼和失望中焦虑。”第二个声音声音愈发低沉,“我呀,就是个罪人!”
“也是有这样的罪人,才造就了三个好女人唯美的爱情。”第一个声音说着,忽然仰天长叹,“Oh—my God,Bless they!(天啊,祝福她们)”
又过了很久,弯月更高了,光芒却少很多,风也大了,夜也更深,更冷。
这天上午十点半,天空“沥沥啦啦”下着小雨。步行街的“Freebar”自由吧三楼,于雨朋、杨洋、龚兴龙三个人在一个靠窗的台子坐着。
于雨朋跟人通完话把手机放桌子上,看着龚兴龙说:“大哥,让你弄的衣服咋样了?叫他们准备一下,咱该去接机了。”
“曹小虎!曹小虎!”龚兴龙冲着外面喊了两声,听到外面答应了接着说,“都进来!让咱导演看看!”
曹小虎带着十几个青年排着队走进来,在三人跟前整齐地排开。
于雨朋手摸着下巴微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
“导演,你又没胡子!在下巴上摸啥呢?”杨洋看他认真的样子,忽然想起有个留长头发、大胡子的导演,忍不住调侃一句。
“还真别说!要早知道有机会当一回导演,我也留点儿胡子,多个性?”于雨朋“吧嗒吧嗒”嘴,接着说,“哎,我说道具师啊!你这服装是不是模仿得有点儿假了?怎么就看着不合身呢?”说完看着龚兴龙。
“依我说是弟兄们长得太有型,穿他们这垃圾衣服有点儿憋屈。”曹小虎说,旁边的人纷纷附和。
“小虎!严肃点儿!”龚兴龙说,“没看导演在训话吗?不过朱碧荷这服装确实够埋汰,咱又没时间去订做!”
“那就这样吧。小虎,知道你今天的角色吗?”于雨朋微笑着说。
“导演,捣乱!”曹小虎大声说。
“混蛋小子!你敢反嘴?”龚兴龙严肃地瞪着曹小虎。
“哎,老龚,人家小虎没说错!他们今天的角色是负责捣乱!”杨洋笑着纠正龚兴龙。
“哦。”龚兴龙应了一声,冲着于雨朋一笑。
“你的角色很重要!一定要随机应变!”于雨朋笑着说,“出发!接机去!”说着起身往外走,大家纷纷跟着往外走。
出了一楼楼梯口,杨洋紧走几步提醒于雨朋:“导演,男一号就位了吗?”
“已经通知过他们了,应该没问题。”于雨朋说。
“现在去是不是有点儿早了?不是说下午两点多的飞机吗?”龚兴龙说着指指一楼餐厅,“咱先吃点儿吧?”
“不早了,去早点儿占个好位子。你想跟男一号同时进场吗?”于雨朋说着顺步行街往北,朝停车场跟前走着。猛然抬头看看天空,幽幽地说,“这雨,是个看戏的好日子。”
“我去买点儿零食。”杨洋跟于雨朋说,走几步又扭头看着曹小虎说,“虎子,你们到街口开后面的面包车。”
“杨总,别叫我虎子,听着像狗名儿。”曹小虎话一出口,大家都乐了。
于雨朋也在笑,却是欣赏的笑,因为曹小虎身上有种年轻版龚兴龙的影子。看杨洋过马路走向便利店,忽然想起吃虾条,就大声对她喊:“哎,杨总,我要亲亲——”
“亲你个头!”杨洋扭头瞪大眼睛打断于雨朋的话,手也指着他用力点了点。
“虾条。”于雨朋尴尬地摇摇头吐出两个字,人继续往前走。
“哎!杨总!你理解错啦!导演是要吃亲亲虾条!我要太阳锅巴!”龚兴龙忍着笑朝街对面喊,回过头也调侃起于雨朋来,“哎,导演,你今儿说话不利索啊,不能怪人家——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大伙都笑起来。
“一对儿吃货!两个半大老头儿吃儿童食品!幼稚!”杨洋也忍俊不住笑了,转身进便利店。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好像没有停的意思。
将近下午三点一刻的时候,赖文熙和朱碧荷从机场大楼出来,拉着行李箱走进停车场。这时候赖文熙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龚兴龙的号码立刻停住笑着接:“你好,我刚下飞机。”
“市长大人,别说话,导演说让你麻利儿跟朱碧荷闹翻,完了赶紧上你的车看好戏。”龚兴龙就在离他们不远一辆车里。
“啊?导演——”赖文熙没反应过来,这事提前也没跟他招呼。
“快翻脸!不然你也跟着遭殃!”龚兴龙提醒,因为这时季维暠他们可能已经在停车场里。
“这个,小——”赖文熙反应过来张口就骂,“啊,姓朱的,你敢骗老子?你的地皮、房产手续全是假的!现在你工地已经让人给闹翻天了!你他妈滚蛋!别跟着老子!”说完急匆匆跑向他的车子。
“哎,文熙,你这是怎么——”朱碧荷完全没搞清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被骂得不知所措,再想想应该跟他刚接的电话有关,搞不好是工地出事儿了,惹恼了老家伙。
“你个老骚货!真是你在捣鬼啊!难怪总是不给暠爷看手续?真他妈是弄虚作假呀?”季维暠骂着就过来了,身后带着一帮人,说话工夫已经到她旁边十几米远。
“阿暠呀?你怎么来了?我的手机卡不见了,正打算打电话给你问你钱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刚才赖市长都发脾气了,说工地都闹翻天了!”朱碧荷说着走近季维暠低声说,“我只是陪赖市长去公干,我跟他没什么。”全然没顾及旁边还有个钟燕珍。
“去你妈的!”季维暠说着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在朱碧荷脸上,“你骗了暠爷二十五亿,还他妈敢说问我钱的事情?”
“阿暠,你怎么打人?什么二十五亿?我一个子儿也没见!”朱碧荷的脸也瞬间拉长,捂着左腮帮子点指着季维暠,显然也不是好欺负的人。
于雨朋他们听不见吵什么,只是感觉是时候给他们加把火了,连忙冲龚兴龙摆摆手。龚兴龙拨通曹小虎手机说:“小虎!上!”
随着几声急促的喇叭声,从停车场那头疾速驶来一辆灰色面包车,正好停在朱碧荷身后。从车上下来十几个穿着碧荷地产工服的小伙子,为首的就是曹小虎,气势汹汹地站在朱碧荷身后。
“董事长,就是他们,他们砸了咱公司!”曹小虎指着季维暠对朱碧荷说,季维暠就在她面前两米多远。
“什么?”朱碧荷扭头看似乎不认识这个人,可工作服是她公司的没错,也就并没有质疑。主要也是因为在气头上,随即看着季维暠发飙,“你!姓季的,你个王八蛋!你凭什么啊你?”碧荷地产可是她经营多年才有今天的成果,转眼间火冒三丈,真急了,又扭头冲着曹小虎喊,“你们几个!给我狠狠教训他一顿!”
“好咧!兄弟们!上!”十几个人丢下朱碧荷都冲过去了,偏偏绕过季维暠,抽出身后藏的钢管和季维暠的跟班打起来。
眼看他们抛开季维暠跟别人打,急得朱碧荷指着季维暠大喊:“哎!打他!打这个人!”而季维暠已经到了她正对面,她的指头尖儿都快碰着他鼻子尖儿了。
徐晓蕙没见过这种场面,慌忙拉着季维斯退到打斗圈外面很远。王宝宏带着小金、小马也往季维暠这边慢慢凑,左躲右闪的根本就没伸手。
季维暠早已恼羞成怒,伸手抓住朱碧荷手腕,又狠狠地给她两个嘴巴。再回头一看手下的人被打倒一片,钟燕珍也跑向远处的季维斯。急切间从口袋掏出一把弹簧刀,把刀头弹出逼近朱碧荷大声喊:“你们这些王八蛋!都他妈给暠爷住手!”
场面根本收不住,也可以说他越喊叫越起反作用,棍子更迅速地砸在他的手下身上、头上。把他气得鼻子想冒烟儿,一手抓住朱碧荷的头发,把刀子挨着她胸口再次大喊:“叫他们停!快叫他们住手!”
“啊!”的一声叫,朱碧荷整个身子趴在季维暠身上。慌乱中也不知是谁撞了她一下,如今整个刀头全插进她的心口,鲜血顺着季维暠的手往下流。
“不好了!杀人了!”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现场这些人更乱了,除了跑不动的往哪边跑的都有。
随着一声唿哨,穿碧荷地产工作服的人匆匆上了面包车,转眼间消失了。
季维暠的脑子忽悠一下,在内地弄死人是要枪毙的!赶紧把刀子扔在地上,带着手下仓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