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室内的气氛还算是融洽的热情,大家虽然各有所想,猜不到对方的心理动态,但是彼此都心照不宣,表面上都还是客客气气热热闹闹的。当听到马大宇和胡根发两人的一番谈话之后,大家觉得下面再没有戏了,于是就在一转念之间,每个人的心里猛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这样大热的天气里,大家都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刚才的那一股冲劲头顿时就焉掉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再不吭声了。只有桌子上的那部电视机,依然还在一如既往地卖力播放着«龙在边缘»的电影。
这部电影的质量很差,估计是播放的有些年头了。加上这是一部老牌电视机,屏幕的效果都有些花影了。倒是这部电影还有一些吸引人之处,里面有一位警官正在和古天乐单独谈话:“你是回归前最杰出的学员,你愿不愿意接受一个艰巨的任务?……”
坐在一旁的关山雨听到这一句台词,心里一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我愿意。”年轻人挺直胸膛,极其有力地回答。
省公安厅稽查科长刘文举轻轻地压了一下手势,示意他坐下。在这间两平米方寸的办公室里,刘文举来回地踱着方步慢慢地说着。
刘文举抬了一下手势,又看了一眼年轻人说:“当然,我不是要你去调查这件事件,而是他们有一笔巨额的活动资金,一夜之间黯然消失了。”
刘文举停顿了一下,又踱着方步继续说:“根据我方线人报料,那笔巨额的资金,就是他们的运作资金。”
说到这里,刘文举转回身,但依然不停地说道:“我方的一名线人也悄然失踪了,警方怀疑,他很可能是被陷害了。”
刘文举的语气变得非常的沉重,年轻人一直默默地听着,刘文举接着说:“他最后的一次报料点,就是在T市的一个郊区地段,所以我们初步分析,他一定是在那里查到了什么线索,于是追踪到了那个地方,结果被人发现,所以就遇害了。”
“那他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年轻人插问了一句。
刘文举回过头,他默默地看了年轻人一眼,然后回答说:“他叫安东升,山东博县人,是一名优秀的警员。出事那时他才二十三岁。”
年轻人问:“那我的任务是什么?接着他继续干下去吗?”
刘文举说:“我们目前也只能这么做了。最近我们得到新的线报,有一笔大数目的资金已经进入H市,就放在中国民生银行的互通银行。所以你此去的任务,就是摸清这笔资金的去向,然后想方设法在那里潜伏下来,再顺藤摸瓜找到它的源头。”
年轻人不明白地问:“既然已经知道了这笔资金的去处,那为何我们不去拦截下来呢?”
刘文举说:“因为这笔资金只是那笔巨款其中的一个小数目。我此次要你去的目的,就是要你潜伏下来,调查清楚那笔巨额资金的真正主人,他究竟是谁。并且找到这笔巨款的来源,也就是他们的那个幕后机构,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年轻人问:“那这次我是以什么身份接触他们呢?”
刘文举说:“你现在什么身份都没有,你就是一个无业人员。你必须尽快找到那笔资金的流放点,然后见机行事自谋出路。”
年轻人回答说;“明白了。我现在就是一个白身,我必须先找到我的目标,然后让他成为我的主人。”
刘文举说:“所以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包括你的家人,包括你一切的朋友,你都要断绝通信往来。至于你的家人以后如何安顿,我们都会另作安排,这些你都放心。”
年轻人问:“那这件事情,我得隐瞒多久?”
刘文举说:“早说二年,迟得三年。”
听到这里,年轻人镇静了一下,刘文举说:“这期间,我们与你将取消任何联系。所以你的安全系数,我们不能作任何保障。只待水落石出,我们自然有人跟你联络。”
年轻人问:“那我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刘文举说:“时间紧迫,马上就开始行动,你有这个信心吗?”
年轻人立即站直起来,坚定地回答:“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突然,一阵警笛声响起,一下惊醒了关山雨的回忆,把他重新又带回到这个现实当中来。电视机里面的警报声和着那警灯的灯光闪闪不停,一辆白色的警车穿过城市平畅的道路呼啸奔驰,他们正在追赶着一名在逃的嫌疑犯人。
而在马大宇和胡根发这边,两个人的谈话依然还是没有进展。屋内的气氛依然是紧张状态,屋内的空气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慢慢地变得火热了起来,外面的知了早把人叫得更是烦躁了起来。房顶上,一只老掉牙的电风扇,正在一个劲地悠然自得地缓慢转动着,带着它骄傲的神气,似乎在说:“你看,我是多么友好。这么热的天,你们都在休息,我还要给你们扇风。”
这时候,从楼层下面来了一位中年妇女,一级一级地蹬着木楼梯,“卡茨,卡茨”地走了上来。在她的手里,正拿着几盒茶叶轻声吆喝着:“买茶叶啊!……有买茶叶的么!新鲜的桂花茶叶啊!”
胡根发听到吆喝声站了起来,只见他一脸的汗水,冲着门口没好气的就说:“走走走,快走,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热的天,还往房子里钻,把热气都带进来了。”
那中年妇女见胡根发发脾气了,自觉讨了个没取,就连忙退了转去。口里依然还在一路悠声的吆唤着:“卖茶叶的啦!……新鲜的桂花茶叶啦!”
楼下的女房东站在走道里不客气地喝斥着说:“你是哪里卖茶叶的啊,搞邪干净了,都卖到屋子里来了。快滚,滚滚滚。别打扰了我的生意。”
然后,一切又平静了下来,死一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