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在竹林修炼已有一年时间了,一日,他突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感。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他轻轻一跃,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在空中自由地飞舞。
小王姬在一旁看得入神,满是羡慕。
“教我。”她倔强地说道,“南宫凌佑,你可以教我吗。”
“你我体质不同,我的修炼方法对你应该不起作用,你需要自己悟适合自己的办法。”
小王姬撅了撅小巧的嘴,“凌佑,你说你轻工已炉火纯青,你是不是可以,溜出宫去?”
扶苏碧绿的眼眸忘了小王姬一眼,似笑非笑道:“是啊,你想去吗,我带你。”
小王姬撇开头,故作姿态,道:“我自己也可以。”
“你叫声哥哥我就答应。”
“哥哥。”
那一晚,星光璀璨,南宫忱骑在扶苏的背上,他们飞跃屋顶,悄无声息地避开了所有的侍卫。扶苏的脚步轻盈的踏着,仿佛有隐形的阶梯无处不在。南宫忱抱着他的肩膀,看着那人的侧脸,在夜晚王宫暗橙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虽然扶苏的轻工还并没有到能带另一个人的地步,但他凭借对侍卫调换和王宫布图的熟悉,还是将自己和南宫忱带到宫外。他们飞跃最后一道高墙后,南宫忱欢快的一跃到树林中。随后,她拉着扶苏,穿过大街小巷,转头对他说:“今晚是龙魂祭!”。随后二人来到了王城最繁华的一处街口。
“这么轻车熟路呢。”
小王姬白他一眼。
“你们王室成员不是会举办节日的吗?”扶苏疑惑的问。
“这属于民间节日,再说王室已经好几年没举办风之舞之外的节日了。”少女边走边对他说,“凌佑啊,你可真是无知,在南风谷住傻了吧,连这个都不知道!”
扶苏心想南宫祈真的是将钱财都放在城市建设与民众上了,苍洲很少举办宴会。
广场上的人们从清晨就已经开始为龙魂祭做准备,四周挂满了绘有龙的金白色旗帜。南宫忱拉着扶苏坐在一处僻静的地方,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售卖着各种各样的祭品、装饰品、小吃的集市摊主们。太阳渐渐落下,四周龙形的灯笼相继亮起,宛如星河。忙碌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孩子们在广场上奔跑嬉戏,老人们则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天空渐渐被晚霞染红,广场上已经聚满了人。所有的灯笼同时点亮,广场瞬间变得如同星光闪耀。随着一声悠扬的号角声,龙魂祭正式开始。祭司开始了低沉的吟唱,香料、美食等祭品被点燃,袅袅青烟升起。音乐缓缓响起,民众围着中间祭品的火光,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动,整个广场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火光映着少女欢快的脸庞,她起身,对身后的扶苏道:“走啊,跳舞去!”
扶苏利落起身,道:“好!”
两人来到广场,南宫忱转头看了扶苏几次,确认他跟着自己后,便一股脑跳舞去了。扶苏故意让自己与忱被人群冲散。
龙魂祭的舞蹈正式开始,舞者们在乐声中翩翩起舞,动作灵动而奔放。广场上,人们自发地分成了一个个小圈,随着音乐的节奏即兴舞动。南宫忱沉浸在舞蹈中,见到一张张欢笑的脸庞,一个个明亮的眼眸。他们没有固定的舞步,每个人都在用自己最自然、最热情的方式表达对节日的热爱。仿佛在这一刻,南宫忱不是王姬,仅仅是苍洲万千众生中的小小一个而已。
整个国度都沉浸在欢庆的氛围中,人潮涌动,灯火通明,乐声不绝于耳。人们在广场上尽情舞蹈、欢呼,完全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悄地从人群中溜出,混入了广场边缘的阴影之中。是扶苏,他近日收到嬴政的信,告知他前往姑苏城外接应托克国徽。他混在欢庆的人群中,巧妙地利用节日的喧嚣掩盖自己的行踪,避开了巡视的侍卫,一路向姑苏城墙的方向前进。他灵活地攀上城墙,动作敏捷而无声,如同一只黑猫。他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巡逻的侍卫后,悄然跃下。
扶苏在城外的树林中,顺着那抹隐约可见的红色光芒,在一块大石头下找到了托克的国徽徽章,它可以调动托克的兵。徽章中央的蛇形图案栩栩如生,蛇身盘绕成一个紧密的环形,头部高高抬起。蛇的眼睛镶嵌着两颗红色的宝石,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诡异而危险的光芒。徽章的背面刻有复杂的符文,是托克王室特有的密语,写道:“漠北欲攻苍洲”。扶苏将徽章收到自己的衣服中。
他跃过城墙,混入到广场上的人群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露出微笑,跟着人们一起舞动、欢呼。苍洲国姑苏城内的龙魂祭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欢笑和音乐充斥在夜空中。有些事情正在悄然改变,这些改变,只有少数人知道。
扶苏远远在人群中瞧见,一个少女的身影尤为夺目。她的金色的长裙,随着她的旋转而飞扬,仿佛流动的星光。是南宫忱,她灵动的身姿在火光映衬下显得如梦似幻,令扶苏看得出了神,少女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地吸引着他。他的目光追随着忱,不愿错过任何一个瞬间。他微微笑着,轻声喃呢:“你会得倒你想要的一切。”
少女的舞姿感染了周围的人们,他们不由自主地围拢过来,将南宫忱送向广场的中间。渐渐的,仿佛整个广场上的小圈慢慢变成一个大圈,大家模仿她的动作,加入到她的舞蹈中,渐渐地形成了一片统一的律动。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参与到这场庆典中,他们的心跳仿佛与音乐的节奏融为一体,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共鸣。
这时塞科斯与鹤连空也在人群中舞蹈。鹤连空见节日的气氛到达了高潮,便拿出九天苍龙,用自己微薄的法力使了一剑。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龙吟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人们抬起头,只见一道金色的光芒划破天际,一条巨大的金龙从云中现身。金龙翼展广阔,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令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九天苍龙虽然被截成两段,可动点这点没什么实质性作用小把戏的能力,鹤连空和九天苍龙还是有的。塞科斯看呆了,连忙拍了拍一旁的鹤连空道:“苍洲真是有法力高深的术士啊。”鹤连空点头表示同意:“是啊是啊。没想到龙魂祭真的有龙魂啊。”
金龙缓缓降落在广场中央,仿佛盘旋在少女周围,与她共舞。它的身躯庞大而优美,翅膀轻轻拍动,掀起了一阵微风。忱在舞蹈中闭上眼睛,完全沉浸在音乐和舞步中,每一个舞步都与金龙完美契合,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与龙魂的共鸣。夕阳为整个世界染上了一抹红色,仿佛配合着少女与龙的表演。
人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金龙与少女共舞,少女金色的衣裙,浅棕色的长发,仿若凤凰。孩子们欢呼雀跃,指着天空中的金龙,脸上写满了惊叹与兴奋。老人们则眼中含泪,感慨于这一神圣时刻的美丽与奇迹。短暂的寂静后,整个广场再次变成了一个舞动的海洋。人们彼此拥抱、欢笑,分享着这一刻的激动与喜悦。塞科斯用胳膊肘抵着鹤连空,道:“这位少女是谁啊?”
她的双臂舒展,而金龙则围绕着她盘旋,翅膀偶尔轻触地面,带起一阵金色的光芒。随后,金龙仰天长啸,腾空而起,再次隐没在云层之中。少女停下了舞步,双手轻轻合十,向天空中的金龙致意。广场上的人们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感谢这一神圣时刻的降临。
在龙魂祭结束后,人们久久不愿离去,他们围坐在一起,讲述着今晚的奇迹——龙凤共舞。这成为了整个节日的传奇。
南宫忱拉着扶苏来到一处酒馆,畅饮起来。南宫忱只喝了一杯,便好像快要倒下一般,扶苏嘲笑道:“真是人菜瘾大!”
南宫忱笑声不断,脸颊因醉酒而泛红。扶苏则一边喝酒一边讲述着有趣的故事,逗得南宫忱哈哈大笑。一片笑声中,扶苏的意识有些模糊,他看着少女的笑颜,小心翼翼道:“你今晚……和往日有些不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少女微笑着,半仰着面,闭着眼睛,“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与此同时,姑苏王宫朝云殿内。
“开什么玩笑!”安娜的爪子刮破了圆桌,木屑飞溅。安娜的愤怒如雷般在议会上炸开。
那份来自漠北的维鲁姆纸卷轴无声地躺在桌上,仿佛在嘲弄着整个议会。卷轴上的字清晰而冰冷:
“结盟之条件,乃与苍洲和亲,不日为苍洲王姬接风洗尘。”
只有这样一句话,仿佛连多余的一点尊重都懒得给。
哈罗德坐不住了,猛然站起,怒气冲冲地吼道:“谁人不知漠北老儿年事已高,再者漠北已有女王了!苍洲女王的女儿嫁与她的爷爷?!乱伦!荒唐!欺人太甚!这不仅仅是对苍洲的挑衅,更是对王室的侮辱!”
木林森静静地坐在一旁,双目微闭,手指轻轻捻着他那雪白的胡须,“漠北此举看似荒唐,可是其目的,是在寻找战争的导火索。他们是要以苍洲拒绝联姻,联盟无诚意为借口,发起战争啊……”
塔隆轻轻抚摸着她的箭,缓缓点头,表示同意木林森的分析。
这时有几人提出:“若我们假意同意和亲,以此拖延时间,是否能暂时冲突?或许还能给我们争取宝贵的准备时间。”
甚至有人说:“不如,就将王姬与漠北和亲吧!”
凯尔猛然站起,愤怒几乎写满了他的脸:“拖延时间?不可能!”他的声音震动了整个议会,
“漠北定以各种理由提早婚期,届时他们必然以‘苍洲联盟不诚’为借口出兵!”
他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眼神如刀锋般扫过那些建议和亲的议员:“你们看不出来吗?你们没听见木林森的话吗?不论我们做什么,漠北都会找到理由发动战争!漠北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正和亲,这件事只是他们的借口!他们只是在寻找一个借口,一场战争的借口!我们无法用和亲换取和平!听明白了吗!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侵占苍洲!这只是一个导火索!”
年轻的凯尔的话却掷地有声,震撼人心,让议会内再度陷入了紧张的沉默。之前建议同意和亲的议员们顿时无言以对,脸色沉重。
秦洛坐在女王的位子上,胸膛剧烈起伏,无心掩饰愤怒。她的手指紧握着扶手,指节发白,双眼燃烧着怒火。她心中早已升起了决绝之意,她会在这场即将爆发的风暴中守护国家与家族,并且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身旁的南宫祈。南宫祈似乎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但当他们二人的目光交汇时,无需言语,双方都已明白彼此的心意,无声中达成了一种共识:无论这场风暴如何到来,他们必须坚守苍洲,坚守家人。
忱与扶苏在酒馆里尽情享受着普,无拘无束地继续跳舞、唱歌。一整个夜晚,二人都在一片笑声和歌声中度过,让人几乎忘记了时间。夜深了,南宫忱终于意识到该回王宫了。扶苏便搀扶着她,二人步履蹒跚地走在回宫的路上。尽管头脑昏沉,但两人依然笑得灿烂,不时地互相取笑对方的醉态。街道上的灯火已经渐渐熄灭,月光照亮着归途。
两人摇摇晃晃地走进宫殿,大厅内的灯火依旧明亮。果不其然,扶苏和南宫忱刚进门,便迎面撞见愤怒的王上和满脸担忧的女王。
“南宫凌佑!你有什么资格带王姬出门!”王上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透着丝毫不掩饰的怒气。
“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你们两个身为王室成员,竟然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这成何体统!”女王接过话茬,“你们应该以身作则,而不是这样任性妄为!”
南宫忱低着头,不敢直视父王和母后的眼睛,她试图解释,却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昏脑胀,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扶苏稍稍清醒,声音些许无力地为妹妹辩解道:“她只是......只是想要片刻的自由......像寻常人家一般。”
南宫祈仿佛要被愤怒吞噬一般,欲要大步向前,秦洛已早早将他拦住。
“你可有一丝责任之念!身为王姬,不仅是荣誉、权利,更是责任!你可知今晚议会急召讨论了什么?!” 王上气愤道。
房间四周的墙壁上的挂毯伤描绘着王室狩猎场景、苍洲万里风光,和王室光荣的家族历史,仿佛压在南宫忱身上。
秦洛连忙做补充:“忱儿,漠北提出的联盟条件,是将你送去与秦刖和亲......议会今晚的会议上爆发了很大的争吵,你也应该肩负起王位继承人的职责......”
扶苏愣了几秒,想起今晚那一封密信“漠北欲攻苍洲”,顿时明白了和亲联盟只是一个幌子,而南宫忱已被推向风口浪尖。南宫忱意识恍惚,身体靠在扶苏身上,好像没听清楚周遭说着什么。扶苏感受到忱挽着他的胳膊温暖的触感,心里顿时无比难受,百感交集。秦洛见忱的神态,无奈道:“现在说你也听不进去,明日酒醒一些再说吧。你也不要怪父亲......”随后转向凌佑,道:“凌佑,忱儿就麻烦你了。”
扶苏点点头,道:“好。”
扶苏将南宫忱搀扶着,回到梧栖宫,映入眼帘的是地面上厚实的地毯,和一张宽大华丽的四柱床。忱一下倒了上去,窝进厚重的丝绸和锦缎被褥里。床幔垂落在四周,她浅棕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散在床上,仿佛将她保护得很好。扶苏看着她小小的身躯,感慨道:“要不就永远如此下去吧。”
一旁的壁炉温暖了整个房间,橙黄的灯光映照在少女的身上。
她好似没有听到,突然翻转过身,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盯着扶苏,“谢谢......哥哥......今晚带我出去......我真的......很快乐......有你......真好。”
扶苏带着笑意看着眼前人醉意朦胧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