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豫州刺史刘粹派遣治中高道瑾带领步骑兵五百人占据项城,徐州刺史王仲德带兵屯驻湖陆。
魏国黑矟将军于栗殚渡过黄河,与奚斤合力进攻窦晃等人,终于把窦晃的军队打得大败。
于是拓跋嗣就派遣中领军代郡人娥清,和期思侯柔然人闾大肥率军七千人,连同周几、孙淑建向南渡过黄河,驻扎在碻磝城。
宋国衮州刺史徐琰放弃尹卯城向南逃跑,因此宋国泰山、高平、金乡等郡都被魏军占领。
关于碻磝城这里作一个介绍,碻磝城原为古津渡和古城名,故地在今聊城市荏平县西南的古黄河南岸,城池在津东。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河水五》说:“又东北迳碻磝城西。《述征计》曰:碻磝,津名也,自黄河泛舟而渡者,皆为津也。”
从聊城出发,沿聊牛路向东约三十公里,进入荏平县韩集乡,经过古漯河万亩湿地,从韩集乡驻地向南三公里,便可来到高垣墙村,高垣墙村的所在地就是原先的碻磝城。
据《东昌古今备览》所说,碻磝城是济州的治所;至于济州,查阅《魏书·地形志》便可知晓;其州设置于北魏时期,领五郡十五县。
春秋初期,诸侯国内普遍实行采邑制度,到了中后期,由于土地私有制的发展,以及按田亩征收赋税等原因,原有的采邑制度已不能适应新的形势。
这时一些诸侯国开始在所占有的领地内,推行由国君直接管理的郡县管理体制,同时封王建国仍然存在,出现了郡国并存的状况。
到了东汉,中央以下正式确定分为州、郡、县三级,州就是中央以下地方最高级的行政机构,因此说碻磝城大约相当于现在的省会。
当年位于古黄河南岸的碻磝城,城西建有浮桥,是黄河要津,史称碻磝津。周朝曾在这里设置济州关,东晋至南北朝时期,一直是军事要地。
据南宋著名学者王应麟的《河南四镇考》记载,北魏时期与滑台、金墉、虎牢相并列,包括碻磝城被称为河南四镇。
查阅史料可以得知,这要是在当年,碻磝城这个地方真不可小视。东晋太元九年,谢玄遣龙虎将军刘牢之驻守,又过了两年,济北太守温祥遣子温楷驻守。
后来刘宋元嘉年间,宋司空檀道济也驻守过此地,但是由于碻磝城地处河水顶冲,唐朝天宝十三年,州城为河水所陷,此城从此遂废,并入郓州。这一点在《太平广记·济州》里面有所记载。
这时候孙淑建等人向东进入青州,原来的东晋皇族司马爱之、司马季之,早先已聚众在济水以东,这时都投降向魏了。
魏国军队逼近虎牢,宋国青州刺史东莞人竺夔把守在东阳城,派遣使者向朝廷告急,新继位的刘义符下诏命令南衮州刺史檀道济监管征讨诸军事务,与王仲德共同援助东阳。
庐陵王刘义真派遣龙骧将军沈叔狸率领三千人到达刘粹处,考虑机宜以便赴援。
刘义符是南宋王朝的第二位皇帝,字车兵,是刘裕的长子,母亲是张夫人,义熙二年生于京口,十岁拜豫州公世子,元熙元年进为宋太子,刘裕封禅时立为皇太子。
刘义符初为太子时即好狎昵群小,在刘裕生病时无人管束,便好游狎,经常座龙舟移师天渊池水上玩乐,笙歌妙舞,管弦悠扬,直到月落参横,疲劳袭身,才在龙舟上过夜。
当刘裕病重不起临终托孤时,谢晦与护军将军檀道济、司空徐羡之、仆射傅亮等人一起,受命辅佐刘义符。
这种顾命之重是人臣的最大殊荣,人主的最大信任,说明谢晦等在当时政局中的重要地位,于此可见一斑。
不过刘裕对这些心腹大将的信任程度,还是有所保留的,他曾私下对刘义符叮咛过一番,说檀道济虽有武略而无大志,徐羡之、傅亮二人也无异心。
刘裕逝世后,谢晦、徐羡之、傅亮三人受顾命之托,他们忠心耿耿辅佐刘义符,然而刘义符的所作所为却很快让他们失望了。
这个少年皇帝,虽不乏聪明,又有膂力,擅长骑射,通晓音乐。但自幼娇养失教,登基后整日与宫人游戏无度,沉弱于声色犬马,丝毫不将国家政务放在心上。
谢晦等人曾追随刘裕东征西战,深知艰难创业来之不易,加上这么多年来又与北魏征战,外患当头,深恐有愧,常有另立新君的想法,暂且不提。
却说魏国于栗殚那边正在进攻金墉城,宋国河南太守王涓之偷偷逃跑了,拓跋嗣于是任命于栗殚为豫州刺史镇守洛阳。
楚兵将军孙淑建进军临淄,大军所到之处宋国城池都崩溃了;青州刺史竺夔集中民众守卫在东阳城,那些没有入城的百姓,就让他们各自依据山势险要割光庄稼,让魏军到达后无法获得粮食。
奚斤、公孙表等攻打虎牢,拓跋嗣从邺城派兵救助,毛德祖就在虎牢城内挖地道,深入七丈分作六道,直通魏军包围圈外。
又招募敢死的勇士四百人,派参军范道基等人从地道中钻出,偷袭魏军背后,魏军惊慌失措,范道基等人于是杀死魏军数百人,烧毁魏军攻城器械,然后返回城中。
魏军虽然暂时后退散乱,但是很快又重新集合起来,更加猛烈地进攻虎牢。
奚斤从虎牢率领步骑兵三千人,进攻驻扎在许昌的宋国颍川太守李元德等,李元德等人败逃,魏国于是就让颍川人庾龙担任颍川太守把守许昌。
毛德祖带兵出城与公孙表大战,从清晨到午后,杀死魏兵数百名,恰巧奚斤从许昌回师,于是合击毛德祖,毛德祖被打得大败,损失兵士一千多人,毛德祖因此又据城自守。
宋国大臣们于是商议战事,认为项城离魏国不远,不是少数部队所能够抵抗的地方,就命令豫州刺史刘粹召治中高道瑾回来寿阳,如果龙骧将军沈叔狸已经进军,也应暂且后退。
针对此事刘粹上奏说:“敌虏进攻虎牢未再南进,如果突然撤军舍弃项城,那么淮河以西各郡就无处依靠了,孙淑建已经进驻肥口,不应该马上后退。”
这时李元德率领散兵二百人到了项城,刘粹就派遣李元德协助高道瑾戎守在项城,并请求宋国朝廷宽宥李元德在许昌失败逃跑的罪过,朝廷商议后同意了。
毛德祖在北方时,曾与魏人公孙表有过旧交情,公孙表有谋权计策,毛德祖担心,就与公孙表沟通音信。
有人暗中告诉奚斤,说公孙表与毛德祖联络谋划,每次回公孙表的信,多在上面涂改后才写好;公孙表就拿信给奚斤看,奚斤怀疑了,就把这件事情报告了拓跋嗣。
在这以前,公孙表和太史令王亮年轻时,同在一个官署,公孙表总喜欢轻视侮辱王亮,这时候王亮也向拓跋嗣上奏说:“公孙表在虎牢东面布置军队,没占据有利的方位,故意让敌寇不致及时灭亡。”
拓跋嗣向来爱好术数,认为是这样,加上前后的愤怨,就派人在晚上到公孙表的军营中把他勒死了。
公孙表早年是一位儒生,四处游学;西燕慕容冲任命他为尚书郎,后燕慕容垂攻陷西燕都城长子,因此西燕灭亡。公孙表于是投降后燕,跟随慕容垂到后燕都城中山。
到后燕慕容宝在与北魏军队交战中兵败逃走,公孙表就投降了北魏;北魏朝廷派他为使者出使东晋十分称职,被任命为尚书郎,后授为博士。
当初北魏拓跋珪认为慕容垂的几个儿子,分别占据险要之地,权柄互相转易,终于会导致灭亡。
而且后燕国内风俗敦厚朴实,人们很少有什么嗜好与欲求,不能够启发他们的智慧,只能诱导其追求利欲,公孙表对此很不以为然。
后来公孙表秉承拓跋珪的懿旨,进上《韩非书》二十卷,拓跋珪对此极为赞赏。
到了拓跋嗣在位初年,公孙表参与谋划将军元屈的军事行动,征讨吐京的反叛胡人,却被胡人打败。但鉴于公孙表由于事先劝止过元屈的军事行为,拓跋嗣认为他有远见,故赐爵固安子。
黄河西部饥饿的胡人刘虎聚结流民在上党造反,向南侵犯河内,拓跋嗣命公孙表率军讨伐刘虎,又命公孙表与后秦姚兴的洛阳戍将约定时间,让他在黄河南岸准备策应,然后才进军讨伐胡人。
当时胡人内部互相猜疑,自相残杀,公孙表认为他们有分裂瓦解的趋势,却没与洛阳戍将互通消息,就率领部队征讨刘虎。
然而公孙表治军法度不严,反而被胡人打败,士卒伤亡大半,拓跋嗣对此耿耿于怀。
后来北魏朝廷商议收复黄河南岸被南宋侵占的地方,拓跋嗣认为只要占领淮水一带,那么滑台等三城的守军,自然会束手就擒。
而公孙表则坚持应当首先攻城,拓跋嗣听从了他的意见。于是以奚斤为都督,以公孙表为吴兵将军、广东刺史。
奚斤等人渡过黄河,公孙表则攻打滑台,攻打多时也未能取胜,拓跋嗣于是亲自南巡声援公孙表。公孙表等人占据滑台以后,又引军向西征伐,从而在土楼大败南宋将领翟广,进而围攻虎牢。
拓跋嗣临时驻扎在汲郡,始昌子苏坦、太史令王亮向拓跋嗣奏称,公孙表把军队布置在虎牢东面,没有占据有利的地形,所以使得宋军不能及时被消灭。
拓跋嗣平素很喜欢术语,对公孙表先前就存有怨忿,等到攻打虎牢时,士卒伤亡很多,于是就派人乘黑夜到营帐中把公孙表缢死。
公孙表时年六十四岁,拓跋嗣因为宋军尚未退走,就把此事掩盖起来而不予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