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郝连定派遣他的弟弟谓以代进攻魏国鄜城,魏王派平西将军始平公隗归等人攻打谓以代,斩杀一万多人,谓以代逃跑了。赫连定于是亲自率领数万人在划城东迎击隗归,留下他的弟弟上谷公社干、广阳公度洛孤守卫平凉,派使者来宋国求和,约定联合消灭魏国。并事先划分黄河以北的土地,恒山以东属于宋国,恒山以西属于夏国。
恒山是中华五岳之北岳,亦名太恒山,古称玄武山、崞山、高是山、玄山,其中倒马山、紫荆关、平型关、雁门关、宁武关虎踞为险,是塞外高原通向冀中平原之咽喉要冲。现位于山西省大同市浑源县城南四公里处,与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中岳嵩山并称为五岳,为中国地理标志,是天下道教主流全真派圣地。
其山脉祖于阴山,发脉于管涔山,止于太行山,东西绵延五百里,共有一百零八峰,横贯塞外。东连燕山,西跨雁门,南嶂三晋,北瞰云代,莽莽苍苍,巍峨耸峙,横跨今山西宁武、朔州、代县、应县、繁峙、山阴、浑源、灵丘等县,山西、河北两省,是海河支流桑干河与滹沱河的分水岭。
恒山是经历次造山运动和历次地壳升降运动形成的一座断层山,岩层为古老的寒武纪奥陶系石灰岩,距今已有五亿年,基岩面积裸露,风化破碎严重,峰峦均呈尖形,沟谷切割较深,相对高差达1000米以上,整个山脉由东北向西南绵延数百公里,被誉为〝峙中华之坊表,巩神京之翊卫〞的寒疆第一山。主峰天峰岭在浑源县城南,海拔2017米,号称人天北柱,绝塞名山,叠嶂拔峙,气势雄伟,被誉为北国万山之宗主,与翠屏峰东西对峙,浑水中流,位置雄险,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魏王拓跋焘听说这个消息,立即整兵准备攻打夏国,群臣都劝说:“刘义隆的军队还在黄河中游,抛下他向西走,前面的敌寇未必就能战胜,而刘义隆乘虚渡过黄河,那恒山以东的土地就会失去了。”
拓跋焘来问崔浩,崔浩回答说:“刘义隆与赫连定遥相联合呼应,用虚张声势相互唱和,一起窥伺我们这个大国。刘义隆希望赫连定进军,赫连定等着刘义隆先行,谁都不敢先进攻,就好比捆在一起的鸡不能一起飞,是不能造成多大伤害的。臣当初说刘义隆的军队若来,当屯驻停止在黄河中游分两路北上,东路向冀州进军,西路冲击邺城,若是这样,陛下就应自行讨伐他,不能怠慢行事。现在则不是这样,刘义隆的军队东西排列约二千里,一处不过几千人,队形分散势力薄弱,照如此看来,这软弱小儿的真心可见,只不过是想巩固河防以自守,没有北渡黄河的意思。赫连定这股残存之根一击就倒,等战胜赫连定之后,我们就东出潼关席卷前进,就会威震南方辽远地区,江、淮以北就没有直立的野草了。圣明的决策只由一人发出,不是愚昧没远见的人所能够想得到的,希望陛下不要犹豫。”
拓跋焘到达统万,于是袭击平凉,让卫兵将军王斤镇守蒲坂。拓跋焘到达平凉,夏国上谷公社干等把城固守,拓跋焘让赫连昌去招降他们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就让安西将军古弼等人带兵直捣安定。赫连定连忙从邺城回到安定,带领步骑兵二万人北救平凉,途中与古弼遭遇,古弼伪装后退来引诱他,赫连定紧追不放,拓跋焘让高车人飞速增援强攻夏兵,一时夏军大败,被斩首数千级,赫连定向西逃窜登上鹑觚原,布成方阵来自我固守,因此魏兵很快就包围了他。
据《读史方舆纪要》记载:鹑斛原,在县北五里处,因鹑斛县而得名。《陕西通志》记载:秦鹑斛县治中心在今浅水原,辖今长武县全境和灵台县大部地区,西到甘肃省泾川县飞云镇,南到陕西省麟游县天堂镇,隶属于北地郡领辖。东汉兴平二年改属新平郡,至黄初七年又改属扶风郡,西晋时,鹑斛县隶属于雍州安定郡,永嘉之乱,鹑斛县归羌人占据,多民族杂居,局势动荡,县置有名无实。
魏国军队包围了赫连定好几天,切断水源和粮草,夏国人马饥渴,赫连定带领兵众冲下鹑觚原,魏国武卫将军丘眷攻打他们,夏兵大败,被杀达一万多人,赫连定身负重伤单人匹马逃走,收聚剩余的士卒,驱使民众五万人,向西退保上邽。于是魏兵俘获赫连定的弟弟丹杨公乌视拔、武陵公秃骨以及公侯以下官员一百多人。
不过这些都要得益于郝连定这几年的穷兵黩武,匈奴人的战斗力早已经是大不如从前了。首先是郝连定在返程救援的途中,恰巧遇上了古弼的军队,双方骑兵对骑兵,短兵相接,古弼先是佯装败退诱敌深入,郝连定果然中计紧追不舍,等到他踏入古弼的圈套中时,古弼立即回师迎战,大获全胜。
另一方面,当拓跋焘听到消息后,也立刻派高车部落火速增援截击郝连定,夏军大败,致使被斩首的士卒达几千人。这里说一下高车部落,其实这是北朝人对漠北一部分游牧部落的泛称,因其车轮高大,辐数至多而得名,漠北人还被称为敕勒、铁勒、狄厉等,南方人称其为丁零。
这一天,魏兵乘胜前进攻击安定,夏国东平公乙斗弃城逃奔到长安,驱赶抢掠数千家民众向西逃奔上蔩。魏王拓跋焘到达安定,回返亲临平凉,挖掘壕沟包围平凉,安慰刚刚投降归附的人,赦免秦州、雍州的老百姓,恩赐免税七年的优待。夏国陇西守将见此情形投降了魏国,夏国上谷公社干、广阳公度洛孤也出城投降了,魏国因此攻陷了平凉。
夏国据守长安、临晋、武功的将领都逃走了,于是潼关之内全部纳入魏国版图。拓跋焘只留下巴东公延普镇守安定,派镇西将军王斤镇守长安。王斤骄横不守法度,纵使身边的人干坏事,任意役使百姓,百姓不堪忍受,一时向南逃奔汉川的人有数千家,拓跋焘调查后,就斩了王斤示众。
魏国关中侯豆代田在平凉抓到流亡在外的奚斤、娥清等人献给拓跋焘,拓跋焘把赫连定的王后赐给豆代田,命令奚斤跪下用膝盖行走,捧酒献给豆代田,对奚斤说:“豆代田是保全了你性命的人。”
拓跋焘赐封豆代田为井陉侯,加官散骑常侍、右卫将军、兼领内都幢将,然后由东返回京城,让奚斤担任宰士,让他捧着酒食跟随其左右。拓跋焘回到王宫,于是给太尉长孙嵩以柱国大将军的称号,任命左光禄大夫崔浩为司徒,征西大将军长孙道生为司空。长孙道生性格清淡节俭,一张熊皮做的鄣呢几十年没有更换,拓跋焘让歌乐官赞颂群臣时说:“要像崔浩那样富有才智,要像道生那样廉洁律己。”
这时候,魏国南部边境地区发生大水,民众大多饿死,尚书令刘絜对拓跋焘说:“最近边境敌寇内侵,军车多次出动,上天赞助圣明的君主,所到之处都消灭了敌人,四方的敌难已经平定,将士百官都蒙受优厚的赏赐,然郡县方国的百姓,尽管没有参加征战,但辛勤从事农桑作业,用来供应军队和国家的需求,他们实在是治理国家的根本,是国家仓库的来源。现在自恒山以东,普遍遭受水灾,应该加以哀怜和同情,以光大皇上覆护养育的恩惠。”
拓跋焘听从了他的意见,免掉境内一年的租赋,并下诏宣布:“现在秦、夏两个强敌已被消灭,我国将要停止军事行动而发展经济文化事业,清理荒废已久的政务,举荐隐逸的人才。范阳人卢玄、博陵人崔绰、赵郡人李灵、河间人邢颖、渤海人高允、广平人游雅、太原人张伟等,都是贤能的后裔,德才在当地州郡都非常突出,《周易》说:‘我有美好酒杯,我与你同享共饮。’像卢玄这类的人,都要命各州郡按礼仪送到京城。”
于是征召卢玄等人和各州郡输送的人才数百名,根据等级任命官职。崔绰因母亲年老而坚决辞让,卢玄是卢谌的曾孙,卢玄舅父崔浩,每次与卢玄谈话,总是感慨万千地说:“面对子真,使我怀古之情更深。”
崔浩想大规模整顿士人的不同等级,明白地辨别姓氏宗族,卢玄制止他说:“那些创立制度建立事业,各自都有其相应的时机,现在愿意做这种事的人还能有几人,应该再三思考虑啊!”
崔浩没有听从,所以后来崔浩得罪了很多的人。当初魏国昭成帝拓跋什冀健开始制定法规:“反叛的人要诛灭全族,其余罪犯应处死刑者允许缴纳钱物来赎罪,杀人者允许他给死者家属牛马、葬具以平息恩怨,盗窃官家财物以一赔五,偷拿私人财物以一赔十。”
后来由四部大人共同坐在王庭中裁决诉讼,没有关押株连之苦,境内十分安定。先王拓跋珪进入中原之后,不满意前代律令的严厉繁琐,命令三公郎王德删削改定,一切以简单易行为原则。拓跋珪晚年身体不适,刑罚过滥且很严酷,拓跋嗣继承了这种做法,官吏办案也很严酷。
这一年十月初一,魏王拓跋焘命崔浩改定法令,减去五年四年的徒刑,增加一年的徒刑,用巫术害人的,判他背着黑羊抱着狗沉到深渊中去,开始规定有九品以上官职的人,可以用官爵赎去刑罚,妇女也当受刑罚,如果怀孕了,生产以后一百天才执行,官门左侧悬挂登闻鼓,使有怨的人击鼓鸣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