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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6-

这时候,宋国豫州刺史南平王刘烁镇守寿阳,派遣左军行参军陈宪代理汝州南郡政务防守悬瓠。城中能够战斗的士兵不足一千人,于是魏王率军包围了悬瓠城。悬瓠城地处南北境要冲,集豫州治、汝南郡、上蔡县于一体。郦道元《水经注》说:〝河自东西下,屈曲而流,抱城三面,形若垂瓠,故称悬瓠城。〞

东晋时把汝南郡治所从息县移到悬瓠城,首要任务就是加强城市的防护。公元420年,悬瓠城周长有12公里,只有东、西、南三个门,没有北门。东门叫迎春,西门叫见山,南门叫阜安。元嘉二十六年三月,魏军围困悬瓠城,汝南太守陈宪率领近千名士兵,苦战四十二天,人死过半也不屈服。而魏军死伤无数,汝南为之断流,也没能破城,只得引兵而退。

时过境迁,从公元420年,先南后西再东,通过肩挑、手搬、独轮车推的原始方法,取城内外之土,搬城东北二十里外的古城墙砖,前前后后一百多年时间,才完成城墙的分段加宽、加高、加砖、加固,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建筑体系。

悬瓠城除城门楼是砖石结构外,四周城墙都是砖石砌就,再内侧填土。古城墙主要有城墙、护城河、城门、瓮城、魁星楼等构成。城墙高大厚实,有角楼和警铺。外墙砖石结构,内有黄土夯成。高两丈有余,宽丈余,其上可行车骑马。城门处都建有门楼,又称东西南北四关,每道关有两道城门,向内呈半月形,构成瓮城。远远望去,高大威武,固若金汤。又凭借独特的地理优势,躲战乱,避水灾,声名遐迩。

魏军不分昼夜攻打悬瓠城,制作许多的高楼,接近城墙向城内射箭。箭下如雨,城户顶住门板去打仗。又在冲车前端安上大钩子来拉城上的女墙,因此破坏了南面的城墙。

陈宪又在城内加设女墙,在墙外立起木栅栏来抵抗进攻。魏军就填平壕沟,进行肉搏战登上城墙。陈宪就督促激励将士苦战,一时堆起的尸体与城墙一样高,于是魏军踩着尸体登上了城墙。双方展开激烈的肉搏战,陈宪的锐气更加激奋,战士无不以一当百,杀伤魏军数以万计,城内战死的人数也超过了一半。

拓跋焘又派永昌王拓跋仁率步骑兵一万多人,驱赶掳掠的六个郡的百姓,向北屯驻在汝阳。当时宋国徐州刺史武陵王刘骏镇守彭城,刘义隆密派使者命刘骏出动骑兵,带三天的粮食去偷袭汝阳的魏军。

刘骏征发百里之内的马匹,得到一千五百匹,分为五支部队,派参军刘泰之率领北安将军属下的骑兵行参军垣谦之、田曹行参军藏肇之、集曹行参军尹定、武陵王常侍杜幼文、殿中将军程天祚等人,率领五支部队直奔汝阳。

魏军害怕宋国救兵从寿阳方向赶来,而没有防备彭城方面。于是刘泰之等人潜伏进军,攻击汝阳的魏军,一时杀死三千多人,烧毁了他们的辎重。魏军失散,因此被掠的民众全部得以向东逃走。

魏军侦察获知刘泰之等部众没有后继援军,又带兵回来攻击刘泰之等部,垣谦之先后退,因此宋军士卒惊慌,也抛弃兵器逃走。刘泰之被魏军杀死,藏肇之淹死在河里,程天祚被魏军擒获,垣谦之、尹定、杜幼文及其士兵幸免者九百多人,马匹返回的只有四百匹。

拓跋焘攻打悬瓠城一个多月,刘义隆派南平郡的内史藏质前往寿阳,与安蛮司马刘康祖共同率兵救援悬瓠城,刘康祖是刘道锡的堂兄。然后拓跋焘又派殿中尚书任城公乞地真带兵迎击这支援军,却被藏质等攻击斩杀了乞地真。

回来后,刘义隆把安北将军武陵王刘骏降至为镇军将军。垣谦之伏罪被杀,尹定、杜幼文都押付尚方官署罚做苦工,任命陈宪为龙骧将军、汝南新蔡二郡太守。

拓跋焘带兵返回,送信给刘义隆说:〝在此之前盖吴叛乱,煽动关中、陇西的民众造反,你派人到盖吴处招诱他,男子送给弓箭,妇女送给首饰。这些人正想说假话骗取你的财物,怎么有离得这么远还肯服从你的道理?你作为大丈夫,为什么不自己来夺取关、long地区,却用财物引诱我的边民呢?你招募投奔的人免除七年的赋役,这是在奖励奸人。我现在到你这片土地上,获得多少财物,与你前后获得的相比,谁获得的更多?你如果想保存刘家的祖庙祭祀,应当把长江以北的土地割让给我,防守南渡长江之敌,那么我当放下江南不管而让你居住。不然的话,可好好命令你手下的各方镇守大将、州府刺史、郡县的太守县令,都准备好饮食住宿器具,到秋天我当前往夺取扬州。大势已到,我终究不会放过机会。你从前北面与蠕蠕沟通,西面勾结郝连氏、沮渠氏、吐谷浑,东面串连北燕的冯弘、高丽国。凡这几国,我都消灭了他们。这样看来,你怎么能单独活在这个世上呢!蠕蠕的吴提、吐贺真都已死亡,我现在北伐,先消灭有腿的敌寇。你如果不服从我的命令,秋天就会去收拾你。因为你没有脚,所以不先讨伐你罢了。待我前往之日,不知你该作如何打算呢?是挖沟自守,还是筑墙自我保护?我当公开前去攻取扬州,不像你暗中行动偷偷摸摸。你派来的侦探,我已活捉他们,又放回他们了。这些人都亲眼看到了现实,你好好问问他们吧!你以前派裴方明夺取仇池郡获得了胜利,你却嫉妒他的勇敢和功勋,自己不能容下他。你有这样能干的大臣还要杀了他,这怎么能跟我相比呢!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常想和我决一死战,我也不傻,又不是苻坚,什么时候会与你决战。我白天就派骑兵围绕你的城池,夜晚就远离你百里之外过夜,南方人正有夜袭摸营的习惯。你招募人马而来,不过行五十里,天就亮了,你所招募的人,脑袋就要被我砍下了。你老父时代的旧臣虽然年老,但还有智谋,我知道你已把他们杀光了,这岂不是上天助我吗?何况取你的脑袋也不用我的武器,这里有善于咒人的婆罗门,当派鬼把你绑来。〞

当刘义隆看了这封长信心里很生气,决定准备进攻魏国。丹扬尹徐湛之、吏部尚书江湛、彭城太守王玄谟等人都赞成。左军将军刘康祖认为:岁月已晚,请等明年。刘义隆说:〝北方在敌寇的虐政下遭受苦难,义军多处兴起。停兵一年会挫伤了他们的向义之心,这样不行。〞

太子步兵校尉沈庆之劝阻说:〝我方为步兵,敌人为骑兵,在势头上已经不成对手。当年檀道济两次出军而无战功,到彦之也是失利而回。仅凭目前的将领王玄谟等,未超过檀、到两将。六军的强盛,也不超过往年。恐怕这次出兵会又一次使王师受辱。〞

刘义隆说:〝王师两次受辱,那是有原因的。一是檀道济使敌寇修养获得补充,一是到彦之中途发病。敌虏所仗恃的只有马匹,现在是夏天雨水多,河道畅通,泛舟北下,碻磝敌军必定逃走。滑台守军小小一个据点容易攻破。攻下这二城,储存粮食,慰问百姓,虎牢、洛阳自然就会不再巩固。等到冬初,中原地区城池防守连成一片,再虏马渡过黄河,就会被我军擒获。〞

沈庆之坚持表示不可出兵,刘义隆叫江湛、徐湛之责难沈庆之,沈庆之说:〝治国好比治家,耕种的事当问农奴,纺织的事当问婢女。陛下现在想攻打敌国,却和白面书生之流商量,事情怎么能够成功!

太子刘劭及护军将军萧思话亦劝告,刘义隆都没有听从。魏王拓跋焘听说宋王刘义隆将要北伐,于是又给刘义隆一封信说:〝彼此和好长久的日子,而你的心没有个底,竟然引诱我国边民。今年春天我巡视南方,聊且看望我的百姓一去他们就返回我国。现在听说你想亲自前来,假设你能到达中山和桑乾河,可让你随意行走。你来我也不管,回去也不送。如果讨厌你的领土,可来平城居住。我也前往扬州,相互交换地方。你年有五十岁,未曾出过门,虽然靠自己力量前来,还像三岁婴儿,与我鲜卑生长在马上的人相比,果真又怎么样呢?更无别的东西可以送你,现送给你猎马十二匹以及毛毯、药材等物。你来此处道路遥远马力不足,可乘坐我送的猎马。或者你来了不服水土,药物可自己用来治病。〞

刘义隆于是下诏说:〝敌虏虽受到挫折,但兽心未改。最近得到黄河朔方、秦州、雍州等地华人及戎人的上书,陈诉困苦,渴望安定和拯救,暗中互相勾结以等待王师。柔然也派密使远远而来陈述诚意,发誓与我构成犄角之势,收复失地的机会,实在今日。可派宁朔将军王玄谟率太子步兵校尉沈庆之、镇军谘议参军申坦的水军进入黄河,接受青、冀二州刺史萧斌督管。派遣太子右卫率藏质、骁骑将军王方回直接前往许昌、洛阳地区。派徐、兖二州刺史武陵王刘骏、豫州刺史南平王刘烁各带其部东西并举。命梁、南、北秦三州刺史刘秀之震荡汧、陇地区。命太守、江夏王刘义恭出军住在彭城,做各军指挥。〞

当时军队大规模征发,从王公、嫔妃公主及朝廷士大夫、地方官员、下到百姓,各献金钱、布帛、杂物以帮助国家的费用。又因兵力不足,全部征发青、冀、徐、豫、兖、南兖六州的兵丁,按三丁抽一,五丁抽二的比例,也可雇人替代应征,军令到达之后十天之内整理行装。沿江五个郡的应征兵丁集中到广陵,沿淮三个郡的应征兵丁到盱眙集中。

又招募京都内外有马上徒步等各种技艺或武力之士来应募入伍者,都厚加赏赐。有关部门又奏请:〝军用物资不足,扬、南徐、兖、江四州富民家产五十万的,佛教僧侣尼姑财产满二十万的,都由国家借其资产的四分之一,等战事结束后马上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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