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你是秋晨草丛间的晶莹珠,我则愿意被你纯洁的眼泪滋润;假如你是秋日山边的红夕阳,我则愿意被你赤红的血液浇灌;假若你是秋季天空的下弦月,我则愿意被你皎洁的身影动情。我是被你滋润了的土地,我是被你染红了的河流,我更是被你藏了一半的上弦月。 ---题记
二十岁的年华,用十八年的过往,记住你的音容笑貌,只觉得很多辛酸的往昔就在你手上,在你脚上,更在你那躬着的背上度过了。那芊芊细手已经被岁月做上了标记,那秀珍小脚也在越走越慢中被束缚,还有自从我被背在你身后,那躬着的脊背就再没有见直过。期年岁月的流逝,我的成长是拥有你的快乐,而你却用苍老伴我把青春走过。 ---致我最爱的奶奶
儿时的印记
我曾拥有过最幸福的时刻,那是儿时围绕在你身旁。那是没有孤独的陪伴,没有忧郁的日子,你伴我度过。那饱经沧桑的面孔,却带着最简单、最纯朴的善良。我曾侧耳问过你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只因你也不晓得谁能真正告诉你,姓名要叫什么!于是在经过几多次的揣摩,将你的名字美化。只因听说娘家姓郁,便冒昧着初定为郁金香,一个花儿的名字。你却说太艳丽,其实并不相关的,只要心美就好了,我觉得挺好,或许你不想过分招艳吧!不过还是你给了一个即好听又符合自己的名字---郁桂花
你不知道,我最开心的时刻,就是在你脊背上走街串巷,在这家坐会儿,然后再去那一家屋子,我只记得那会儿是你最自由的时刻,不用束缚在用土坯子垒起的大房内。你笑着,微笑着,用我能体会出的最深切的话语说:“这房子不好,你别住习惯了。如果被束缚了,这一生就只有与土地和种子为伴了。”虽然我当时只有四岁,也不太懂,只是使劲点头。我被驮着,从南头到北头,从这街到那街,我竟然恋上了在你身后的滋味。每次你蹲下身,我不由得就爬了上去,最后来啊,那脊背弯了,我长大了,也从那暖和柔软的脊背上下来了,而且一下来就是一辈子。
上学的波折
六岁之前,我没有想念书的想法,只因“家”这个词太过温暖,最重要的是有你这么一位最好的老玩伴。我陶醉在那段随意玩耍的年龄,还有你在身边陪伴过的岁月。六岁那年九月我被母亲送去村上上学,一路我的脚在地上滑动着,很不情愿的被拽着,看着路上正在上学的孩子嬉笑欢颜。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在自己嘲笑自由不再,还是在笑另一方地域的广阔。反正我不情愿就这样被塞在那座用砖块砌成的“牢房”。我挣扎过,也闹过,每次去上学总是要你的陪伴。如若你没有在我的视线内,我就不顾一切的去寻找,甚至逃学。最艰难的应该说是去上学总要你跟着一段,见你走了就躲在某个麦草堆里整个上午,等到别的同学放学再回家。最初一两天还行,后来教我的老师直接去我家问情况,事情才收尾。被收拾一顿过后,母亲终于妥协(准确的说是无奈)向学校说明原因,同意你陪读。那段共同在一个屋檐下学习的日子,我想这是我独一无二的权利。但这段短暂的记忆却以你的生病而结束,那天我看你没有起床做饭,而且还咳嗽不止,向母亲说声之后,也不知多么大的心劲,竟然一个人背上书包,依然的走向上学之路!
琐碎的生活
我越长越大,你也越来越苍老,耳朵渐渐听不到了,眼也看不清楚了,老年人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你是一个很淳朴的农村人,勤劳、朴素、细心、善良、慈祥的你,从来不过分的做作。有一次,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见你一个人双手托拉着两个麻袋子,蓬松的灰丝,在风中波动。苍老的脸有些牵强,看上去那两袋东西像个trouble,一身黑色的老人服(扣子在左侧的那种)被染上灰色的尘土。本就矮小的你提着两麻袋东西,好像是那两个东西抬着你,上面露个头,下面是两只小丫脚(那是很小的两只脚,精巧的就三四寸)左右摇晃着,见到我则欣喜的笑着。我跑步走上前去,早预料到又是谁家不要的麦壳柴。听你说,用那个烧热炕最好的了,一整夜都是热热的,就整了满满的两麻袋子,我们一人拉一袋朝家移去。我也是一个小个,跟在你后面,看这躬着的背陷入沉思,如果它再能直起来,我想我再也不会想要着背在身后串巷子咧!
最喜欢你坐在那些有阳光的地方,享受温暖带给你的幸福,而我的幸福则是靠近你。这个时候我若在家,必在你的身旁,听你说一些家事,我也会应声附和,我更知道你知我的表达,虽然你听不太清,我想交流是不需要语言,而是左边像桃形的东西跳动一下一下,那比声音表达的更准确些,就这样一句话不对应另一句话的聊着。我更享受的是心与心相知的过程,而不是说了些什么。我想最好的语言不是表达的有多准确,而是心与心交汇的同时有一种默契的理解,生活就是这般平淡而不平凡。
最深切的仰望
有人说生活就像一张牛皮,在时间的过往中撕磨,而你看着我的背影一次又一次远去会流泪,看着我从远方一次又一次的归来又会欣喜,相信现在我离你千里万里,那是有承载梦的风帆在驶离。你曾说过,即使藤蔓再怎么伸长,只要有一根在,我就不会走得很远。倘若有朝一日乘风远航,风也会带来我的气息在你身边。
在远方的孩子也盼归家,也希望能依偎在你的身旁。可怀有梦想的种子只有在远方适合的土地上养育,才能结出硕大的果实,而你在期盼、在祈祷我的归来。每一次的归来,总能在那棵大树下或是在被翻新了几回的庙前、我回来必经的地方,见到一位矮小、满头蓬发、着一身深黑色老人服的老人。有人问你时总会说一句:“我看一看我的孙子回来了没有,他在上大学,他马上就回来。”我最先看到的总是在听到我喊一声:“婆,我回来了。”之后你那毫无顾忌的纯情的笑容,那划过整个面部的动作,总在我的心悸开了花。
我总是不能在家待上十天半月的,自从高中之后,我一直在行色匆匆中度过,但总会停下来,在一次次的离别后就又想象下一次能同样的重逢。我们之间在相聚相离中一个在回头一次又一次的翘首回望,同时另一个也在最深切的仰望!
在我心中总是有一个地方,它是我储存的童年天堂,没有半点夹杂尘埃的地方。我第一次见人、第一次淋床、第一次穿衣、第一次吃饭、第一次走路、第一次上学、第一次……可能都不会记载在其中,而一个人——我的奶奶,只有她在这里,不论我在何方,身处他乡,总有那份记忆深深记在我心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