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轰轰烈烈、波澜壮阔的天津人艺话剧《红旗谱》,于前晚(14日)、昨晚在天津大剧院再次掀起热潮,而该剧主演、著名演员吴京安的回归舞台令观众惊喜。去年(2014年)7月,在《红旗谱》全国巡演的路上,吴京安遭遇车祸,头部、肋骨多处受伤。时隔8个月重返舞台,这位经历了生死之关的硬汉在谢幕时流下了热泪。昨天下午,百感交集的吴京安在下榻酒店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独家专访,他通过本报向广大观众的关心表示感谢,并谈起了与《红旗谱》超越生死般的缘分。
话剧《红旗谱》找到了过去和今天的融合点
记者:《红旗谱》的时代背景距今天已经有80多年,但许多观众看过话剧后,都表示能够从中或多或少得到一些共鸣,您觉得这部作品能够吸引当代观众的原因是什么?
吴京安:这首先得益于原著的素质,“红旗谱”三个字一打出,小说的含金量和文学影响就在那里。去年我们去西安演出,一个年轻人给我发微博说很喜欢这个戏,他说不觉得戏里的事情在今天很陌生,相反,剧场里的共鸣非常强烈。我想,这部戏虽然内容、年代和现在有差别,但它和今天一样都是在关注民生问题,那个年代的老百姓追求能够吃饱饭、种好地,今天实际上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条件更好、要求更高。
我们在这部戏中的创作就是在寻找过去和今天的融合点,找到一些可以为观众接受的点,来把过去和今天串联起来。比如戏中的台词“土豪算个球!”,每次演到这里台下都是“哗”一片的掌声,我想这反映出了当代人的心态,人们内心也渴望美好和善良,对那些有钱无德的人是鄙视的。
记者:由您主演的电视剧版《红旗谱》已经是一部很成功的影视作品,这次主演话剧,难免会有观众拿这两部作品作比较,这部话剧您在表演上是否更为成熟?这次的创作又何以让您着迷?
吴京安:电视剧版得到了很多观众的喜爱,我本人也因它拿了一些奖项,但也留下了很多遗憾,因为一部电视剧并不完全取决于表演主体,只有在舞台上,我才是“无法阻挡”的。我接这部话剧,和金钱、奖项没有任何关系,就是想过戏瘾,在这之前我离开话剧舞台已经十年了,而《红旗谱》就像一壶酒,我从中寻找到了超越影视的无比醇美的沉醉。在我38年的从艺生涯中,话剧《红旗谱》是最让我癫狂、最让我疯魔的作品,我在最初创作期的三个月中像着了魔一样去创作,这次的演出和首演相比也有细节上的改动,这是因为戏剧的魅力恰恰在于不像影视剧那样一次就结束,而是可以永远探寻、永远尝试、永远创造。一部《茶馆》让于是之先生演了一生,如果演得动,我希望我的《红旗谱》也能做到,随着年龄、经历、积累、理解的增长,角色会越来越丰满。我也特别感谢天津人艺,他们给了我一个信马由缰的创作空间任我驰骋。
谢幕时我流下了眼泪,我想那一天如果醒不过来我就完了
记者:您曾经表示,去年的车祸让您经历了一次重生,现在身体刚刚恢复,您就立刻来天津重演了《红旗谱》,这段特殊的经历是否让您在表演中有了一些新的感受?
吴京安:我正是因为“扛旗”才受的伤,才经历了一次生死。但现在看来,我与《红旗谱》的缘分已经超越了生死。这段经历让我对生活的看法也有了一些改变,这些体现在了表演上,比如从前认为人因为活着才要吃饭,现在理解成人不吃饭就会死,这在舞台上的表演方式就是很不同的。我感触最深的是朱老忠阔别30年回到魂牵梦绕的家乡这场戏,原来我的表演就是捧着滹沱河水喝,这次我改成了捧着河水慢慢移向脸,喝下去之后人就哭了。演员在舞台上会有一种幸福感,在这场戏中,我生活的经历和内心抑制不住的对生命的渴望、对灭亡的遗憾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产生了一个忘我的境界,好像不是在演戏,而是在演我自己。14日的演出谢幕时我流下了眼泪,在那一瞬间我就想到了我在医院里的八十多天,特别是最初失忆的八九个小时,那一天如果醒不过来我就完了。
如果戏剧不去关注大众,怎么能要求大众来关注戏剧呢
记者:您认为《红旗谱》能够给当前的戏剧创作带来哪些启示?
吴京安:我喜欢这样现实主义风格的作品,我认为一部戏剧首要的任务就是让观众能够看懂,戏剧一定要关联现实,无论是在主题还是在表现形式上。现在我们有很多创作离现实太远了,有太多无端的无病呻吟、云山雾绕,我喜欢一句话,如果戏剧不去关注大众,怎么能要求大众来关注戏剧呢?(记者
翟志鹏 摄影 姚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