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指挥家汤沐海做客人民网视频演播室。讲述了他向卡拉扬、伯恩斯坦、小泽征尔三位大师学习的趣闻往事。否定了古典音乐的“高处不胜寒”,“你喜欢湖南菜还是喜欢四川菜,它就是不同的辣,音乐就是这样,是一种感受!”
欲演奏经典电影配乐 寄对父亲的思念
幼年的汤沐海从很早的时候,就接触到了高水准的艺术。“小的时候,我爸爸带我去看芭蕾舞,我记得《天鹅湖》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我去看话剧,莎士比亚的《一仆二主》给我的印象很深。学音乐,我就开始的很迅猛,当时就觉得沉浸在艺术的海洋中。”汤沐海的父亲是电影导演汤晓丹,以执导1974年的电影《渡江侦察记》和《南征北战》而红遍大江南北,母亲蓝为洁也是著名电影剪辑师。但是汤沐海却选择了音乐作为自己终身的事业。母亲蓝为洁在回忆录文章里提到,汤沐海兄弟两个人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在指挥领域有了一些自己的成就以后,汤沐海也经常将父母请到现场,全家人一起感受音乐带来的快乐和成就感。“大多数只有回到上海的时候,有时候在北京,那是他们身体可以的时候去过,我爸爸活了104岁。我演的《飞翔的荷兰人》在上海大剧院开幕的时候,他去,高兴得不行,因为这样的音乐是他向往了很久。我母亲起初还是跟着我去上海、广州这些地方,但是后来也是不行了。大多数时候是我在上海表演的时候他们都到场。非常的愉快。”汤沐海说。
但是让汤沐海感到遗憾的是,他在国外的许多演出,都没有机会让父母到现场亲眼看到。“我妈妈是很主动的关怀孩子,我爸爸太忙从来没有关怀过我们,但是他是在他的每一天,在他的工作认真态度上给了我们鼓励。”汤沐海说,只有早年间,请爸爸到德国、瑞士、奥地利游玩过。可是从没有机会请爸爸到现场看过演出。直到现在,汤姆还提起这件事,还是说“十分伤感”。
为了弥补这样的遗憾,汤沐海打算明年回到爸爸的故乡福建漳州,带着福州的乐团去演奏他的电影当中的音乐和唱段。比如说《红日》中的《谁不说俺家乡好》,请歌手唱,去缅怀他,包括自己的一份对父母的爱,献在音乐里。
当被要求谈谈这三位指挥家,汤沐海说:“我相信最要紧的还是他们的性格、他们的人性,他们的音乐大家都可以欣赏,在电影里,或者在唱片上。可是他们的人性只有在他们的生活中、他们的排练当中才可以感受到。”
对于每位大师,汤姆都有一些细节的小回忆。“比如说伯恩斯坦,我记得非常清楚的是,我当他助理的时候有一次我有一个问题,在他很辛苦的排练完了以后,我问他一个问题,关于第二交响乐的最后一个乐章。当时他坐下来跟我分享了一个钟头,当时还是午休的时候,还没有吃午饭,他当时跟我分享不厌其烦,从第一小节开始一直分析到最后,我当时感动得不行,一个青年学生,所以今天我也帮助青年人,也同样的。”汤沐海说,伯恩斯坦如果在大街上他看到一个发烧友,人家千里迢迢来看他,他会在大街上跟人拥抱、谈天,非常的热情。但是卡拉扬从来不会这样。
卡拉扬给人的感觉特别的严肃,特别的认真。“他有他自己的一个精神世界,你平时接近不了他。但是他帮助我的时候,让我感觉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人这么帮助过我。我当时在慕尼黑音乐学院刚刚毕业,我第一次指挥的专业乐团就是柏林爱乐,他在一个场合看了我以后,很欣赏,他就做了这样的行动。他有那种魄力、有那种胆识,也那种眼光,真的是让人非常非常佩服的。”汤沐海说。但是在生活里面,他是一个非常不容易接近的人。
汤沐海对小泽征尔的印象也是非常的严谨。每天工作结束以后,从来不乱跑,回家喝一杯烧酒早早的就睡了。每天早上六点起来看总谱、研究总谱,然后就去工作。在波士顿的夏令营,小泽征尔也曾经对汤沐海进行过很耐心的指导。汤沐海回忆说,“小泽征尔是对学生非常非常的亲切,特别是对我们亚洲学生。我当时在波士顿他的夏令营,我们是两个,一个日本学生,一个是我。他对我特别的慈祥,特别的帮助我,可是对他自己的日本学生,就严格的不行。有一次甚至在BBC电视台,摄像机跟着的情况下,他对他非常的严厉,直到把他逼哭了为止。后来他对着镜头说,你就是要经受这样的考验,你才能对艺术怎么怎么,当时我们在边上都尴尬得不行。但是他们日本民族当然也有他们行事的方式。”
“因为中华民族是一个很伟大的民族,我们有很悠久的文化历史,我们是很值得骄傲的。比如说我们的古诗词、那是西方人根本不容易理解的。我们的大地之歌,李白、杜甫、白居易是他们完全不能理解的,我们只要引领他们就可以了。我也是熟读德文、英文、意大利文,他们文字中的缺点更知道刚好是我们最了不起的东西。音乐中同样的,你把我们中国人的细腻,把我们中国人对音乐的感受,带到西方古典音乐,只有帮助他们更好。”汤沐海说。
作为一个出生在中国的世界音乐人,汤沐海认真地思考过,作为一个中国的古典音乐人,与西方音乐应该怎样相处。“我们应该首先向他们学习,掌握他们在近代历史上做的伟大的贡献。也应该用我们的学识、我们伟大的传统去加入汤姆。我们应该使国际音乐,所谓的西方古典音乐的宝库中有我们的地位,而且这个宝库会因为我们的加入,增加很大的魅力。这个魅力之大,是一般人现在根本不敢想象的,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所以我非常希望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我们的音乐家弘扬我们自己的文化,另外,我们自己应该有更高的责任感,去做这个事情。我自己在这方面的使命感是非常强的,我觉得我们大家起码应该平起平坐,我们是分享世界文化的。”
当被问到中国演奏的西方古典音乐在世界上的位置,汤沐海坦诚地说,我相信还是老大的看不起。他们现在之所以来了,就是因为中国现在也不错的,挺有钱的,所以他们跑来,还是用救世主的态度,这个我觉得是很不对的。我们现在应该用主人的身份请他们过来,希望演奏你们好的东西,但是我们好的东西你们也应该演奏,我们好的独奏家你们应该用。之前的那个时代应该过去了。
与十岁女儿同台 自曝新年音乐会曲单
据介绍,这次新年音乐会演奏的曲目有瓦格纳的唐豪瑟序曲,李斯特的第一钢琴协奏曲,约翰?威廉姆斯的《奥林匹克号角》,柴可夫斯基的1812序曲等,以及汤沐海女儿苏珊演奏的《梁祝》小提琴协奏曲。
作为一名指挥家,汤沐海也并没有让自己的孩子很早开始学琴。直到苏珊五岁,才开始让她学习小提琴。作为一名音乐家,汤沐海深知音乐对一个人的陪伴是多么的重要。同样是钢琴家的妻子,也一直感觉到,如果在外演出的时候,只能使用陌生的钢琴,是非常大的割舍。所以,为了苏珊能够一直跟自己的琴在一起,父母为她选择了小提琴。幸运的是,苏珊自己也非常喜欢小提琴。
出生在音乐世家的苏珊,对音乐有着超强的感受力。虽然父亲没有安排她过早学琴,但是据汤沐海说,在苏珊四岁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在电视里看到小提琴协奏曲柴可夫斯基的第二乐章,突然哭起来了。于是汤沐海觉得,苏珊已经懂得了在音乐中的悲伤和欢悦,而且是伟大的古典音乐,而不是孩子普通的儿童音乐。
对于音乐的感受,汤沐海并不认为需要专门的学习。在汤沐海看来,如果是文学或者是话剧、电影这样的东西,懂它能够使人更感动。而音乐本来就是抽象的,它在音符里表达的就是情感,音乐不需要你去懂它。想通过懂理解的更深、有更深的感情,这是另外一回事情。音乐就应该敞开心扉,喜欢不喜欢没有太大的关系。就等于你去饭店吃饭一样,辣的菜,你喜欢湖南菜还是喜欢四川菜,它就是不同的辣,音乐就是这样的,比如说意大利音乐和西班牙音乐,你喜欢哪一种?或者南美的,同样的桑巴舞。德国音乐严谨和英国音乐的严谨是不同的。和北欧的音乐,跟东欧的音乐也是不同的。
在汤沐海看来,无论是喜欢什么样的音乐,还是喜欢不喜欢音乐都是强求不来的。“有的人生来就没有这样一个接受的能力,有一些就坐在那儿钻研学问的人,他听到声音还觉得吵、还觉得烦。那也用不着去改变,想办法去增加感情,用不着的,因为你生来就是这样的。有的人听到音乐就激动得鸡皮疙瘩直起,曾经在上海有一个按摩师傅,他跟我说,他听到柴可夫斯基的音乐,他恨不得打开窗子跳下去死掉算了。他跟我说的时候是很真挚的说的,因为当时他没有办法选择他的职业,分配他去做按摩师,他只能去按摩师,但是他对音乐的沉浸和那种感受,是很多以音乐为职业的人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