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泡了一杯香茗,然后坐在书桌前看书,忽然窗外吹进来一阵冷风,我不觉颤抖一下,我感觉天气转凉了,冬天不远了。于是我从衣柜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这时从衣服的袋子里滑落出一张相片,相片掉在地上,我捡起来一看,是我和女友小欣的照片。我记得这张照片是在海边照的,当时我们在海边踏浪,一个摄影艺术爱好者说,他正在寻找有关爱情题材的照片,问我们能不能帮他拍张照片,我们说可以,结果他拍了两张,一张给我们留念,当时我和阿欣在夕阳下相拥,这一副情景连夕阳都醉了……
当我再次看到这张相片的时候,阿欣已经离我远去,去了遥远的国度,我抚摸着相片中的女友,相片中的阿欣留着一把长发,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酒窝,可如今物是人非,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很痛苦,脸上找不到适合的表情去表达我自己,我只想说:阿欣,你在天堂过得还幸福吗?我真想给你打电话,但是电话号码我应该拨打几号啊?阿欣虽然离开了我,但是留给我却是一辈子的回忆……
好几年前,我南下打工,在一家公司当文员,当时阿欣也在这家公司工作,由于每天上班都会经常碰面,我们经常打招呼,所以渐渐地熟悉起来,有一次交谈,我得知阿欣原来和我来自同个家乡,那真是“他乡遇故知”。阿欣的性格很开朗,给人的感觉很阳光,当时在她身边不乏追求者,说真的,我对阿欣也很有好感,但我知道自己无法与那些高富帅相比,像阿欣这种美女怎么会看上我这个穷小子?我有时候告诉自己别做白日梦了,因此我把精力放在工作上,由于工作兢兢业业、认真负责,我多次受到老板的表扬,在职工大会上更为我颁奖,看到台下同事们鼓掌,我很激动,特别是当我看到阿欣眼里充满赞许的神情时,更有一种幸福满足感涌上心头。
生活中有时候真是充满了偶然。一天要下班的时候,阿欣发信息告诉我,她生病了没来上班。我一开始没感觉到什么,她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我还是过去看看她,到她家才知道,原来阿欣发烧了,我立刻到药店买了退热贴和其它一些药品。我让阿欣先吃药,又把退热贴贴在她头上,“你先休息一会吧。”我说道。阿欣点点头。
趁着她熟睡的时候,我到厨房开始帮她做饭,我煮了白粥,又弄了些杂菜,毕竟生病的人口味是喜欢较为清淡一点的。当阿欣醒来的时候,已经满天星斗。我说:“快来喝粥吧。”阿欣吃了粥又吃些杂菜,“这是你弄的?”我点点头,“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我以为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只会让人伺候,没想到你还会照顾别人。”阿欣说道。
“当你发信息给我的时候,我还真没反应过来,一开始还以为你发错了。”我说。“我实在病得难受,翻开电话本,就只有你这个老乡,所以我就发给你。”
没过几天,阿欣就来上班了,我们依然保持应有的礼貌,但是我发现阿欣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下班,在公司门口有车在等着她,但阿欣却喜欢和我一道走。阿欣老是说要尝尝我的手艺,因此她是我宿舍的常客。别人老是说我命好,找个这个漂亮的女朋友,我苦笑,八字还没一撇呢!
有一次老板要我赶个材料,我加班到很晚才下班,这时候我的门被推开,只见阿欣带着晚餐进来了,我一看是麦当劳里面的汉堡、可乐之类的。由于肚子实在饿得要命,我也不管什么形象了,拿起来就啃,阿欣在一旁笑,“你上辈子是饿鬼投胎啊?吃得这么急?”我回答:“美女买的东西,我不这样吃,显得不尊重你的劳动成果,辜负了姑娘一番苦心,小生实在罪过。”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讲古装剧的对白,吃完快走了,再不走就真的罪过了。”阿欣说道。那一晚,我送她回家,我真希望那一条路没有尽头,那样我就可以陪阿欣一直走下去,无意间我拉住阿欣的手,阿欣也似乎并不拒绝,“阿欣,做我女朋友,好吗?”我鼓起巨大的勇气向她表白。其实我等着她拒绝的对白,没想到阿欣却点点头,我喜出望外,当我们走到路灯下的时候,我拉住她,我把她的手放在我手里,我小心搓着她的手,“冷吗?”我问道。
“不冷。”
我把阿欣的秀发从大衣里面捞出来,阿欣一头披肩的长发更显得楚楚动人,“以后让我陪着你,让我去温暖你,好不好?”
阿欣点点头,当一个女孩答应做你女友时,说明她已经喜欢你了,但是我实在不明白,阿欣为什么放弃那么多高富帅的追求而选择我?当我问她:“你为什么会选择我?”阿欣回答我:“你不像其他人,整天只会围着我转,完全没有自己的性格,我喜欢你有上进心,对工作,对人都是那么热情,而且你很会照顾人。”我说道:“阿欣,我没钱、没车、没房,你跟着我,我给不了你这些,你不后悔吗?”
“这一切都是浮云,如果两个人相爱的话,白粥和咸菜一样吃得津津有味。”我紧紧抱住阿欣。
就这样我们成为恋人,我们渡过许多美好的时光。有一次,阿欣提议去海边玩,看到她在沙滩上蹲下身子捡贝壳,我连忙用相机捕捉这个瞬间,阿欣说去踏浪,当海浪冲上来的时候,阿欣又紧紧抱住我,那一刻我觉得阿欣就像个小女孩,后来又发生文章开头相片那一幕。那天晚上,我们在海边度过。我们背对着背坐在沙滩上,我说:“阿欣,你看天上的那闪烁的星星,多么像你的眼睛,明亮可爱。”阿欣这时候依偎在我怀里,“这辈子我希望每一个晚上都能紧靠着你看星星。”
有一天晚上,我们出去散步,这时天下起小雨,街上流动着七色伞,伞子里的一对对情侣如同我们一样,紧紧依靠在一起。我们来到市场,这时候阿欣看到有两个摊贩在卖乌龟,两只乌龟被放在玻璃箱里,看到对方之后拼命想游过去,只可惜被玻璃挡住了,一个摊贩说:“保不准它们是情人或者是夫妻。”另一个摊贩也随声附和。阿欣说道:“要不我们买下它们吧。”我点点头,当我们提着两只乌龟走到小河边的时候,阿欣说:“要不把它们放生吧?”说完就把乌龟放到水中,“快游走吧!别再让人们抓到你们了。”两只乌龟似乎转过头,看着这位“救命恩人”。我发现阿欣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
当我告诉父母我和阿欣处对象的事,父母很开心,我把阿欣的照片寄给妈妈看时,母亲对她的模样很满意。那一天中午,我要过马路对面去给父母汇钱并寄信给他们,阿欣说还是她过去,那天刚下过雨,路面很滑,就在阿欣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子开过来,由于手刹车失灵,一下就把阿欣撞飞出去,我傻了眼,阿欣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阿欣被送进手术室,经过几小时的等待,医生终于走出来,我问:“医生,怎么样?”医生说:“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她可能挨不了多久。”
阿欣手术后一直昏迷,我天天陪在她身边。有一天,阿欣忽然醒了,我摸着她的手,阿欣问道:“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一会而已。”
“我没什么了,我们回家好不好?”阿欣对我说,我去办理出院手续,背着阿欣走过天桥人行道,阿欣说道:“你把我放下来吧!你都累了。”
“我不累,没事。”我担心这会不会是阿欣“回光返照”。当我们回到家,我把阿欣扶上床,帮她倒了杯水,阿欣说:“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要自己照顾自己,碰到合适的姑娘就别错过,把我忘了吧。”
“傻丫头,说这个干什么,你没事的。”但有谁知道我心里充满了酸楚?那一夜,阿欣在我怀里睡着了,这一次是真的睡着了。我搂着她,我感觉她会醒来的,还会在我面前活蹦乱跳,如果要我删除两人曾在一起那些欢乐日子的回忆,我实在做不到,我不敢想象,我的世界没有了阿欣,我该怎么办?
当我坐上午夜的汽车,带着阿欣的骨灰回老家安葬时,当我往车窗外边看去的时候,天真的很暗,很暗,车子在高速上飞快行驶,我感觉离家越来越近了。我把阿欣的骨灰葬在离我家不远的山坡上,我对着天空大吼一声,我和阿欣从此相隔天涯,我有很多话相对阿欣说,但该怎么说,我要告诉她,在我的梦里只有她,我今生只爱她一个,阿欣是我今生抹不去的回忆。
当我回想这段往事的时候,我心里很愧疚,要是当时不让她过马路去汇钱和寄信,阿欣就不会离我远去,现在就不会只留下我一个人痛苦地承受着。其实那封信很简单,我写道:
爸妈:
告诉你们二老一个好消息:我准备下个月带阿欣回老家去办婚礼。
过两天是阿欣是阿欣离开我第五个年头的纪念日,我准备回一趟老家,再去她坟前祭拜,当汽车发动的时候,我在心里默念:我离家越来越近,离阿欣越来越近了。当我到家的时候,我在心里问道:“阿欣,我已经到家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