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成者为王败者寇
浪淘沙
缺月映孤舟,万古依旧。少年寻觅易老头。岁月奔波山知否?飞鸟雎鸠。
回首望长流,几度春秋。白驹过隙转身休。浩渺烟波堪似梦?可问何求?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江夏长江岸边已是一片繁华似锦的景象。此事只见江边泊着一直渔船,船头横倚着一身破衣的钓叟,他白发如雪手持鱼竿满不在乎的放声高歌----不愿无来不愿有,但愿长江化为酒。日夜躺在沙滩上,一浪浪来喝一口。声音高昂,气力充沛,完全不像一个老叟能唱出来的。
不一会儿只见远方飞驰而来一骑人马,乌黑的马上坐着一位身着白色衣裳的少年,白衣如匹练一般,少年皮肤白皙,比衣裳更白。他疾驰而过,过了一会却又勒马转了回来,驰到老叟身边,跳下马来一揖道:“老伯,这地方是否有个郑家庄。” 那老叟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歌唱道:“功名利禄皆粪土,可伶世人爱腐鼠.......”少年听其所唱不俗,而且内劲充沛,料定此叟绝不是一般人,故而又十分尊敬的问道:“老前辈,请问这里是否有个郑家庄。”只听得那老叟又唱了几句:“.......枪水马龙逝如风,付诸高歌笑谈中”,这才缓缓回答道:“小姑娘,你去郑家庄做什么,老叟劝你不如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白衣少年一听不禁心想:“我女扮男装,一路西来无人识破想不到这老叟尽一眼看破,想必他定是江湖前辈,”她曾听说长江边有一位武林前辈,自号烟波钓叟,又忙一揖道:“晚辈云雪晴,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姓也空来名也空,有名即无名,无名即有名,烟波钓叟,郑家庄就在上游黄鹤楼旁”, 只听得老叟声音响彻四方,云雪晴抬头一看,老叟早已无影无踪。
原来老叟乃是昔年枪入水,马似龙洞庭马刚,而今二十多年来,他早已看破风雨,只愿泛舟湖海,故而自称烟波钓叟。
云雪晴本欲在问些什么,可老叟早已远去,只得上马向上游而去。行不多时已到达黄鹤楼边的一个小镇上,一眼望去只见楼台矗立江边,气派森严。云雪晴找到一家酒肆,将马匹系在马栓上,走入店中,叫了几个小菜,忙着向小二打听郑家庄的消息。得知郑家庄就在不远处,这才坐了下来,四下看了看。
此事已是日落时分,店中已燃起油灯,店内摆设已显得有些年头了,只见店中左首边一个青年衣衫褴褛,容貌萧索憔悴,脸上已先出六七分酒意,却兀自不停的向碗中倒酒,反复万念俱灰只求一醉。
云雪晴认得此人,此人正是郑成,是她此次西来要找的人,几年前郑成曾找过公子阳比剑,也曾和她交过手,剑术已是十分高强。她常常女扮男装,很少有人知道她是女子,郑成也不例外。
她走了过去,坐了下来拿起酒瓶也开始喝了起来,良久才缓缓说道:“他来过了”
“是的,已经走了。”郑成又将一碗酒倒入肚中,才一字字道。
“你败了。”云雪晴仿佛早已料到一般。
“而且再也不能作一个剑客了”说着只见他将右手的衣袖卷了起来,只见他手臂上有一道伤疤,一道足以不能再用剑的伤疤。
“是他,他这么狠!”云雪晴呀然道。
“这不是他的错,一个剑客,即已出剑就已身不由己,世事皆如此,很多时候只有别人失败了,才有你的成功……”他眼中充满无奈。
“他的剑法真的这么厉害?”
“他一出剑真可谓火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很少有人能接住他那一剑,也许只有公子阳才可与他一战。虽然我败在他手上,但是我还是很佩服他。”他满目无奈中已透出一丝敬意,过了一会,又缓缓道:“我们算是朋友吧。”
云雪晴眼眶已渐渐潮湿,油灯照耀下,一张雪白的面容,更显清秀,她了解郑成,知道他就是败也愿败的有尊严,过了良久她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他将一大瓶酒喝完,才一字一字道:“帮我一个忙。”
云雪晴眼泪已掉了下来,哑声道:“也许,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郑成突然无奈的笑了笑,接着向店外走去。云雪晴也跟着走了出来,她牵了马,跟在郑成后面走着。走了许久只见圆月高挂天空,眼前山坡渐起,满目苍翠,山坡另一边一条大河波涛翻滚。在这月光的照耀下,虽是暮春时节,可这满山的苍翠却显得十分萧索,云雪晴慢慢的跟在后面,仿佛送别恋人一般,不愿前进。
“好了,来吧……”郑成拔出了佩剑。
云雪晴也缓缓拔出了佩剑,眼泪已一颗颗落下。
倏然,剑光相交,郑成已永远斜倚在苍松上,脸上挂着一丝微笑,轻松的微笑。
云雪晴却很是心痛,很无奈,但她明白,倒在剑下,最起码也是一个有尊严的剑客,对于一个已失败剑客来说 ,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成功者往往高高在上,受人敬仰,而又有多少人去关心失败者的辛酸。人生本如赌博,很多时候失败就很难再重来,而往往我们又不得不赌下去。
云雪晴望着新坟,泪水又从充满无奈与悲伤的眼中流了出来。
原来在几天前,江南飞云庄庄主公子阳收到一封拜谒信-----阁下素有一剑江南之称,若能得阁下赐教,实是学剑者梦寐所求,两月之后,在下自当登门拜访,届时还望不吝赐教,毛石开。这表面上虽是一封拜谒信,实是一封挑战信。而近年来江湖突出一名少年剑客,许多剑术名流都败于他的手下,最近又听说这剑客又将挑战少有能与公子阳交手三百招的天成剑客郑成。得知这个消息云雪晴急忙从江南一路西来。
郑成倒下前只说了一句话:“毛石开已经走了,三天前走的,已经去了浔阳。”
第二章:夙夜思君君知否
听到毛石开这个名字,云雪晴不禁心头一颤,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毛石开”这三个字对于云雪晴来说是一个遥远而又熟悉的名字,遥远是因为很早很早以前曾经见过一次,熟悉是因为她一直都没忘记过他,她始终没有忘记那个爱开玩笑,爱闹的大哥哥。她一直记七岁那年,大哥哥从雪域孤身将她送往江南。她记得那时她被坏人抓到了西域,不久后大哥哥就和他爸爸来救她,后来坏人越来越多,大哥哥他们敌不过,大哥哥就带着她先逃,说是叔叔马上就来。再后来叔叔一直都没来,就这样大哥哥一路翻过雪山峡谷将她送到了江南,至那之后就一直在没有见过那位爱笑爱闹的大哥哥了。她始终没有忘记,他耷拉着长长的鼻涕笑着说“穿上哥哥的皮裘,这样就不怕大山吓唬你了。”她记得她那时候问:“哥哥不怕大山吼人?”他总是笑着拍拍胸膛,“哥哥可是男子汉,大山怕哥哥才是!”
往事不禁涌上心头,云雪晴跨上了马,急忙向浔阳驰去,她只想快点见到那张耷拉着鼻涕微笑的面容,望着初升朝阳心头又不禁泛起了愁。
“翩翩倩影,盼兮美目,巧笑映心头。 相逢对月,怎堪遗忘,梦里几回愁。落花无意,苍天难老,但作水长流。真情自古是相依?只为一莞尔。”云雪晴在马上不禁吟了起来。这本是她那次回江南途中常听大哥哥念起的,当时问大哥哥唱的是什么,听大哥哥回答说他也不知道,只是常听他爸爸念起,渐渐地也就学会了。在那风雪中的日子里,多次听到大哥哥吟唱渐渐地也就记得了,虽过去十多年依旧没有忘记,只是那时不懂得其中情意。后来渐渐地才知道这首词是大哥哥他爸爸少年时写给妈妈的。原来当年毛石开他父亲曾痴恋着云雪晴她妈妈,只是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云雪晴她妈妈已有意中人,毛石开他父亲才写了这首少年游,叹出“真情万古是相依?只为一莞尔。”意思是说,我的真情同万古痴情人一样,不求你回应,不求你相依,只愿伊人能一笑。云雪晴吟完一叹道:“只可惜当时我妈妈早已把心给了我爸爸,就像我对大哥哥一样,无论再有谁对我痴情,我也不会答应。只是那时苦了叔叔了。”她虽十多年来没有见过毛石开,但儿时的记忆犹新,已令她这么多年来无法忘记他。
云雪晴急着要见到毛石开,不禁策马狂奔。渐渐的日已偏西,云雪晴已到达浔阳城,只见夕阳映照着浔阳江,真可谓:“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江边有几位晚归的渔船,正兀自吆喝。江边不远处耸立着高楼,雕梁画栋,檐牙高啄,听渔民讲那是浔阳楼。云雪晴一心急着要寻毛石开,一到浔阳就急着到处询问毛石开的消息,可她十多年没有见过毛石开,只是靠印象想象描绘,根本就问不出个大概,眼见天色已晚,就只得找家酒店先休息,明日天一亮再找。
云雪晴在江边一间酒楼,叫了酒菜,刚做了下来,忽然听到店中左首两名渔民打扮的人在暗自私语,只听一人道:“想不到毛石开这臭小子既然敢向帮主挑战,若不是帮主大义,我早带弟兄把他料理了。”另一人一拍桌子道:“就是就是,和这种无知小贼,帮主还讲什么江湖规矩。”云雪晴一听到有观毛石开的消息,连忙走了过去,一揖道:“不知两位可是飞龙帮的兄弟。”那两人昂视不屑道:“老子正是飞龙帮的,有事么?”飞龙帮在浔阳一代本是飞扬跋扈惯了,此事又看云雪晴是一个外地打扮的娇弱公子哥,故而言语中毫不客气起来。云雪晴淡淡一笑道:“不知你们帮帮主龙移星在哪里?”那两人一听这人直呼帮主姓名,不禁怒道:“哪来的小子,竟敢直呼帮主姓名。”借着酒劲,说着抡其酒碗便砸。就在这一瞬间,剑光一闪,只见酒碗已从中断为两半,那两汉子头发也已断了一撮,云雪晴抽剑,挥剑,入剑,快如闪电仿佛未曾动过一般。那两汉子突然像僵住一般,接着立马赔笑道:“小的不知公子何人,如有冒犯,还请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云雪晴将手一挥,三支舞凤针钉在桌上,细看针上刻有一个小小的云字,她淡淡的笑了笑道:“带着这三枚舞风针替我谒见你们帮主。”那两个汉字连忙点头称是,抓其舞风针一溜烟的跑了。
云雪晴回到自己座位上,又开始吃起饭来。她一心挂念毛石开,只觉嘴中索然无味,胡乱吃了两口,接着叫了瓶酒,对着窗外初升的月亮不禁痛饮起来。此时刚过月中,月如银盘,月光如水倾泄在浔阳江头,远远望去波光粼粼,浔阳楼头,只见几许佳人相依,共语这暮春月色。云雪晴不禁心想: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大哥哥,若能共赏佳月,那该有多好,可奈何月圆人难圆。正在沉思之中,只听得外面传来嘚嘚的马蹄声,之后又传来马车声。蹄声止处,只见一个中年人衣着华丽,高额鹰鼻,面上未笑还带三分笑,笑中也带三分严,他身后迎来两人,衣着也较为华丽,刚一入门就大声笑道:“不知飞云庄而二小姐大驾,弊帮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知尊兄近来可好。”原来飞龙帮有大量生意在苏浙一代,平日里曾多次仰仗飞云庄,再加上飞云庄近年来声誉日旺,飞云庄庄主云晴阳更有江湖第一公子之称,故而龙移星也不敢怠慢。云雪晴迎了上去笑着道:“龙帮主说笑了,能得龙帮主亲自接见,小妹荣幸之至,我哥哥近来一切安好,谢龙帮主关心。”她一心挂念毛石开无心多客套,接着连忙道:“小妹此次来浔阳是想寻找一人,不知龙帮主是否见到过一位叫毛石开的人?”
龙移星暗自心道:“江湖纷纭毛石开不久前曾向飞云庄下过战书,难道此次云雪晴前来也是为了他,要是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笑了笑接着道:“日前此人确实来过浔阳,当时他约我在浔阳江边比剑,我念他是江湖小辈,不愿欺他劳累奔波,许他休息几日,于十日后在浔阳江边再行比试。”云雪晴急忙又道:“毛石开那小辈,自然不是龙帮主的敌手,到时候还望龙帮主手下留情。”她心中甚是思念毛石开,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虽然知道龙移星并不比得上郑成,连郑成也败在毛石开的手上,他更不一定打得过毛石开,但心中关心,不禁多说了这句。
龙移星笑着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接着又随意问了句:“云二小姐这次来,公子阳知道吗?”云雪晴道:“这次前来我哥哥并不知情。”龙移星笑了笑接着道:“客栈简陋,多有不便,云二小姐既然已来浔阳,还望云二小姐到寒舍一住,在下也好一尽地主之谊。”云雪晴听他语气还算诚恳,暗自忖道:“不如我先去他家,飞龙帮消息灵通,更加方便寻找大哥哥。”
云雪晴跟着他出了客栈,只见龙移星早已叫好马车在店外等候,她道了谢,坐上马车随他一路前去。云雪晴坐在车上,心中兀自浮现那儿时的记忆,她心中暗暗忖道:“而今已过去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大哥哥现在是什么样子,还会不会是耷拉着鼻涕呢?”沉思之中突然车马停了,云雪晴下了马车,只见一座华丽壮大的庄园坐落在眼前,庄园大门正中间门匾上写着一行行书-----潜龙居。走进庄园,只见庄园前面是一片花园,桃树林立,月光下婉如一片桃海。龙移星叫来几个丫鬟吩咐道:“带这位公子去客房。”
在几个丫鬟的带领下,云雪晴来到庄园右边的客房。略作梳洗,她就和衣躺在床上,望着窗边放置的一盘兰花,心中兀自思绪不断。突然间听得下人敲门,“公子,庄主吩咐小的将点心和茶送过来。”云雪晴整理了下衣着,坐了起了道:“进来吧。”那人推门而进,将茶盘放在桌上又急忙退了出去。云雪晴望着窗外的月亮,心中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毛石开,不禁一时笑,一是忧。又过了很久,月一当空,大约已将过亥时,突然听到窗外有人一声叫喊,声音短促,而且低沉。云雪晴急忙拿起佩剑,奔了出去,只见窗外并无人影,只有花园中传来虫鸣声。云雪晴耷拉着脑袋,又回到房中,坐在左前,望着烛光发呆,她只盼几天快点过去,好快点见到毛石开。她筛了一杯茶,端到嘴边刚要饮,只听得一阵劲风划过,手中茶杯一颤,顿时把拿不住,摔倒了地上,定眼一看原来一枝桃枝从杯边划过,钉在了桌上,入木三分,枝尾还兀自颤抖不停,劲力之强实数罕见。云雪晴抓起佩剑,刚叫出声来,只见黑影闪过,忽然被人捂住了嘴巴,按在了床上。烛光下只见那人是一位少年男子,一身青色衣衫略显破旧,背上背着一把破剑,一张英俊的面容上须发乱窜,天然而成,不经丝毫的打理,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较为邋遢的人,鼻梁挺拔如山,炯炯有神的双眼中透出一丝威严,让人不敢逼视。而这双眼睛此刻离云雪晴的脸已不足一尺,正牢牢地盯着云雪晴的眼睛,眼中已露出惊讶怀恋之情。云雪晴武功并不弱,本来在一被按倒之时就欲反击,只是她总感觉这张面容,这双眼睛似乎在哪见过一般,心中不禁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此时再这双眼睛的逼视下,再加上鼻中传来一阵阵男子气息,不禁心中一荡,双颊绯红,竟呆呆的望着这位男子。
第三章:江湖自古多风波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耳边传来私语:“别叫喊,我是来救你的。”说着便放开手,站了起来。云雪晴一听才晃过神来,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失态,不禁面色微红,秀眉一促,低声喝道:“你是何人,竟如此大胆,深夜私闯别人宅院,对人无礼。”那男子看他神情扭捏可爱,不禁笑道:“小兄弟,大家都是男人,何必这么小气。”此时情况危急本不应该发笑,只是这人素来无拘无束,性格飘逸洒脱,不禁笑了出来。他这一笑云雪晴不禁大怒,她素来受人敬仰,很少有人对她如此无礼过,而今晚这男子人对自己又是抱又是捂,再加上这时又是一笑,不禁大怒起来。只见剑光一闪,云雪晴已一剑向那男子刺去,不知是云雪晴剑太快,还是那男子不躲,一剑刺在了那男子的肩头。看着剑尖上淌出的鲜血,云雪晴心中没有丝毫的心喜,反而泛出了丝丝心痛与怜悯。那男子用两指夹着剑身拔了出来,接着道:“狗咬吕洞宾”,接着想窗边走去,语气中已带有三分怒意。云雪晴素来性格较为倔强,明知此人能将枯枝作为暗器,刚才又不还手,说不定却有其实,可是心中不知怎的就是来气,接着冷笑道:“明明是强盗,反而装作好人。“那男子不怒反而笑了起来,原来他一开始就觉得云雪晴眼神很是亲切,只是不知道在哪见过,所以竟呆呆的看了很久,此刻听她说话的语气神态有感到莫名的熟悉,他性格素来洒脱,根本就没把刚才那一剑放在心上。只见他又走了回来,拿起桌上茶杯,又倒了一杯茶,端了起来,慢慢递给云雪晴,笑了笑,像开玩笑道:“那不然你就喝了这杯茶呀。“云雪晴平时本绝不会喝,可是今天看着这位男子心中不知哪来的气,再加上这男子又像在嘲笑她不敢,不禁一怒抢过茶杯一饮而下。那男子不觉一惊,想阻止可以来不及,心道:“这小兄弟脾气也真是倔强。”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一阵灯火光,那男子衣裳飘拂从窗外已掠了出去,轻功之高,云雪晴也是少见。那男子一掠出窗外,就顺势躲在花园花丛中,扒开花丛定眼一看,只见十多个庄客有的举着火把,有的手拿连弩长刀,气势冲冲的朝着云雪晴的房间赶了过来,庄客身后跟着三人,中间一人身着锦衣,正是飞龙帮帮主龙移星,身边两人一人手执吴越钩,一人手执双锏。云雪晴推开房门看到如斯情景,迎了上去,冷冷道:“请问龙帮主,这是什么意思。”龙移星一揖笑道:“云二小姐孤身一人前来浔阳,在下唯恐照顾不周,思前想后,特意深夜带人前来照顾照顾。”云雪晴听了冷笑道:“龙帮主这样盛情,不知道我哥哥知道了,又会作何感想。”龙移星笑了笑又道:“公子阳年纪轻轻就打理如此大的生意,做长辈的也常常为他担心,早已想替他分担分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这次若能请二小姐出面,那做长辈的心也算尽到了。”语气甚为诚恳,言下之意却是他早已觊觎飞云庄在苏浙一代的地位很久,早有取而代之之意,这次想以云雪晴做要挟筹码。云雪晴暗忖道:“想不到龙移星平日表现得中直耿介,暗地里却是如此艰险小人。”虽不免为他这种行为感到气愤,但还是平静下来,淡淡道:“龙帮主就带这么几个狗喽喽恐怕也难以照顾周到吧?”龙移星捋了捋胡须道:“那也得试一试。”接着对着拿刀的庄客喝道:“替我好好照顾照顾云儿小姐。”
那几个庄客抡刀便围了上来,他们本是龙移星挑选出来的高手,再加上平日训练有素,一上来就摆出阵势,气势逼人。只见就在一瞬间,剑光犹如流星划过般,云雪晴抽剑挥剑,快如闪电。那几个庄客已倒在地上哇哇叫哈,手脚关节都被划伤,虽不至残废,但片刻间也再难爬起来。云雪晴接着一跃而起,一剑向龙移星刺了过去,眼见那剑尖快要刺到龙移星,突然感觉浑身一酸,手脚无力就要跌了下来,她暗想不好,定是那杯茶里下了毒。就在这时,龙移星出手快如霹雳,一手夺过云雪晴的佩剑,一手施展擒拿手拿住云雪晴手臂反按在背上。云雪晴本就中了毒,浑身提不上劲来,这时被他擒拿手一抓,只感手臂疼痛难忍,但她脾气倔强丝毫不惧,冷冷道:“今日落在你的手上要杀便杀。”她素来聪明,本不易这么容易上当,只因这次西来一心想着毛石开,心中有所牵挂,思考不免没有平日那么缜密,再加上事情变化太快,故而遭此毒手。龙移星一手捏着云雪晴下巴,将她头扭了过来对着自己,猥笑道:“云二小姐如此貌美如花,我又怎么舍得杀了你呢?”正在这时只听得花丛中传来一阵笑声,“想不到素来为人正直的残阳一剑龙移星龙帮主,暗地里竟是如此卑鄙,竟卑鄙到了高尚的地步。”声音在花丛中四处漂浮不定。龙移星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竟还敢前来送死。”那手执钩锏的两人问道:“帮主,这几日来庄里夜探的人就是这狗日的。”“不错正是爷爷我,”接着又听一声叹气道,“这么卑鄙的孙子,叫我如何教导。”声音倏的又到了屋檐上。不待龙移星细看,一条黑影飘忽而来,待看清时,只见一青衣男子手执锈铁剑,犹如天外飞仙一般,一剑朝着龙移星刺了过来。那就来得太快,角度方位有大出龙移星意料之外,只得放开云雪晴,往旁边闪了开去。
那男子像是早已知道他会闪开一般,不等一招用老,回剑入鞘,双手抱起云雪晴转身便向屋檐跃去。待龙移星反应过来,已然追将不上,不禁大声喝道:“放箭。”一时间箭如飞蝗,那男子双手抱着云雪晴,不能拔剑挡开飞箭,只得缓身躲过,跃上屋顶向院外奔走。忽地只听“啊”的一声云雪晴肩头已中了一箭,接着那男子只觉背部一阵疼痛,已然中了三箭。原来庄客所持皆是诸葛连弩,能一连发出数箭,再加上这些庄客训练有素,纵能躲开数箭也难以全部躲开。那男子一纵跃上墙头,撮嘴哨了一声,只见一匹黑马疾驰而来,他跃上马背,将云雪晴扶着坐前面,一手抱着她,一手握着缰绳策马向南疾驰而去。
策马奔驰一阵,渐渐听不到身后呐喊声,那男子低头看了看云雪晴,只见她眉头紧锁,额头已满是汗珠,显然箭伤疼痛难忍,笑了笑道:“我说了是来救你的吧,谁叫你不相信。”他看云雪晴疼痛难忍,想分散她注意力,故而故意逗她。云雪晴虽知道他是好意救了他,但不禁还是一怒,挥拳打在他手臂上,“谁要你救我。”她虽中毒,这一拳已无什么力道,可却正打在那男子中箭一边的手臂上,手臂一颤牵动箭伤。那男子只感一阵疼痛穿心而来,额头已沁出冷汗,不禁干咳几下,嘴角已沁出些许鲜血,双颊肌肉犹兀自在颤动几下,接着他有勉强笑了笑道:“可我已经救了,那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又放回去呢?”俨然一副若有所思,愁怅的样子。饶是云雪晴心中有气,也不禁噗嗤一笑,刚笑出声又觉甚难为情,又将笑声硬咽了下去。
那男子一路策马奔驰,一路逗云雪晴说话,不意间已然驰到了浔阳江北岸。此事已将近黎明,天边已透出丝许晨曦,江边四处停泊在渔船,几个早起捕鱼的渔民正在船边梳洗。那男子抱起云雪晴,纵身下马,将马赶走后,向渔船走来。走近渔船,只见那船上渔夫已近半百,此时已梳洗罢,正欲抜栓起行。那男子一哈道:“老伯,我这位兄弟受了伤急于渡江,不知老伯能不能将渔船借我一用,八日之后定当归还。”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了一些碎银子递了过去。那渔民本是淳朴渔民,再加上那男子所给的银子已可以买到这艘渔船,不禁连忙道:“相公自用便是,何须这些,”连忙将船让给了他们。那男子将银子塞给渔夫之后,将云雪晴抱上船,此船还较为宽大,窗中放有被褥,是渔人休息之所,船头放有炊具,船艄放有渔网等渔具。他将云雪晴放在被褥上,摇桨将船向江心下游荡去。
第四章:奈何佳人却似贼
不一会儿,船已摇到江心,此时,晨光熹微,朝阳初露,满江映红,景色之美不禁让人想到白居易的那首忆江南,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此处已非捕鱼地段,再加之又是清晨,四下并不见船只,那男子放下船桨让船信水而流,接着揭开船舱纬布低头走了进去。舱内不算宽敞,但尚可容纳数人,晨光透过舱边小窗投了过来,只见云雪晴坐在床边,身子斜躺在被褥上,她嘴唇发白兀自冲动,眉头紧锁,额角渗出不少汗珠,显然箭伤十分疼痛,可她却毫不呻吟,显得甚是坚强。那男子抽出铁剑将云雪晴肩头的箭柄削断,笑了笑柔声道:“你的箭伤需要马上治疗,不然伤势会更加严重,把衣服解开。”云雪晴一听不禁又是一怒,正欲转身骂他,可是刚一开口,伤口牵动更是疼痛,竟骂不出来只是干咳了几下,她转过脸来,一双明眸睁的老大,充满怨怒的盯着他。那男子看云雪晴没有动静,接着又柔声道,“把衣服解开。”云雪晴仍是不动,一双眼睛更是瞪得老大,仿佛在说:“别动我,就算疼死我也不。”那男子看到这般情景,接着面色一沉,像大人在唬骗小孩子,“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裤子脱了打屁股。”云雪晴转眼四周看了看,半信半疑,接着又一脸怨恨的盯着他,仿佛在说:“你敢。”那男子冷笑道:“你是觉得我在唬你?这里四下半天不会有人来救你,你要是不听话,你看我敢不敢。”说着一双眼睛逼视着云雪晴。云雪晴只感觉他这双眼睛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让她不得不听从,接着慢慢的解开纽带。要知道,她虽然总觉得那男子动作神态仿佛在哪见过一般,有种莫名亲切感,而且他确实救过自己,可毕竟那都只是偶尔浮现的感觉,说到底与他相识不过半宿,对他性格品行一无所知,而此时她又中毒,若是他要用强,自己也是没有办法。虽然她已屈服,可是眼泪还是不停从眼中流了出来,接着听到一阵裂锦的声音,好像是被褥衣服被撕裂一般,但显然却不是自己的衣裳。过了良久,衣服渐渐解开,划落至伤口处,晨光下只见背部肌肤胜雪,伤口处血液已凝固,仿佛就像雪地里飘落几瓣红梅一般。云雪晴以为那男子马上会替她抜箭医治,可久久不见他动静,以为他故意欺辱自己,再加上本就羞愧已极背对着他,不敢转头瞧他,又想起为找寻大哥哥而来,一路历尽波折,现在有遭人欺辱,连大哥哥的半点影子都没见到,不禁又是怨恨,又是伤心,竟兀自啜泣起来。
突然只听得那男子坐在床边柔声问道:“衣服已经解开了吧?”云雪晴仍自哭泣,丝毫不理会他。又听得那男子叹了口气,慢慢道:“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个小孩,他一出生他父亲就希望他成为一代剑客,将来能成为江湖第一剑客,渐渐地,他也一心励志成为江湖第一剑客,十岁那年,只因他无能为力,他父亲走了,再也没回来。他从那时候起更决心要成为江湖第一剑客,这样才能有名声,有权势,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后来他决定离开他母亲,四处流浪,寻访名师。在哪些岁月里,他虽受尽屈辱,可他没有放弃。最后他终于找到一一位真心待他教他剑术的师傅,他那位师傅虽然很严历,对他照顾却是无微不至。他时常教导那孩子要想成为江湖第一,就要专心用剑,就要击败他,跃过他的肩膀向前。”说着说着言语中已带些许忧伤。云雪晴本自伤心不已,无心听他讲故事,只是听着听着,渐渐的已听了进去,只是她犹是伤心,无心问他接下来的事。只听得那男子接着淡淡道:“他跟着这位师傅学剑一学就是八年,终于有一天,他师傅要和他对决。他多年来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可那天来得却比他想象中更快。他记得那夜下着大雨,电闪雷鸣惊心动魄,而刀剑撞击声更是惊心动魄。只听他师傅对他说,‘我这架残梯,已不能在载你向上了,今后的路就要看你自己了,是时候看看测测你的能力了。’”那男子不禁又顿了顿。云雪晴听到这里,头脑中不禁浮现出电闪雷鸣之夜,父亲逼着她练剑的情形。过了一会,那男子接着又道:“他没有丝毫留情,因为他知道他师傅一直希望他能做到,剑光一闪……”听到这里云雪晴心中不禁一颤,可就在这时只听嗤的一声,背上忽觉疼痛,转头一看,只见那男子眼睛被撕裂的被褥蒙着,一手拿着半截箭羽,一手拿着衣衫撕下的长带,显然那断箭已被拔出。原来那男子本想讲些故事分开她注意,趁她入神之际替她拔出断箭,以免她过于疼痛。可他并不会讲什么故事,只得讲些他最难忘的事,那些都是他平日不愿提起的事。
云雪晴转头看了一眼,不禁有转过头去。那男子取出随身所带的解药倒在手上向云雪晴伤口抹去,手一触到肌肤,只感觉光滑若凝脂,柔软如锦缎,鼻中传来的香味早已盖过了血腥味。云雪晴只感到一双较为粗糙的双手在轻轻的抚摸自己的伤口,伤口渐渐的已不再那么疼痛,心中飘过一丝温暖,饶是如此,可羞愧之意更甚,不禁又哭了起来。那男子替她包扎好伤口好,替她将衣服笼了上来,用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笑着柔声道:“小兄弟,女孩子哭就不漂亮了。”他本在潜龙居听到龙移星和云雪晴的对话时就已知道云雪晴是女儿身,只是他第一眼见到云雪晴时,她身材显得娇小,是男儿打扮,一时也改不过口来,故而这么说。接着他又扶她躺下,将被子盖上,这才转身向外,拉开蒙在眼睛上的褥布,向舱外走去,朝阳照耀下,云雪晴只觉那身影显得莫名的高大。云雪晴躺在船舱,良久头脑中一片混乱,一时浮出大哥哥的影子,一时浮出那男子替自己包扎伤口的情景,心中起伏不定,无法入眠。突然间,只听得一阵叮咚声从舱外传来,声音起伏婉转,自成音律,音调忧思之中夹着快乐,让人听了不禁心绪平静。云雪晴透过船舱帷布望去,只见那男子用两只筷子敲打着五支瓷碗,碗中盛着不同的水量,他将内力渗透于碗筷之中,激荡出婉转的音律。云雪晴听着乐调,心中渐渐平静了下来,不知不觉中已进入梦乡。
又不知过了多久,云雪晴慢慢转醒,阳光已渐渐偏西,显然已过正午,只听得舱外传来一阵吟唱声:“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云绝顶,一览--众山小。”声音低沉而且浑厚,吟到最后两句时一股豪气已然溢于言表。云雪晴透过维布,只见那男子光着半边膀子,半蹲半跪在船头,他一手紧握,一手将一瓶白酒往只见伤口上倾倒,阳光下但见那伤口断箭已然拔出,血水混着酒液直淌了下来,云雪晴只是瞧了瞧也兀自替那男子感觉到疼痛。原来那男子虽然随身带着金疮药,可是在为云雪晴疗伤的时候就已经用完了,他又担心上岸会遇到龙移星的人,一时之间也不知到去哪弄金疮药,只得在船上寻了半瓶渔夫喝的烧刀子,暂时洗洗伤口,饶是他怎能忍受,烈酒一下去,只觉伤口一阵剧痛锥心,难以忍受,竟不由自主的吟唱出来。云雪晴看到这般情形,已不忍再看下去,不禁将头转了过去,心中暗自忖道:“想不到这人如此坚韧,到有几分像我大哥哥。”当年,毛石开从雪域将她送往江南,一路上从来没有半点退缩,犹豫过,在她心中仿佛毛石开什么都能办到。
第五章:欲剪难断理还乱
她兀自思忖着,过了一会,帷布已被揭开,只见那男子端着一碗鱼汤低头走了进来。那男子走了过来将鱼汤递给她,笑着道:“这么久肚子也该饿了,将鱼汤喝了吧,这样伤口也好的快些。”云雪晴本来就饿了,这时一闻到香喷喷的鱼汤,肚子竟叫了起来,她断过鱼汤,刚喝了一口,想起大哥哥,想起近日来的波折,龙移星对自己的折辱,想起这男子对自己的欺辱,又想起这男子为自己疗伤的情形,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不禁将鱼汤放在床边,又兀啜泣了起来。那男子看她如此又是说笑,又是安慰,又是扮鬼脸逗她开心。可他越是如此,云雪晴却越是兀自哭个不停。云雪晴本来倔强,就算落入龙移星的手中时,也没有丝毫退缩过,她很少哭过,更少当着别人哭,只是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再加上对着这位男子心中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正是剪不断理还乱,不禁就哭个不停。那男子无可奈何,只得叹了口气,喃喃道:“毛石开啊,毛石开……”云雪晴一听到毛石开的名字立马停住了哭泣,双手抓住那男子手臂,惊讶道:“你认识毛石开,你认识毛石开?你知道他在哪?”一连问了三句。那男子见她一听到毛石开的名字就不在哭泣,反而问个不停,又是惊讶,又是欢喜,笑着道:“那个,小兄弟,你,我,他.....”云雪晴以为那男子又在逗她生气,不禁放开双手又啜泣起来。那男子见她又是如此,接着道:“小兄弟,只要你不哭,听话把鱼汤喝了,我就带你去见毛石开。”云雪晴一听,端起鱼汤就一口喝完,她想到马上便可以见到大哥哥,心中不禁感到高兴,笑了起来,“嗯,你马上带我去见毛石开。”那男子听了,笑着道:“一会哭,一会笑,真不知羞。”心中暗想,这小兄弟真像个小孩子。云雪晴盯了他一眼道:“要你管,快带我去见毛石开。”那男子笑了笑,接着道:“小兄弟是毛石开什么人。”云雪晴没好气道:“是他一个朋友,怎么了?带不带我去?”经过龙移星这件事之后她不禁变得小心了些。那男子不禁好笑,心道:“是朋友,是朋友怎么会这么急着见”,顿了顿才道:“我与毛石开约好三日后正午于江南岸舞风楼见面,到时候带你去见他。”云雪晴一听暗想:“不好,难不成他是约大哥哥斗剑的,看他剑法比郑成还要高出不少”,连忙又问道:“你和毛石开是什么关系?”那男子似乎知道他她会这么问,“我是他世兄。”不待云雪晴说话又缓缓道:“几天前,他到了浔阳后就给龙移星下了战书,可龙移星却回书说要将比剑日子推后十多天,还对外称说是什么为了公平,不占他劳累奔波的便宜,”说道这,不禁笑了笑又道:“毛大哥何等英明神武,一接到回信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意,派我前去龙移星家里打探打探。果不然,龙移星原来想趁着这几天时间暗中除掉毛大哥。”云雪晴本就聪明伶俐,只是由于过于思念毛石开而导致思维没有平日缜密,见过龙移星一事一好了不少,此时一听暗忖道:“是了,龙老贼已是名声在外的江湖剑客,是不愿冒险与我大哥哥比剑的,可如若公然拒绝,又显得是怕了我大哥哥,毕竟我大哥哥最近也是引起了江湖上不小风云,要是暗中除掉,那便是一箭双雕了,端得真是老奸巨猾。”那男子见她不说话,接着问道:“那日小兄弟怎么到了潜龙居的?”云雪晴听他这么一问便把如何到浔阳,如何遇见龙移星说了一遍,只是隐瞒她与毛石开真正关系不说。那男子听了笑了笑,像是幸灾乐祸一般:“那日我在潜龙居花丛中看见那庄客给端茶进入你房间,出来后就伏在你窗外偷看,我看不过,就顺手料理了他。我料想茶中有毒,本好意进去通知你,哎无奈,岳飞反被作秦桧。”云雪晴一听道:“谁叫你一进来就对人家无礼。”那男子连忙辩解道:“那时我又不知道小兄弟竟是……”他本想说小兄弟竟是女儿身,可是说道这里,只见云雪晴一双明眸狠狠的盯着自己,竟停了下来。那男子顿了顿道:“对了,我替你把过脉,你中的毒只是药效较强的麻沸散,过两天就会好了”过了一会,又见云雪晴转过头看着被子道:“我叫云雪,那个你,你,你叫什么名字。”那男子笑了笑:“我嘛,我嘛,陈小凤”。云雪晴本想说声:“陈大哥,谢谢你。”可是敢一开口什么也说不出来。良久,不知不觉中夕阳已下,新月初升,远远望去,江上已有数点渔火。云雪晴望了望窗外,接着道:“你,你出去,我要休息了。”陈小凤坏笑道:“小兄弟睡这,那我出去睡哪,要不我们一起睡吧,我又不是什么坏人。”云雪晴转头瞪了他一眼,一手推着他道:“不,你出去,你出去。”陈小凤笑了笑,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他便在便道:“哎,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世事炎凉啦。”
陈小凤出去后,云雪晴躺在床上兀自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又是一阵吟唱声,声音不似先前那么低沉,只听得:“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水流。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透窗望去,只见陈小凤运起登萍度水一类的轻功,从船上到江上竟自练起剑来,他一边吟诗一边挥剑,吟道酣处,铁剑也随诗意高低起伏,将天地长久,个人渺小,物事轮换的情怀表现的淋漓尽致,剑光触水之处只见江水兀自横飞。云雪晴听着听着,渐渐地又熟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雪晴又转醒了,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的道水波荡漾的声音,看了看窗外,只见明月高挂,已是半夜。云雪晴心想:“不知道他睡了没,睡在哪,伤口好些了没。”她走下床来到船头,只见陈小凤双手抱着胸前,锈铁剑放在身边,斜倚在船边竟兀自睡着了。云雪晴不由自主的想道:“夜如此凉,他这样会不会着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人明明是欺辱自己的人,接着又暗对自己道:“本姑娘只是以德报怨。”然后从船舱抱了床被子替他盖上。盖好被子后,云雪晴仔细的看了看他那张脸,月光下只见他眉若刀锋,鼻梁挺立如山,相貌颇为英俊,只是须发不禁打理显得有些凌乱,她静静的看着陈小凤,脑中又浮现出他为自己疗伤的情景,浮现出他硬逼着自己脱掉衣服的眼神,想起他那双手在自己肩头抚摸的感觉,渐渐感觉脸颊发热,双颊已不禁通红。那些明明都是他欺辱自己的时候,可现在想来心中没有一丝的怨恨,恼怒,反而感到一丝的甜意。云雪晴心中不禁暗想:“明明是他欺辱我,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恨他,难道……不会的,我这辈子除了大哥哥之外不会再喜欢任何人的。”想着转身径直向舱中走去。
第六章:纵使相逢却不识
时光荏苒,不觉已到了陈小凤与毛石开约定的日期,云雪晴所中麻沸散也渐渐好转。这几天云雪晴和陈小凤为了躲开龙移星的耳目一直在江上度过,他们很少将船摇到岸边,只有购买生活补给才偶尔上岸。这天早晨,陈小凤刚一醒,梳洗罢就将船向下游江南岸舞风楼摇去。不到正午,舞风楼已遥遥在望,但见楼高数丈倒映水中,画栋雕梁,檐牙高啄,虽比不上名都的酒肆,也自有一方气派。待船摇近时,只见楼中人流急冲冲的向楼外涌了出来,陈小凤心中暗暗称奇,思忖道:“不好,难道酒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接着将船靠岸,叫上云雪晴一同径直往酒楼而来。
刚上楼只见楼中,四下酒桌林立,桌上酒菜琳琅满目,有的像是刚端上来,有的却已吃得只剩一半,可楼中却空无一人,唯有靠槛处一桌旁有一男子正侧对云雪晴他们而坐,男子身着素色丝绸长衫,白衣如雪,微风拂过衣裳兀自漂浮,他面如冠玉,英俊不凡,举止神态斯斯文文,脸上须发打理的十分干净与陈小凤的邋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此时男子身上坐着一名女子,女子一身蓝色衣裙,背对男子坐在他身上,她一双纤纤素手交叉向背后握着男子双手。云雪晴看到这般情形不禁心中一酸,掩面向楼下奔去。陈小凤连忙跟着下楼而去,只见云雪晴奔到楼外,楼外此时已聚集不少过往的商客正指指点点向楼观望,她奔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扶着旁边柳树竟兀自哭了起来。陈小凤走了过去,笑着道:“怎么了,看见你的毛大哥又不高兴了,是不是看见他身上已坐着一位漂亮女子。”他原本以为他怎么说,云雪晴一定会和他较劲,骂他打他,谁知道云雪晴竟扑倒他怀里大哭起来。经过几天的相处,云雪晴渐渐的已不在觉得陈小凤可恨,反而有点依赖他,而此时心中伤痛竟不自禁伏在他肩头哭了起来。陈小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柔声道:“毛兄弟不一定忘了你,说不定他还一直惦记着你。”云雪晴听他这么一说哭得更加伤心了。陈小凤接着连忙又道:“你在仔细想想刚才的情形,刚才那女子双手向后交叉,虽是坐在你毛大哥身上,可一眼望去就觉得很不自然,而她手握你毛大哥的指法,手指径直向你毛大哥列缺,鱼际诸血拿去,显然是在和你毛大哥打斗,再说楼上空无一人隐有打斗的痕迹……”云雪晴听到这里,捶着陈小凤手臂道:“怎么不早告诉我,害的人家.....”接着又羞红着脸道:“谁说我是为他哭了……”陈小凤笑了笑:“好了好了,说不定你毛大哥有危险了。”云雪晴一听急忙又向楼上跑去。
再上楼来,只见白衣男子仍是坐着,一手持着酒杯挡住女子刺来的袖剑,一手仍是握着女子的玉臂,那蓝衣女子此时面对着男子站立,一手持剑,一手扣着三枚细针,可手臂被白衣男子握着,手中细针竟发不出去。云雪晴此时正对着这位女子,只见她乌发如云,面目小巧精致,额头带着一块白玉,双眉如柳,明眸含怒,此刻正兀自盯着男子,仿佛不杀此人誓不罢休一般。云雪晴正要拔剑向前,忽然被陈小凤一把抓住手臂,接着只听得他笑了笑,朗声道:“欧阳姑娘的手臂已被我世弟所制住,若非我世弟对你有意,手下留情,恐怕你这条手臂已然折了,看样子,姑娘的仇今天又是报不了了。”那女子听了,纤臂一挣,收剑入袖,转身掠过栏杆向江心小舟拂去,衣裳飘飞,婉如凌波仙子一般,接着又传来一阵清脆的叱喝声:“陈小凤,今天报不了仇,总有一天我会取你性命的。”白衣男子呆望窗外,久久怅然若失,接着叹了口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云雪晴看着白衣男子的神态,心中兀自感到一阵陌生,心道:“心道一别多年,大哥哥竟变化如此之大,”正开口欲问,那男子转过头迎了过来又道:“毛大哥别来无恙。”云雪晴一听,心中有些起疑,连忙道:“他不是姓陈吗,你怎么叫他毛大哥。”白衣男子道:“差矣差矣,他姓毛,我姓陈”,他瞥眼看了看毛石开脸上的坏笑,心中已猜到七八成,接着又道:“他是毛石开,我是陈小凤。”云雪晴眼睛已渐渐红了,“他是毛石开?”白衣男子笑着点了点头。
云雪晴转身一头扑在毛石开怀中,她做梦也想念着的,千辛万苦又寻找的大哥哥,一直就在眼前,就是为救自己,逗自己,为自己疗伤,也是自己刺伤过,恨过,怨过,也依赖过的人,一时间对毛石开的多年已来的思恋之情,这么多年的辛酸苦累,这么多年的喜与悲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本来曾想过遇到毛石开之后要对他说什么什么,问什么什么,可是此时纵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的抱着毛石开轻轻啜泣起来,口中兀自不停的唤着:“大哥哥……大哥哥……”真是欲说还休。
毛石开这几天来已隐隐猜到几分,但是并不十分确认,这时已经确认,多年思念也不禁涌上心头,在他曾经最苦难的日子里也一直想起过,可是他又不能去找她,辛酸无奈又有谁人能知,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紧紧的抱了抱她。
过了良久,云雪晴又含泪想小孩子一般,捶着毛石开的胸膛笑着道:“大哥哥你真坏,你真坏,骗了我这么久。”毛石开也笑了起来,“谁要你先说谎骗我,说只是毛石开的一个朋友,我看你那么急着找毛石开,不对,急着找我,怎么会只是个朋友,所以也就学你说说谎了。”云雪晴又道:“我不依,我不依,本来就是大哥哥的错,还赖别人。”毛石开替她擦了擦眼泪,又笑了笑道:“你陈世兄还看着呢,别让你陈世兄笑话。”接着又指着陈小凤道:“这位就是逍遥少龙陈佗,陈叔叔的儿子,快来见过你陈世兄。”云雪晴对着陈小凤一揖道:“见过陈大哥。”陈小凤看着云雪晴一身男装,对毛石开道:“毛大哥,这位小兄弟是?”毛石开刚要开口,云雪晴抢着道:“陈大哥,大哥哥你们先聊,我去去就来。”说着就又跑了下去。毛石开看了笑了笑,接着与陈小凤坐在桌前,捡起地上摔落的酒瓶喝了两口,又对陈小凤道:“这位就是你秦阿姨的女儿,”随后又把这么遇到云雪晴的事情略微讲了一遍。陈小凤听了不禁感叹不已,接着又道:“那日我父亲知道你到了江夏后,又急着来浔阳,放心不下,特地差我过来陪你,自从江夏匆匆一别,我也甚是想念,所以我一起程就飞鸽传说约你在这见面。”毛石开听了道:“陈伯父近来可好,那日我路过江夏无暇去拜访陈伯父,实乃不敬,还望陈世弟代为问候,请罪。他日大事一了,自当登门亲自向陈伯父谢罪。”陈小凤道:“毛大哥不用如此客气,我父亲一切安好,他时常提起与毛叔叔当年的事情,不禁感慨不已。”接着又感慨道:“说不定他们少年时也像我们一样,年少不已,烦恼不已。”毛石开听了,笑了笑道:“怎么又在想欧阳姑娘了,对了,上次在江夏见到你时,她也是追着要找你报仇,可看得出你对她甚为有意,不知她到底与你有什么仇?”
第七章:天若有情天亦老
陈小凤不禁叹了口气道:“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大约在二十多年前,阔剑王刚王伯父为了一剑飞雪陈长宏陈伯父的事情南下闽越一带,我父亲得知消息也一路北上与王伯父汇合,欲助王伯父一臂之力。可是没想到半路遭人暗算,身中曼珠沙华剧毒,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在马伯父的陪同下南下杭州镇江寻找三色堇之一的紫色瑾姚阿姨解毒。几经波折,终于找到了姚阿姨,姚阿姨也答应帮我父亲治疗,可是我父亲所中的毒连姚阿姨也是不知道怎么解,只得寻查古书,慢慢摸索。”他顿了顿又道:“在哪一段艰苦的日子里,姚阿姨与我父亲互生情愫,只是我父亲身中剧毒,不愿拖累姚阿姨故而没有表露,姚阿姨也知道我父亲的心意,更不用去言破,故而两人相顾会意,却不明言。后来姚阿姨终于找到了一种方法可以治疗曼珠沙华的毒,那就是施针用内力将毒性逼到自己身上。姚阿姨在父亲好不知情的前提下,将父亲的毒逼到了自己身上。之后父亲得知,想在将毒性逼回来,无奈那毒素只能如此转换一次,不可回流,就像水只能往低处留一般,我父亲中过那毒,知道中那毒后,用情越深越是痛苦。”他叹了口气,接着道:“每当看到姚阿姨痛苦不堪还兀自忍受的时候,我父亲都心痛如裂,姚阿姨越是痛苦,我父亲心里越是明白姚阿姨有多么爱,心中就越是难受。最后我父亲在四处打听之后,不惜生命陪着姚阿姨上长白山找怪医药王求医。可是天意难测,怪医药王已经仙逝,只留下了一个徒弟,而那个徒弟就是我母亲。父亲当时求母亲治疗姚阿姨,可是母亲怎么也不答应,父亲每天看着姚阿姨受苦,心中疼痛不已。看着我父亲日渐削瘦,母亲终于答应了父亲的请求为姚阿姨治疗。”他哽噎了一下,又道:“原来治疗姚阿姨体内曼珠沙华毒性的方法只有一种就是以毒攻毒,那需要我母亲亲自服用一种剧毒,然后在将毒素逼到姚阿姨体内,姚阿姨不在感到痛苦就说明毒已解完,可是母亲体内的余毒无法清除,不久后姚阿姨渐渐好转,可是母亲却已是被毒性弄得白发苍苍,竟红颜白发。后来父亲终于明白了,原来母亲第一眼看见父亲就已一见钟情,后来不忍见到父亲受苦,为了父亲快乐,竟牺牲自己的青春替他人做嫁衣裳,将自己所爱让与别人,这种爱又岂是一般人能有。”毛石开不禁喃喃道道:“黄阿姨对伯父真是一往情深啊,人生如此夫复何求!”陈小凤顿了顿又道:“其实父亲在药王谷就已对母亲有好感,只是这好感并没有升华到爱情。当父亲知道母亲如此焉能不感动,于是在心中暗暗决定用此生好好报答我母亲。姚阿姨知道实情后,觉得自己爱父亲之深比不上母亲,竟暗暗离去,发誓此生不再与父亲相见,成全父亲母亲。”说道这里,他不禁感慨了一句:“有时候相见岂非争如不见”,接着又道:“父亲历经数年带着母亲四下寻医,皇天不负,终于在天山山顶找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幽梦昙花治好了母亲。而在那寻医的日子里,父亲也越来越爱母亲,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毛石开听了暗自感叹不已,过了一会才道:“那又与欧阳姑娘有什么关系?”陈小凤痴痴地望了望窗外,叹了口气道:“姚阿姨虽然离开了父亲,可是却一直想念着我父亲,走后不久就收了一位徒弟,并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欧阳不忘,表示此生难以忘记父亲,这人就是欧阳姑娘。之后没过多少年,姚阿姨由于思念父亲过度竟郁郁而终。欧阳姑娘眼睁睁看着姚阿姨思念过度郁郁而去,只道天下男儿皆薄信,我父亲便是最大的负心人,而我就是这个负心人的儿子。她发誓不报师仇,此生誓不罢休,”顿了顿接着道:“自古父债子还,故而她一见我就要找我报仇。”毛石开接着道:“我看欧阳姑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要是她知道当年实情就不会如此了,你怎么不向她解释解释呢?”陈小凤无奈道:“她一见我,拔剑就杀,又怎会听我解释呢?再说我视她为唯一,她视我如草芥,怎能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接着竟情不自禁叹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少年惆怅溢于言表。毛石开又捡起一壶酒递给陈小凤道:“人生自有许多愁,且尽栏前一壶酒,来干了这壶。”陈小凤接过酒杯也毛石开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只见一位女子身着雪白色衣裳,长裙曳地,望着毛石开笑盈盈的走来,雪白色衣裳在风中飞舞,那女子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就如同一朵盛开着雪岭上的雪莲花,明艳不可方物,却又好像神圣不可侵犯。酒楼店家本已躲到柜台中,此时却已不由自主的走了出来,呆呆的望着那女子。看到那女子倾城笑容,陈小凤不禁忘记了饮酒。那女子就是云雪晴,此时也换上女装。毛石开也是第一次看见云雪晴女装的样子,也不禁兀自呆了半响。
待云雪晴走了过来,毛石开找来两个酒杯,筛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云雪晴,笑着道:“快来敬陈世弟一杯。”云雪晴接过酒杯,双手捧杯向陈小凤道:“陈大哥,刚才去得匆匆,有失礼之处还请陈大哥别见怪,小妹先干为敬,”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陈小凤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世妹天真率直,世间少有,我要见怪不是显得太过迂腐。”接着又道:“在下陈小凤,想必世妹也听毛大哥提起过,虽已相识,却还不知道世妹芳名。”云雪晴暗暗盯了毛石开一眼,意思是毛石开既然都没有向陈小凤代为介绍,笑着道:“小妹姓云,双名雪晴二字。”陈小凤听了微微一诧,喃喃道:“云雪晴,云雪晴。”接着又连忙道:“世妹难道是从东吴而来。”云雪晴听他这么问,不禁道:“是啊,小妹是从东吴而来,有什么不对吗。”陈小凤脸色微微变了,但还是勉强笑着道:“阳光下的白雪更显洁白,更加明艳动人,只是只是……”云雪晴连忙问:“只是什么?”陈小凤笑着道:“没什么,”心中暗自说道:“只是太过短暂,容易融化消散。”昙花虽美,却一瞬即逝,越美好的东西,总是越容易消逝。
云雪晴见陈小凤不再回答,又斟了一杯酒对着毛石开道:“大哥哥,我也陪你喝一杯。”说着一饮而尽,接着默默地望着毛石开轻轻唱道:“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唱着唱着眼泪已将近流了出来。毛石开听了,心中不禁哽噎,提了酒壶又喝了一大口。陈小凤看着他们,心中又不禁浮起来欧阳不忘的影子,心中叹道:“为何人生总是充满了矛盾。”不禁望了望栏外,望了望欧阳不忘跳下去的地方。
第八章:惟是命运最难为
时光易逝,此时已过黄昏,只见一轮新月已渐渐升起,陈小凤突然间想到了飞龙帮,不禁急道:“不对,毛大哥,我们今天在舞风楼的事,路人皆知,飞龙帮耳目众多,得知消息不会不找来。”毛石开却胸有成竹道:“龙老贼是不会来的。那日我们逃到江边后,我找一位老伯借了条渔船并答应他八日后归还,今已过去三天,想必此刻飞龙帮早已查到这一消息。我本意先和你汇合,八日后再与飞龙帮决一死战,一者报他一箭之仇,再者飞龙帮长期以来欺压良民,我们也应为民除害。龙老贼素来老谋深算,对自己的智慧很是满意,定是早已猜到我的想法,想以逸待劳。这几日我在江上躲避,却看到飞龙帮的人只是出江随意打探打探,如果他要想动手,那早就应该有所行动了。”他顿了顿,又道:“我料想龙老贼定是以为我年轻气盛一定会去报一箭之仇,更是料定像我这样的江湖剑客绝不会失信于一位渔夫,想必早已在那布满人手等我入瓮。”陈小凤道:“那,那毛大哥定是不会去了。”云雪晴笑了笑,望着毛石开摇了摇头道:“不,大哥哥会去,一定会去。”陈小凤疑道:“明知有陷阱,为什么还会去?”云雪晴接着道:“因为大哥哥既不愿放过龙老贼,更不愿失信于那位渔夫。大哥哥本已约定与龙老贼在那之后两日于浔阳江边比剑。如若那日不去,龙老贼必定老羞成怒,之后又不知会使出什么卑鄙手段,到那时情形说不定更糟。大哥哥不仅要去,而且还要在龙老贼以为毛大哥将不会再来的时候出现,那样龙老贼人手戒备松懈,正好杀他个措施不急。”毛石开听了笑着看着云雪晴,眼里仿佛在说:“还是小雪晴最懂我。”
陈小凤听了叹道:“云世妹冰雪聪明,我自愧不如。”接着望了望栏外长江,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又对毛石开道:“对了,毛大哥,几天前,我在来浔阳的途中遇到了烟波钓叟马刚,马伯伯的女儿马纤芸,她托我告诉你,这两日将在离此不远的梅岭等你,看样子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毛石开道:“上次见她还是在江夏,多日不见,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他见天色已晚,与陈云二人商量决定先在酒楼休息一宿,明儿一早在去下游梅岭找马纤芸。
毛石开在酒楼后院租了两间客房,与陈小凤共一间。睡到午夜时分,毛石开醒来隐约听到一阵低徊婉转的笛声,笛声充满忧伤。毛石开一揭背子发现陈小凤已不在床上。他披上外衣,循着笛声来到了院中。只见院中花草齐放,月光下桃花更显艳丽,随着微风兀自漂浮摇摆着,有几枝已悄悄伸出院外。院中有一座小亭,陈小凤正站在小亭上背倚栏杆,望着明月轻轻的吹着笛子。毛石开走了过去缓缓道:“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陈世弟又在想欧阳姑娘了。”陈小凤慢慢放下笛子,叹了叹道;“最令人伤怀也许并非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而是就算她站在眼前,也不理会我只字片语,毛大哥你说,我又能怎么办呢。”他望着天边明月,“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人生为什么总是充满了矛盾。”毛石开拿起笛子也轻轻吹了起来,笛声沉重而郁郁,仿佛尽述人生无奈。陈小凤听了不禁道:“想不到毛大哥心中也充满这么多愁苦,”顿了顿又缓缓道:“兄弟有一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毛石开道:“陈世弟请说。”陈小凤道:“毛大哥初入江湖不久,也许还不知道公子阳就是……就是……”毛石开道:“就是什么?”陈小凤眼中充满无奈道:“就是云世妹,云世妹的亲哥哥!也正是毛大哥一月以后要挑战的人,要是……”他本想说,要是毛大哥如期赴约,两强相斗,往往身不由己,到时候说不好不是他死就是你亡。后边的话他竟不忍说出来。毛石开听了,喃喃道:“什么,是她亲哥哥,是她亲哥哥。”他本来已隐隐猜到一些,只是刚与云雪晴久别重逢,不愿去想这些,这时一经确定心中不禁为之颤动。陈小凤道:“毛大哥,毛大哥难道就真的不能放弃比试,放下名利,不去争什么江湖第一剑客吗。”他虽然知道毛石开定然不会放弃,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毛石开满目无奈的望着月亮,摇了摇头道:“从我懂事开始,父亲就教育我一定要刻苦练剑,学好本事,将来做江湖第一剑客,出人头地,有名有权有势,这样才能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多年已来剑和这个目标早已融入我的生命中,成为矢志完成的志向,甚至我一直为了这个目标而活着。失去了剑,这个目标,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他顿了顿,又道:“十年前,就是因为我的无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离去。我师父也是因为希望我能完成这一心愿,为了这一目标倒在了我的剑下,我怎能放得下,”言语中充满凄然,无奈,“我早已发誓,此生不成为江湖第一剑客绝不罢休。”陈小凤听了心中喃喃道:“千古多少英雄豪杰为了功名,为了完成自己的志向不惜生死。又有多少人能真的放下功名,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毛大哥早已背负如此沉重,又岂能说放下就放下的。”他勉强笑着安慰毛石开道:“毛大哥别想这么多,事情总有解决办法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明天还要去梅岭,毛大哥还是早点睡吧。”说着和毛石开一同回房去了。
毛石开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中总是浮现父亲严厉的神情,浮现师傅最后慈祥的笑容,浮现被别人欺负侮辱的样子,又浮现云雪晴笑盈盈的样子;总是想着:“我要是杀了她哥哥,她又会怎么对我,我又将怎么面对她……”
毛石开一夜无眠,第二天与陈小凤,云雪晴吃过早饭后,对陈小凤道:“陈世兄先前梅邻找纤芸妹妹,顺便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她,我过几日就来。”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陈小凤。云雪晴听毛石开如此呼唤马纤芸,不禁眉头一皱:“大哥哥和马纤芸见过几次面?”毛石开并不作答,待陈小凤离去后才道:“和小雪晴重逢这么多天,还没带小雪晴出去好好玩。小雪晴,浔阳有没有什么想去玩玩的地方。”云雪晴听了,不禁高兴道:“真的,当然有了,庐山,就庐山,”接着又道,“唐代诗人李白游庐山曾有诗云:西登香炉峰,南见瀑布水。挂流三百丈,喷壑数十里。欻如飞电来,隐若白虹起。初惊河汉落,半洒云天里。仰观势转雄,壮哉造化功。海风吹不断,江月照还空。空中乱潈射,左右洗青壁;飞珠散轻霞,流沫沸穹石。而我乐名山,对之心益闲;无论漱琼液,还得洗尘颜。且谐宿所好,永愿辞人间。庐山风景必定十分壮丽怡人,我一直想去看看,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毛石开笑着道:“好,好,就庐山。”于是在酒楼买了两匹马,与云雪晴并辔而行。
第九章:相见时难别亦难
云雪晴骑马徐行了一会,心中总感闷闷不乐,暗自道:“马儿啊,马儿,我只有对不起你了,”接着暗用舞风针一戳马臀。那马吃疼,作人立长嘶,云雪晴坐立不住,竟从马上掉了下来,那马发力狂奔而去。毛石开急忙勒马停下,跳下马来扶起云雪晴,关心道:“有没有受伤?”云雪晴摇了摇头道:“没有受伤,可是,可是我的马儿却不知道怎么了,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庐山还隔怎么远,我该怎么去呢?”毛石开笑着道:“小雪晴不用担心,大哥哥去帮你找回马儿来。”云雪晴又是摇摇头,“那马儿像发了疯一般,我可不敢再骑了。”毛石开笑了笑,暗自道:“这丫头越来越淘气了,明明是她自己把马赶走,还说马儿发了疯。”接着道:“那你和大哥哥同骑而行吧。”云雪晴高兴道:“好啊,不过,不过我要坐在前面。”毛石开笑着道:“行,小雪晴说什么,大哥哥都依。”云雪晴于是便和毛石开同骑向庐山徐徐而来。云雪晴慢慢躺在毛石开怀里,渐渐又想起毛石开带她离开潜龙居的情景。
一路上,他们信马由缰,走马观花,嬉戏打闹,过了午后,才到达庐山山底。他们将马拴在山下,徒步沿着上山小道而来。登到山顶时,已是黄昏时分,站在山峰眺望只见山峰延绵不断,犹如九叠屏障,山峰苍翠间隐约泻出素缕白练,飞湍瀑布,夕阳仿佛已在瀑布之下,云雾缭绕,壮丽间又添一丝清新平和,让人一洗凡尘俗念。他们并肩徐行,慢慢品味着山间美景。
毛石开与云雪晴在庐山攀登游玩了几日,到了第三日正午,他们来到了香炉峰。只见一道瀑布,横挂前方,飞湍激石,声如洪钟,犹如万马奔腾。瀑布从山顶倾泄下来,一泻千里,真可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云雪晴定眼望去,只见瀑布旁石壁上,一朵花朵,静静地开放着,花朵格外的美颜动人,不禁对毛石开道:“大哥哥,你看那朵花,开的多么漂亮。”毛石开笑着道:“你想要吗?”不待云雪晴回答,就纵身向瀑布旁跃去。他攀爬在瀑布旁的岩壁上,岩石长期经过水流飞溅,早已生满青苔,十分滑手,一不小心就会跌的粉身碎骨。毛石开拔出铁剑钉入岩石中,一步步艰难的向花朵攀去,终于将花朵摘了下来,随即转身一跃到瀑布下的石块上,一剑定在石头中,这才不被激流冲走,身体却犹自护着鲜花。他慢慢跃了回来,将那多鲜红递给云雪晴。鲜花虽然已渐满了水珠,却仍旧显得格外的动人。云雪晴眼睛已隐有泪光,她本来觉得,这朵鲜花虽然美颜,但她更动人之处却在于她虽开在悬崖峭壁,飞湍激流之旁,却不为身边世事所动,孤高,坚毅的性格。她本想制止毛石开,可是毛石开去得太快,加上瀑布声响,她也没来得及。虽是如此,但看着毛石开不惜生命,只为了替她采一朵鲜花,心中已是感到不已,不禁抱住了毛石开。
渐渐,红日偏西,一日又将过去,已经到了要离开庐山,前去梅岭与陈小凤汇合的日子。毛石开看着夕阳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接着又暗自吟道:“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离别之情溢于言表。云雪晴看他如此,不禁笑了笑:“大哥哥又要和谁道别,难道还不舍得这庐山美景不成。要是如此,等有时间我再同大哥哥前来就是了。”毛石开叹了口气道:“也许吧,我们还是快去梅岭吧!”接着与云雪晴一同下山,往梅岭而来。
翌日早晨,天空布满云层,不见太阳。未到正午,就已到达梅岭,只见梅邻四面环山,只有一处较为狭窄的岭口可以通入,岭外都长满树木花草,其中以梅花树居多,只是这时已过了梅花开放的季节,岭中虽已是百花齐放,却看不到梅花,只能看到空枝的梅花树。毛石开和云雪晴穿过岭口,岭内四下却都种的是梅花树,虽已花落,但树木交错,一眼难望到尽头。毛石开与云雪晴走入梅花林中,刚入梅花林不久,就感觉梅花树叶叶相交映,枝枝相交叉,四面八方都是一样,顿时不辩方向。毛石开与云雪晴兀自走了半响,却好像还是在原地一般,抬头仰望,只见天空云层渐后,眼看马上将有一场大雨。云雪晴突然道:“大哥哥,这里好像被布了阵法,我以前曾经听父亲说过,江湖中有些奇人利用树木花草摆出阵法,让人一入其中便迷失方向,再也难出来。”毛石开道:“我也有些奇怪,怎么这里四面都像一样,早就听说烟波钓叟马伯伯博学精深,定是马伯伯教了纤芸妹妹一些阵法。”接着又道:“这阵法的事我一窍不通,你可知道怎么出阵吗?”云雪晴道:“阵法我曾学过一点,我在这阵中观察了很久,感觉这应该是个九宫八卦阵,却又好像活用了九宫八卦阵,用运奇门遁甲之术加以演变,阵中包含有休、生、伤、杜、景、惊、 死、开八门,奇便是乙丙丁三奇,利用乙丙丁来隐藏甲。这个阵法用运大自然运转的规律,利用人身上的特地,例如生活习惯,体力,甚至性格,又用运特有的方式例如树木花草的排列,使人迷失方向,将人控在阵中。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走出阵去,大哥哥你跟着我,千万别走散。”说着牵着毛石开的手缓缓向前而行。不一会儿就走出了树林,只见几座茅屋坐落在眼前,陈小凤和一名女子迎了出来,女子身着鹅黄色衣裳,腰间系着一根同时腰带,眉目清秀,虽然相貌并非绝艳,但笑容却让人难忘,她的笑容竟仿佛充满魔力一般,给人一阵温暖,这女子便是马纤芸。毛石开迎了上去,一把抱住马纤芸,接着牵着马纤芸向云雪晴道:“小雪晴,一直忘了对你说了,这位就是马伯伯的女儿,也是……也是大哥哥的意中人,快见过马姐姐。”
云层愈来愈厚,此时空中已兀自响起了几声暗雷。云雪晴脑海中也仿佛响起暗雷,她只觉事情来得太突然,她做梦也没想到,顿时只觉头脑中一片空白,所有想法,希望就好像只是一场风一般,兀自呆立,只听得耳边传来:“雪晴妹妹,雪晴妹妹。”她不知怎么回答,喃喃道:“纤芸姐姐,大哥哥的意中人,大哥哥有意中人了。”心中一酸,掩面奔了出去。
事情太过突然,陈小凤眼见毛石开如此,想起欧阳不忘和自己,不禁怒道:“毛石开,你怎么能这么对云世妹。这样对云世妹公平吗?”天空接着又隐隐响起几声雷鸣。毛石开放开马纤芸的手,木然道:“长痛不如短痛,这样也许对她更好些。”说着说着,眼眶已渐渐红了。雨终于下了下来,毛石开只觉面上冰凉,竟分不清是泪是雨。陈小凤仰头望着天空飘下的细雨,细雨打湿了他的眼眶。马纤芸叹道:“那日毛大哥要你给我的信就是拜托我和他演一出戏,好让雪晴妹妹离开。毛大哥在信中告诉了我一切,毛大哥也是没有办法,最难过的也许是毛大哥自己。”接着又对毛石开道:“毛大哥,你也是为了雪晴妹妹好,雨越来越大,还是进屋去吧!”毛石开缓缓道:“你们先进去,让我在站一会。”说着久久伫立在雨中。
第十章:莲子心苦复谁知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停了,毛石开才走入屋中。马纤芸拿了一套男子的衣服递给毛石开道:“这里本事父亲隐居的地方之一,这套也是父亲穿过的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毛大哥就先将就着吧。”毛石开换好衣服,走了出来,马纤芸道:“毛大哥,不知雪晴妹妹……”毛石开坚定道:“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说说接下来的事吧!听陈世弟说你在这里等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马纤芸道:“对了,父亲交给我一封信,叫我记得交给你。”接着把信给他。
只见那信封上写着毛侄儿亲启。毛石开拆开信来-----愚伯父近日听闻侄儿重入江湖,矢志夺得江湖第一。愚伯父有数言相劝,其一,功名二字固然重要,但对个人而言,最为重要的往往却是一份情。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豪杰乃至贩夫走卒终日营营奔走,表明虽是追求功名,实则只是为了更好的守护一份情。此情小则可谓个人与亲人爱人之情,大则可谓个人与国家民族,乃至全天下人民之情。再者,侄儿不知江湖险恶,诸事并非仅凭手中一剑即可解决。你意公平对决,别人却怎肯公平待你。你若籍籍无名,无人理会你言行正误,一旦稍有名声,所作所为稍有不慎,轻者受人嫉妒,重者招来杀身之祸。侄儿应闻: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者司马喜髌脚于宋,卒相中山;范睢摺肋折齿于魏。卒为应候。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位,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自沉于河,徐衍负石入海。侄儿年轻气盛,一意孤行,往往最易被人利用。于江夏时,伯父曾劝你,放下争夺江湖名利,你却绝然不肯。忆起与你父亲相交多年,看你沉沦,伯父于心不忍。如若伯父料想不错,你现在已然身处艰险之中。伯父承诺,只要你肯放下争夺江湖第一剑之名,带着这个铜钱来找伯父,伯父将拼尽全力完成你的请求。侄儿宜深思,慎之慎之。愚伯父马刚字。
毛石开看完信,叹了口气:“马伯父所言,我又岂能不知,可有些事不是说放弃就放弃的,”接着从信封中取出铜钱,递给马纤芸道:“把这个收好,替我交还给伯父,并替我谢谢他的好意。”马纤芸道:“父亲信中说些什么?”毛石开道:“伯父劝我放弃争夺江湖第一。”马纤芸,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只是叹了口气。陈小凤想起飞龙帮的事道:“明天与飞龙帮一战,如若请的马伯父出手相助,断然不怕飞龙帮的阴谋。”毛石开淡淡道:“伯父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作风,他在信中对我说,只要我放弃争夺江湖第一,他就答应我的任何请求,言下之意,我若不肯,不论什么事情,他是断然不会出手相助的。再说我也不想为此而惊动他老人家。”顿了顿又对马纤芸道:“今日我想就住在纤芸世妹这里,明天一早我就和陈世弟离开。”飞龙帮的事,马纤芸已听陈小凤说过,这时急忙道:“明天飞龙帮的事,我也要去。”毛石开道:“明日之事,凶险莫测,世妹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如何向马伯父交代。”马纤芸笑着道:“我父亲的本事我也学了点皮毛,一般的事情我还是应付得来。”她的笑容温暖动人,给人一中乐观向上的感觉,即便遇到天大的麻烦,只有看一看她的笑容,就仿佛世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毛石开拗不过她,只得答应道:“你去可以,但凡事不可乱来。”心中暗自思忖,要怎么保护他们。马纤芸笑着答应了。
次日一早,毛石开和陈小凤,马纤芸朝着舞风楼而来。将近傍晚,他们已到达舞风楼,这日天气已经阴云,没又丝毫转晴的迹象。马纤芸,陈小凤忙着准备渔船渡江。毛石开走过舞风楼旁,在江边的一颗柳树旁停了下来。几天前,云雪晴在这颗柳树旁又哭又笑的神态还历历在目,可今夕却不知道她又在何方。良久良久,只听得马纤芸道:“毛大哥,船准备好了,时候已不早了,还是快点渡江到对岸码头去吧。”毛石开这才缓缓走上船来。陈小凤,马纤芸摇船向对岸码头而来,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情况。将到岸边,只见岸上四下没有丝毫异常,一点也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毛石开心中奇道:“难道我来晚了,还是我料想错了,不对,那样也不会这么多天来没有丝毫动静。”他满怀疑惑,和陈小凤马纤芸将船靠岸。
快要靠岸时,只见八天前借船给毛石开的那位老渔夫站在江边不远处,正兀自向江面眺望。毛石开仔细查看了下四周情况,发现却无异象,这才上岸向渔夫走来,心中暗自称奇,笑着对渔夫道:“老伯,晚辈来给你还渔船了。”那渔夫慌忙道:“相公,老头子终于等到你来了,龙帮主吩咐老头子在这等你,叫我把这样东西给你,”说着连忙从怀中拿出用纱绢包着的发钗。毛石开一见到发钗,心沉了下去,一把抓住那渔夫道:“他们,他们把小雪晴怎么了?”原来那发钗就是云雪晴头上戴着的,那纱绢也是从云雪晴身上撕下的。那渔夫颤抖道:“老头子……也不知道,龙帮主吩咐老头子对你说,要想那位姑娘安全,就赶快前去鄱阳湖湖心,龙帮主还吩咐老头子帮你准备好马匹,”说着指了指江边柳树上的两匹马,“龙帮主还吩咐说……”毛石开道:“他还说什么?”老渔夫道:“他还说,如若相公不尽快赶到鄱阳湖的话……”毛石开放开老渔夫,奔到马匹前,一跃上马,策马向东疾驰而去。陈小凤与马纤芸也上马同骑,策马疾驰而去。
毛石开一心想着云雪晴,脑海中全是她的影子,不禁策马狂奔,那匹马虽不是上好的马匹,但在毛石开的疾催之下,却跑的快如闪电。由于陈小凤与马纤芸共骑一骑,逐渐已被抛在后面。渐渐的,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黑夜无月。又不知过了多久,毛石开只觉满面汗滴,遥遥望去,只见不远处一片烟波浩渺,水面上零星分布着数点渔火,一眼望不见尽头,渔火在江面兀自晃动着。毛石开猛挥马鞭,向湖边疾驰而来。他到的湖边,就忙着寻找渡船,刚找好渡船向鄱阳湖摇去,就看见岸边陈小凤,马纤芸骑马而至。陈小凤,马纤芸见状,一跃下马,登萍渡水登上了渡船,接着同毛石开一起将船向鄱阳湖湖心急摇而去。
第十一章:自古关心心易乱
摇了半个多时辰,四下渔火越来越少,四周波光一片,仿佛身处大海之中。又摇船行驶了半个多时辰,只见不远处湖面上泊着一只较大的画舫,舫上雕栏画栋,檐牙高啄,楼层分明,竟仿佛一座中等酒楼一般。一人站在船头,高声疾呼道:“毛公子,快快上船,我们帮主吩咐小的在此迎接公子。”毛石开将船摇了多来,与陈小凤,马纤芸一同飞身上朝着大船而来。刚一上船,只见三人从船内迎了出来,为首的一人一身蓝色锦衣,手摇一把折扇,一脸奸笑,身后跟着的两人一人手持吴越钩,一人手持双锏,这两人毛石开在潜龙居曾见过。他朝毛石开而来道:“毛公子赏脸光临,我帮荣幸之至,还请毛公子入内一续。”陈小凤认识此人正是飞龙帮青龙堂堂主,笑面书生蓝山,于是低声对毛石开道:“毛大哥小心,此人便是飞龙帮第一堂主,人称笑面书生蓝山。此人诡计多端,不知有多少老江湖栽在他手里。”毛石开大声笑道:“飞龙帮也太看得起在下了,竟然连帮中第三号人物也一同来了。”蓝山道:“毛公子可是江湖纷纭传颂的新人物,名声之盛现今恐怕只有人称江湖第一个公子的公子阳才能相比,我们帮主又怎能怠慢。”他笑了笑接着又道:“在下已备好几杯薄酒,特为毛公子洗尘,毛公子请。”
毛石开与陈马二人一同来到舫内,只见舫内如同酒楼一般,装饰器具精明名贵,四角分别放着几盏名灯,中间天花上挂着一盏名灯,灯下摆着一张八仙桌。桌后站着一人,身着黑色布褂,一身仆人装扮,他低头哈腰,神态甚为卑谦。毛石开四下看了看,并不见龙移星,心中暗忖道:“龙老贼老奸巨猾,不可能只派蓝山一人前来,此时却不见他,不知又有什么阴谋。”笑了笑道:“不知龙帮主现在何处。”蓝山指引毛石开等人坐下,道“龙帮主帮务繁忙,无暇接待,特派我前来招待毛公子。”接着拍了拍手。转眼间,一名衣着十分平常的厨子引着三名容貌绝俗的女子走了出来,他们双手端着菜肴。那三名女子阿娜多姿,风情万种,虽是比不上云雪晴那般美丽,可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媚态,特别是她们的衣着打扮足以让每个男人心动。她们走了过来,将菜肴放在桌上,对着毛石开陈小凤媚笑道:“毛公子,陈公子妾身这厢有礼了!”毛石开丝毫不理会她们,对着蓝山淡淡道:“蓝堂主是聪明人,想必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我们还是开门见山,你们要如何才肯放了雪晴。”蓝山笑了笑道:“如此良宵,面对如此佳人佳肴,毛公子又何必这么心急。”毛石开冷笑道:“蓝堂主也应该知道雪晴乃是飞云庄的二小姐,贵帮如此作为,恐怕也难向公子阳交代吧。”他虽然知道到了这个时候,飞龙帮并不一定会买飞云庄的帐,但还是提了提。蓝山笑着道:“多谢毛公子关心,弊帮的事,弊帮自会处理。虽然公子阳号称江湖第一公子,但我帮也未必会招待他。”陈小凤一拍桌子怒道:“少说废话,还是快点把云世妹交出来。”毛石开思忖:“龙老贼并未出面,此时不知小雪晴情况如何,还是先见到小雪晴再说。”他示意陈小凤别太冲动,接着笑着道:“贵帮即便不愿交出雪晴,也至少让我们见见面吧。”蓝山笑了笑道:“这个先容在下考虑考虑。”接着起身走向桌后的仆人,低头耳语起来。毛石开见蓝山与那仆人说话时神态甚为恭敬,心中不禁感到奇怪。
过了一会,那仆人走了进去,端着一个盘子出来,盘子上放在三杯酒。那仆人走过来,刚把酒杯放在桌上,毛石开就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声笑道:“想不到连飞龙帮副帮主,人称捕风捉影龙啸月龙副帮主也来了。”心中暗自忖道:“龙啸月一直在川鄂一代,想不到这次也赶来了,这下形势不容乐观,稍有差池,就将连累陈师弟,马世妹,我且静观其变。”他本来一心想着云雪晴,一时情绪激动,所为欠缺思考,此刻情形却慢慢让他冷静下来,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龙啸月打了个呵呵道:“毛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不知毛公子是怎么识破在下的。”毛石开道:“我第一眼看见龙副帮主时,只觉有些不对,但并没有起疑。我细细观察发现你双手干净,指甲修得整齐,并不像一个下人。我暗自思索,终于发现是哪不对。”龙啸月揭下面具道:“哪不对?”毛石开道:“飞龙帮仆人向来训练有素,绝不会低头哈腰,态度卑谦如此。可能是龙副帮主一心想着如何装作下人,神态太过卑下,反而欲盖弥彰,显得有些别扭,这时我就更加确定你绝不是一般的仆人。当我看见飞龙帮第三号人物蓝堂主和你交谈时态度甚是恭敬,我就有几分怀疑是龙副帮主你了。”龙啸月道:“那你又如何确定是我。”毛石开道:“我虽然未曾见过龙副帮主,可龙副帮主的名声我却听过,龙副帮主人称捕风捉影,擒拿手功夫造诣非常。而刚才我看龙副帮主手上拇指食指间有厚茧,一看就知道是擒拿手的好手,所以就确定是龙副帮主。”
龙啸月笑着道:“毛公子和蓝山的对话,在下也已听得清楚,如若三位喝了这三杯酒,我飞龙帮立刻放人。”毛石开道:“既然如此,好。”接着端起一杯酒来。陈小凤劝道:“毛大哥,就算喝了这杯酒,他们也未必肯放过云世妹。”毛石开心想:“飞龙帮要对付的是我,如何肯这么容易放我走,只要我喝下,他们应该不会难为陈世弟,马世妹。”笑了笑,道:“龙副帮主是何等人物,怎会欺骗我们这些晚辈。”接着一饮而尽。龙啸月笑了笑道:“毛公子果然豪爽。陈公子,马姑娘请。”陈小凤,马纤芸见毛石开如此,也端起酒杯,正欲饮,只见毛石开随手一撞,撞落马纤芸的酒杯,接着抢过陈小凤的那杯酒笑着道:“陈世弟素来不胜杯杓,还是由我代劳,”接着一饮而尽。虽是如此,可毕竟还是慢了少许,陈小凤已喝下小半杯。毛石开放下酒杯道:“龙副帮主,这下可以放人了吧。”龙啸月呵呵笑道:“在下既然答应了毛公子,就不会食言。”陈小凤道:“那为何还不放人。”蓝山笑了笑道:“不烦和你们说了,云雪晴根本就没落在我们手中。”毛石开心中一惊,想起蓝山刚才的一些举动,喃喃道:“那,那这些又是从哪儿弄来的。”说着拿出发钗。蓝山笑得更加灿烂了,“落在我们手上的也只有这些,不过我们两位帮主知道你关心云姑娘,料定只要有了这些,也足以将你请来。既然云姑娘并不在我们手上,所以龙副帮主也不算食言了。”毛石开连忙道:“那雪晴现在何处。”龙啸月道:“云姑娘身手甚为了得,堪比他哥哥公子阳,那日清晨云姑娘只身一人前来,我帮虽然早已有所布置,但还是让她逃脱了。”毛石开暗责自己太过鲁莽,以至于落入他人圈套,但得知云雪晴安全,心中不禁大是快慰。他起身一揖道:“既然如此,那多谢龙副帮主款待,晚辈先行告辞了。”说着起身与陈马二人转身便要离去。蓝山与先前手执锏钩二人将他们围在垓心。龙啸月笑了笑道:“既然来了,为何又要急着离开,蓝山替我好好招待他们。”
第十二章:此恨绵绵无绝期
蓝山等人挥刃朝毛石开等人而来。毛石开道:“陈世弟,带着马世妹先走,”接着抽出铁剑便与蓝山动起手来。陈马二人齐道:“毛大哥,要走一起走,”说着,陈小凤挥扇与手执双锏的那人斗了起来,马纤芸也拔出佩剑与手执吴越钩的那人斗起来。毛石开本就知道那酒中下了毒,一喝下时就暗自用功将毒性逼住,可是毕竟他喝得过多,此时一用功,毒性慢慢发作,他只觉身体渐渐麻痹,使不上劲来,心中暗叫:“不好,想不到他们下的竟是麻沸散。”若是平时,蓝山绝不是他的对手,可这时动起手来却逐渐处于下风,渐感不支起来。陈小凤见状,一招虚晃,躲开双锏,闪到毛石开身旁,与毛石开共同对付蓝山。马纤芸也连忙闪了过来,三人共同对付蓝山三人。战不多时,毛石开愈发力不从心。陈小凤见了道:“马世妹,快带毛大哥走,我来断后。”说着猛扑上去,横扇挡住三人,所以招式皆是两败俱伤的杀招,虽可伤敌,敌亦能伤己。马纤芸扶着毛石开,有所犹豫。陈小凤大声道:“快走啊,”他也喝了半杯毒酒,能使出来的功力不过平日六七层,对付手执双锏那人还是绰绰有余,但此时面对三人虽是拼命死战,却还是落在下风,身上多处受伤。手执吴越钩那人见马纤芸扶着毛石开欲走,也连忙放下陈小凤,挥刃与马纤芸交起手来。马纤芸扶着毛石开,边站边退,退到了窗边,她左支右绌,情况十分凶险。陈小凤与蓝山二人战了数百来招,渐绝体力不支,一身白练般的外衫,已渐染鲜血,心中暗道:“难道我陈小凤今天要命丧于此,可惜难再见到不忘姑娘,”接着又想,“见到又能如何,见到了,她还不是丝毫不懂我的心意。”想到这里,不禁渐渐气馁,一时间险象环生。
就在这时,只见一人身着蓝色衣裳,手执短剑,飞身进来,朝着陈小凤而去。她秀眉紧促,衣带飘飘,婉如风中一朵蓝色妖姬。只听她怒喝道:“陈小凤此人,只能我杀,你们休要动他。”挥剑便与蓝山等人战了起来。这人正是欧阳不忘,那天她报不了仇,离开舞风楼后,一直心有不甘,暗中跟着陈小凤,伺机再杀他报仇。可是多日已来,她常常暗中听到陈小凤对他的思恋之词,虽报仇之心不改,却渐渐地没有以往那么恨他。此时看他为了毛石开,马纤芸奋不顾身,大仁大义,眼见他将要丧身他人之手,终于忍不住出手相助。陈小凤眼见是欧阳不忘,情不自禁大声道:“此处危险,不忘姑娘快走。”虽然如此,但欧阳不忘一来,他精神不禁大为振奋,出手招式也渐渐稳了下来。欧阳不忘,嗔道:“我来便来,走边走,谁也管不了我。保管好自己的性命,师父的仇,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论欧阳不忘如何说,陈小凤此时还能见到她心中已是大慰,可想起此刻形势又不禁为欧阳不忘担心起来。他挥扇和欧阳不忘联手与蓝山等人,战了起来。龙啸月与那厨子并三位女子站在一旁,并未出手,他笑了笑道:“想不到紫色瑾妙手仙子的徒弟也来了,真是意外。”
马纤芸与手执吴越钩那人已交手过数百招,已渐觉体力不支。突然间,只见那人一掌迫开马纤芸,挥钩朝着毛石开劈了过了。他见百招过后,仍然战不下马纤芸,不禁心生一计直取毛石开。这下来的太过意外,马纤芸回剑来援已是不及,毛石开兀自用功逼毒,身体无法移动。眼见就要丧身在吴越钩下,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三枚飞针飞来,将吴越钩荡开一边,钉在了窗边红柱上。紧接着窗外传来女子的疾呼声:“休要伤我大哥哥。”毛石开一听,兴中不禁大为高兴,不假思索急忙高呼:“小雪晴别来,这里危险,他们伤不了大哥哥的。”话语未落,只见一道白影从外面小船上透过穿着闪了进来,白影静处,只见云雪晴已一剑刺在了手执吴越钩那人的咽喉上。云雪晴收剑,抱着毛石开的脖子流着泪,一阵哽噎说不出话来。良久,她扶起毛石开倚在窗边红柱上,接着慢慢拔出剑来,指着龙啸月一字一字道:“出手吧。”举手投足见竟然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龙啸月跳将出来,使出擒拿手,与云雪晴动起手来。只见云雪晴衣裳羽羽,剑光闪动,仿佛兮犹如轻云之蔽日,飘摇兮犹如流风之回雪。毛石开见了不觉一惊,心道:“想不到小雪晴剑法也是如此之高。”龙啸月更是大为惊讶,不到五十招,他已满头大汗,险象迭生,他急忙大呼道:“大哥,你难道还不出手吗?”
不待他说完,只见那同三个美丽女子站在一起的厨子,疾风一般挥掌向毛石开而来。这人一身厨子打扮,一直站在没动手。正因为他一直站在毛石开他们面前,所以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此时出手,大出众人意料。他来的太快,流星般已到毛石开面前。云雪晴惊呼一声,欲拔剑回援,无奈长剑被龙啸月擒拿手缠住,只得放弃长剑,飞了过去,用身子挡了过去。
毛石开疾呼一声:“不要啊!”这一刻,在毛石开看来仿佛静止了一般,只听“嘭”的一声,那厨子一张打在云雪晴的胸口。毛石开胸口也像被重物击中一般,他眼睁睁看着云雪晴被一掌打中,弹了出去,撞在门边红柱上,跌了回来,不禁呆跪在红柱旁。过了半响,只见毛石开爬了过去,抱起云雪晴慢慢站了起来,满眼充满怒火,像燃烧一般盯着那厨子。那厨子揭下面具,赫然就是龙移星,他大笑起来,笑得很是满意:“毛石开任你眼力如何灵敏也没看出是我吧,要怪就怪你有眼无珠,竟然丝毫不瞧瞧这几位美人,”说着对那三位女子笑了笑,接着道:“你不注意她们,就更不会注意我了。”接着呵呵大笑起来。在那三位绝俗美女面前,又会有多少人去注意一个厨子呢?尘世间又有多少人能不被美好事物所吸引,而去注意它后面的危险呢?何况毛石开根本连那三位女子也没有正眼瞧上一眼呢?
这一刻所以人不禁都停了下了,看着毛石开。只见毛石开抱着云雪晴一步一步走到窗边,一字一字道:“我要你偿命。”接着,他慢慢将云雪晴放在窗边红柱旁,轻轻替她抹掉嘴边的血,笑着柔声道:“小雪晴,先休息一会,等大哥哥料理完他们,再来陪伴小雪晴。”他慢慢掰开云雪晴紧握着他的手,缓缓站了起来,从红柱上取下云雪晴留下的三枚舞风针,猛往胸前刺去。顿时只觉一阵疼痛锥心,渐渐感觉手脚有了知觉,本已给他逼出了少许的麻沸散,此刻再也控制不了他的身体,更控制不了他胸中的怒火。他捡起云雪晴落下的长剑向龙移星刺来。龙移星也拔剑与毛石开动起手来。毛石开虽用剧痛刺激自己神经,让自己快速恢复知觉,可是功力却发挥不到平时三四层,虽拼尽全力,一百余招过后,也只是略站上风,想杀了龙移星也是不可能。
突然间,龙移星手一颤都,像是被细小暗器刺中,长剑稍稍已缓,毛石开看准时机,一剑从龙移星胸口透过,将龙移星钉在了墙上。接着慢慢朝云雪晴走了过来,抱起云雪晴,朝船外走去。只听得龙啸月大声喝道:“都住手,让毛公子他们走。”蓝山等人怒道:“可是,可是他们杀了龙帮主。”龙啸月故作悲伤不已道:“大哥近年来,一意孤行,刚愎自用,丝毫不顾我帮帮众,才落得今日下场。”接着喝道:“谁要阻拦毛公子他们,就是与我龙啸月为敌。”蓝山等人虽怒但却不敢再言。
第十三章:此情可待成追忆
毛石开抱着云雪晴和陈马欧阳三人离开大舫,来到小船上。陈马二人忙着将船摇了开去。舫外湖风阵阵,已飘起细雨,天空中不时响起几声雷鸣。毛石开抱着云雪晴,用身子替他挡着细雨。云雪晴脉脉的望着毛石开道:“有人说,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甚至日光,甚至春雨。不,这些都还不够!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再次见到大哥哥时,雪晴就一心想着和大哥哥一同面对所有的寒潮,风雷,霹雳,一同共享雾霭,流岚,虹霓。可那日听见大哥哥亲口告诉雪晴有意中人后,雪晴所想的一切,在转眼间仿佛化作一场风。雪晴心中,心中无法忍受,一路乱奔,跑出梅岭后竟不知道要去哪里。后来无意间又回到了舞风楼,雪晴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和大哥哥走过,坐过,笑过的地方,想着大哥哥的样子。”欧阳不忘听了,不禁又想起她师傅来,恨恨道:“天下男人皆薄信,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云雪晴又道:“后来,雪晴又想起大哥哥要去和龙老贼决斗的事。一直以来,都是大哥哥保护雪晴,这次雪晴也想为大哥哥做点什么。今日早上一大早雪晴就去了江北码头。眼见飞龙帮布置还欠妥当,而且准备不甚严密,雪晴就趁机袭击他们,捣毁他们的陷阱布置。后来他们人越来越多,雪晴只得边战边退,一路将飞龙帮的人向上游引去,雪晴料想他们经此一袭,短时间难以缓过神来,便策马狂奔走了。”她甜甜的笑了笑,接着道:“到了中午,已不再见到追兵,雪晴决定再去庐山,再去看看曾经和大哥哥看过的风景。可是将近傍晚时分,只见飞龙帮一名帮众骑着大宛名驹,急着过来报信说大哥哥已被飞龙帮骗去鄱阳湖了。雪晴始觉得有诈,但事关大哥哥的安危,雪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急忙向鄱阳湖赶来,幸好上苍眷顾,终于还是赶上了……”她吐了一口鲜血,不停的咳嗽起来,脸上兀自带着微笑。
欧阳不忘走了过来,对着毛石开大声道:“负心贼,滚开。”云雪晴挣扎道:“我大哥哥不是负心贼.....”陈小凤连忙解释道:“毛大哥,不忘姑娘乃是姚阿姨的徒弟,又有妙手仙子之称,说不定她可以治疗云世妹。”毛石开连忙道:“是,是了,有劳欧阳姑娘.....”欧阳不忘替云雪晴把了把脉,过了良久,摇了摇头,接着一滴眼泪滑落了下来。毛石开一把抱住云雪晴道:“不会的,不会的……”眼泪已从他眼中流了下来。他很少流过泪,甚至十多年没有真正流过一回泪,即便是在他最艰难的日子里,他也不曾流过泪,多年来的经历已让他明白,流泪并没有作用,生活中有时候,笑比流泪更有作用,所以他经常笑,而此刻,竟然流下泪来。云雪晴笑着道:“能这样躺在大哥哥怀中,雪晴已经很幸福了,”她又咳嗽了几声。毛石开哽噎道:“不要再说了……大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云雪晴笑了笑道:“做人要坚强,要面对现实,不要对自己说谎话,这是大哥哥小时对雪晴说过的,大哥哥难道忘了,”她接着又道|:“雪晴有几话要对大哥哥讲,雪晴现在不说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毛石开流着泪点头道:“嗯,小雪晴有什么话就说吧。”云雪晴缓缓道:“当听到大哥哥不顾自己安慰也想着雪晴时,雪晴就渐渐明白了。雪晴一直只顾着自己伤心,忘了替大哥哥想想了。其实那日大哥哥和马姐姐演戏,是为了故意要气走雪晴,好让日后雪晴不用为难,夹在哥哥和大哥哥之间。”她咳嗽几声又道:“江湖险恶复杂,江湖第一,名声,地位,其实并不能给人带来些什么,往往带来却是嫉妒,危险甚至是灾祸,大哥哥可不可以为了雪晴放弃去争夺江湖第一。”毛石开听了,多年辛酸涌上心头,一时百感交集,只觉口中一阵苦味,听着天空传来的阵阵雷鸣声,低下头眼泪夺眶而出。欧阳不忘听了,心中又浮现出她师傅临终前的样子,她抬头望天不让眼泪流下来。云雪晴叹了口气道:“大哥哥,雪晴给你讲个故事。”她断断续续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女子爱上一位男子,这男子也很爱这位女子,最终她嫁给了男子。可是婚后,那位男子却一直为了自己的名声事业冷落这位女子,后来他唯一的女儿被仇家抓走,可他为了追求自己的名声放弃去营救他的女儿。再后来,她女儿逃了回来,他却为了有人能继承他的名声事业,而逼迫他女儿苦练剑法,无论是刮风下雨,寒暑不断。是不是,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是这样,这么在乎功名事业?”说着眼中已透出一丝忧伤。
欧阳不忘听了终于再也忍不住,挥剑指着毛石开道:“又是一个只顾自己的负心贼,我今天就替我们女子讨回一个公道。”说着挥剑刺向毛石开。毛石开流着泪道:“来吧,杀了我吧,我是该死。”陈小凤挡在毛石开身前道:“不忘姑娘,你并没有毛大哥那般经历,又怎能体会到毛大哥的心情呢?你并非男人,又怎么能体会江湖第一,功名,事业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呢?没有了功名,事业,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便是一无所有,没人会理会你,没人瞧得起你,甚至你便是一无是处,什么都不是。这种感觉你又怎能明白?”欧阳不忘大声道:“借口,都是借口,都是你们男人自圆其说的借口,你让不让开。”陈小凤道:“你要杀毛大哥,就先杀了我吧!”欧阳不忘冷冷道:“好....”接着一剑刺来过去。陈小凤丝毫不动,转眼间,一剑已刺入他胸口寸许。马纤芸不禁惊呼一声:“陈大哥!”陈小凤吐了一口鲜血,一手握着欧阳不忘的剑,含泪笑着道:“能死在姑娘的剑下,我也不枉此生了。”欧阳不忘本一心想着替师傅报了仇,可此刻心中并没有一点快乐的感觉,反而觉得阵阵疼痛,手中的剑再也无法前进半分,她抽出短剑,长啸一声:“陈小凤,不要在让我再见到你!”说着纵身向湖面远方渔船跃去。片刻间湖面上只剩下点点涟漪。
马纤芸过来搀扶陈小凤,陈小凤示意没有大碍。他看着毛石开兀自伤心不已,良久,才低声道:“毛大哥,烟波钓叟,烟波钓叟马伯伯博学精深,内力已臻化境,说不定能救云世妹,只是……只是……”他本想说----只是那样,毛大哥就不得不答应马伯伯的请求了。毛石开一听,急忙道:“是了,是了,马伯伯博学精深,一定有办法救小雪晴的。马世妹,那个铜钱还在吗?”他暗自决定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治好云雪晴。马纤芸连忙从腰里拿出铜钱,喜道:“对,对,父亲一定有办法,快,快将船摇去石钟山。父亲就在石钟山山顶隐居。”毛石开脱下衣衫替云雪晴盖上,然后拼命将船向石钟山摇去。
第十四章:只是当时已惘然
石钟山位于鄱阳湖之滨与长江交界处。风雨越来越大,雷声兀自不断,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已依稀看到几缕晨曦。又过了一会船已被摇到一处峭壁之内。只见危崖临流,两边峭壁耸立,大石侧立千尺,如猛兽奇怪,从船上仰望,山壁仿佛与天相接一般。只见水面不远处有一巨石露出水面,巨石可容百人。马纤芸示意已经到达石钟山了。毛石开将船摇到巨石旁,将船栓钉在巨石上,抱着云雪晴与众人登上巨石。巨石中空,多孔,水流撞击发出镗鞳之声,犹如钟声一般。马纤芸疾呼数声,“父亲,毛大哥特来拜见,请求父亲出来一见。”天空此时依旧雷声不绝,风雨越来越大,除了风声,雷声和湍流激石的铿锵声之外,不见其他动静。毛石开眼看云雪晴脸色越来越苍白,秒博愈来愈微弱,已是命悬一线,不禁痛哭高呼起来,“马伯伯,侄儿毛石开有急事相求,请马伯伯出面相见。”雷声越来越大,毛石开的哭声也愈来愈大。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突然间,只听数声长笑,笑声震彻山谷,接着一条飞索从山崖直飞而下,飞索前端的铁棒钉入巨石中。只见一位老者鹤发童颜,须发飘飘,从飞索上飞了下来,这人正是烟波钓叟马刚。毛石开骤然跪在烟波钓叟马刚面前,痛哭道:“侄儿请求马伯伯快施援手,救救这位姑娘。只要马伯伯能治好这位姑娘,侄儿答应马伯伯的要求,此生绝不再与人比剑,再不争夺江湖第一剑之名了。”说着拿出那枚铜钱。烟波钓叟马刚看着毛石开,他也从来未曾见过毛石开如此痛哭过,更未曾见过他如此着急过,平日凡事都只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此时看着他如此,心中也是一阵心痛,缓缓道:“孩子……快快,都上崖再说,”接着抱过云雪晴,与众人一同援着绳索飞身上崖。
山顶桃花盛开,风雨中已是满地落红,桃花林后有几间茅屋房。烟波钓叟马刚抱着云雪晴急忙向茅屋走来,“这孩子情况危急,需要马上疗伤,你们先到左首茅屋歇息,纤芸来替为父护法。”说着与马纤芸走进茅屋。陈小凤兀自受伤不轻,毛石开扶他到左首茅屋休息后,连忙跑到云雪晴所在的茅屋外,徘徊不已。
眼见天黑又天亮了,茅屋中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毛石开心中既焦急又凌乱,不禁拔剑乱挥起来,“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大雨兀自下个不停,只见毛石开剑光尽处,桃花纷纷,雨水横飞。雨水横飞,毛石开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是泪。突然间,茅屋门开,马纤芸奔了出来喜道:“毛大哥,毛大哥,云妹妹已没有生命危险了。父亲用人参替她续命,然后用内力替他稳重了伤势。”毛石开一听到这个消息,骤然倒了下去,原来鄱阳湖一战,他也受伤非轻,只是凭着一股劲强撑道现在。
毛石开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他醒来之后,除了每天去看望云雪晴外,就是一个呆呆的做在山崖边。看见云雪晴伤势愈见好转,他这日傍晚又一个来到山崖边。但见波光浩渺,天高水远,洲渚回合,鄱阳湖与长江交界处澈液浑流互排斥,浊清界线见分明,江水湖水兀自翻涌滚滚,毛石开心中不禁又浮出了父亲督促自己练剑时严厉面容,浮出师傅严厉的慈祥的神情,和师傅倒在他剑下的神情,浮出自己四处求学苦练剑术的画面,接着又浮出云雪晴笑盈盈,又哭又笑的面容,又浮现云雪晴和他逗恼的画面,心中苦闷不禁吐出一口血来。他心中想道:“既然小雪晴已无大碍,我再也了无牵挂。”拔出剑来,缓缓横剑自刎。就在这时候,一片飞叶飞过,荡开毛石手中的剑,接着一位须发雪白的老者走来过来。毛石开道:“马伯伯你又何必.....”烟波钓叟马刚叹了叹气道:“马伯伯应该早就猜到你会如此的,哎,孩子你虽可为了那孩子放弃一切,却还是放不下江湖第一,名利。”他顿了顿道:“马伯伯本以为逼迫让你放弃这些,你渐渐就会有所体会,想不到……哎,也许有些事情只有你们自己慢慢经历才会真正明白,前辈们无论怎么说你们也是不会懂得。既然如此你对马伯伯的承诺就此而止,你下山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吧!”毛石开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道:“侄儿失信,请马伯伯别怪罪,多谢马伯伯援手久救了雪晴,他日侄儿大事一了再来谢罪!”马刚连忙扶起毛石开道:“伯伯不需要你守信,安心去做你想做的吧,那孩子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走吧,走吧!”
五月初,江南飞云山庄已摆起了擂台。天空狂风大作,暴雨呼啸,电闪雷鸣,夺人心魄,但毛石开与公子阳的剑光更加惊心动魄,真可谓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但见剑光浮动,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片刻间犹如彗星袭月,白虹贯日,刹那间又犹如江水滚滚,巨浪吞天。
不知过了多久,台下观看的江湖客额头已不禁沁出冷汗。毛石开手心也早已沁出了冷汗,遥遥三百招已过去,他却不能丝毫占得上风,心中不禁暗忖:“想不到公子阳的剑法已臻如斯,也罢,也罢。”接着挥剑使出抽刀断水,挥剑斩愁的招式。原来这几招都是拼尽全力,以命取胜的招式。公子阳轻轻的叹了口气,接着放缓剑试,缓缓张开了怀抱。毛石开的剑招快如迅雷,看到这一情况,想收剑已然来不及了。就在这短促而又漫长的一刻,毛石开的铁剑已贯穿了公子阳的胸口,公子阳倒下了,他真的倒下了。
可毛石开突然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呼唤:“大哥哥,你终于成为江湖第一了。”天空响起了几声巨雷,大雨如同狂狮般在毛石开胸口咆哮,他仿佛被巨雷劈中一般跪了下去,伸出双手颤抖移向公子阳的面容,缓缓撕下一张面具。只见面具下一张溅了些许水珠的脸显得格外清秀美丽,脸上带着微笑,竟仿佛小孩子一般,正是云雪晴美丽的面容。雷声越来越大,闪电不断,大雨让人睁不开双眼,毛石开只觉天地间都在悲号一般,喃喃道:“不会的……”云雪晴笑着缓缓道:“大哥哥,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故事吗?那位女子就是我妈妈,男子就是我爸爸,我就是那个女孩,也是我爸爸唯一的女孩。云雪晴是我,公子阳也是我。”毛石开悲号:“怎么会……”紧紧抱住云雪晴。云雪晴道:“大哥哥完成了自己的志向,成为了江湖第一,应该高兴才是。大哥哥为了雪晴可以放弃一切,雪晴也可以为大哥哥心意而牺牲一切,雪晴终于做到了,雪晴好高兴。”接着只听到她孱弱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声音越来越微弱。
这一刻,毛石开终于明白了-----或许父亲当年认为秦阿姨之所以爱上云伯伯而没有爱上自己,是因为云伯伯剑术高,名声大的原因,后来当他看见秦阿姨被冷落,最终郁郁而去,认为都是他自己无能所导致的。又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教育自己苦练剑术,矢志江湖第一的。毛石开不禁又想起了烟波钓叟马刚的话,心想:“父亲追求剑术功名,也许正是因为想要好好保护一份情——他对秦阿姨的情。那师傅呢?或许他也是为守护好一份情吧。那我呢?”他望着云雪晴面带微笑安静的面容,终于明白了,对于他来说江湖第一,功名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却是一份情,可是……
诚然,名利权势,虽然很吸引人,但往往人们追求这些的起初点,都是为了更好的守护一份情-----个人与亲人之情,个人与国家民族之情,甚至个人与天下人民之情。
对于人生来说,最重要的并非名利,而是一份真情,值得守护的情。然而人世间有的时候没有这份名利,真的会有这份情吗?
正所谓:多少多少少少,多多少少少多少;
是非是非非非,是是非非非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