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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流图二题

  • 作者: 高阁阁
  • 发表于: 2015-06-22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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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干花的黄花菜 

  到了哈撒尔广场、鸿雁广场的夏秋季,在它们四周的花坛里,常常可以看到,正开得艳灿灿的黄花,在花枝上迎风摇曳着,嫩嫩地争相夺目。


  看着很是欣怡,且起初看到时还有点奇异:那黄花,叫什么的?


  心想着,莫非是筋筋菜?又名为黄花菜。黄花菜,我家乡那里盛产,难道会似飞燕,不经意间落入了这草原上的旗镇。


  坛边外侧的多处木标牌上还清楚地告诫着:已喷洒农药,不得食用。或,误食,后果自负等骇人的字样。


  细看看那些木标牌,再对照对照那黄花,形状,与黄花菜一样;长短,与黄花菜一般大小,还能食用,不是黄花菜,难道还是变胎了不成?


  在这里,它是有些稀奇,还算出众的花,很难找到比它更美的花了。


  这里的黄花菜,不是被种作经济植物,之所以被当作是专供观赏,很可能与其耐旱的天性极大相关。


  总体而言,这里是干旱,和半干旱的荒甸草原地情,常年雨雪极少,不少的用水都受益于那南端连接黄河的渠道和塑胶引水管道。


  即便不用特意留心,你也不难发现那正随风晃摇着的黄花都是很新鲜的,均像是当天或是前夜刚绽放的,花枝上好似缺失了一些东西,以便与新花予以对比。


  因为那些花枝上,既没有已展现过美丽,有些即将颓败或是已该欲蔫不蔫的昨日前日之黄花,也没有前天之前天或是更之前已被炎阳晒干水分的已变得褐黄的干花。


  这又为何那?莫非是……。


  在夕阳隐面,华灯初上的傍晚,那花坛边时不时地会有散兵游勇似的手,把那些已开得很鲜的黄花,甚至是把即将绽放还未来得及展示其芬芳的花苞一一给揪到了手提袋或是塑料袋中。


  她(他)们,或单个,或两个,或两三个;有的是母女,有的是同龄人,极有耐心地在它盛开得争艳,或正想着第二天如何会绽放得更美更艳的夜晚,被她(他)们弄回家进了菜盘。


  所以,在这里,在它的花枝上很难看到已开败的黄花,和那早已酷缩干了水分的干花。


  起初,有人说,开过的黄花都被那些素质低下的农民工偷走了,后来发现,还真不尽然的。


  我已养成晚练的习惯,每晚的八九点,或是稍晚,都要去广场附近溜达半个小时或以上,只要不是下雨落雪的当夜。


  在夏夜去那里溜达时,我特意关注着那些掐花的人,有将三轮车丢在一边,放心大胆去揪花的老大妈;有邋里邋遢,一挪步就抬头查看有无被盯梢,去拽花的女民工或是民工家属;有正开得,与黄花一样,在娘娘陪同下协同打尖的镇上姑娘;还有阔步昂扬着在忙活,似年富力壮的老大爹;……。


  因为不是只有农民工或其家属们才知道,新鲜的黄花菜,经热水一泖,凉拌着吃,真是一道美味佳肴,别讲放进里面的香油或辣椒的多少。


  那高挑、随风摇曳的干花,其实是管理员履行职责的一种体现,没了那干花,虽然洁净了些,可也是对人家管理职责的抹黑。



  雪后夜耍遇野马


  2012年12月下旬某日,当年冬天那场最大的雪飘飘落下。


  这场雪说是最大,其实,也不大,与东北甚至于华北等地方的雪比起来也只能算是小毫毫了,估计厚度没超过六七厘米,但在以干旱半干旱为气候主旋律的海镇应已是最大。


  此后第二个夜晚的八点过后,我依照惯例去溜达。


  不过,这次既没去哈撒尔广场,也没去鸿雁广场等这几个老地方,而是向东去了不熟悉也不陌生的旗财政局南边的花园。在夏秋夜的八九点时段,曾去过那里七八次,那里的花草养得很不错,茂茂密密的,一片葳蕤,且有多处假山和一葫芦形,且错落有致的小桥流水,偶有恋人去那里依偎。其地势与镇子地势一样,是很明显的西高东低。那葫芦的头在西,是一座大些的假山,屁股座东,肚子里面有几座稍小点的假山,和半年左右生长期的各类花草、树木。这花园的奢华,完全可以与紧挨着政府大门的鸿雁广场和哈萨广场的气派媲美,或许是因为财政局掌管着财、气也就粗之故吧。


  那晚的人格外少,在往那花园走的约两三百米路上,没碰到一个人。也许,正是人格外的少,才没把那三匹野马惊跑,也才让我有机会在海镇的大街上与野马遇着了一遭。


  待快到了那花园的西南入口,我才看到有马在仰头抢食着种在紧挨着花园西南边栅栏的人行道旁树上高处的叶子,它们与我仅是几步之隔。这马,是哪来的?从牧马人家跑出来的?可在这镇子附近,养马的也不多的,那应该是野马了。那马,是否真的是野马?我还真的拿不准的,别讲准不准了,反正,不在家养,在外跑的马,我都将其称为了野马。


  我记得,它们在啃的那几棵树好像是榆树。这里的榆树挺多,不只是在这个花园的南边上,镇子边沿好几条街的行道树都是嫁接后成为稍有婆娑状一人多高的榆树,那斜向下长着的垂姿虽比不上内地柳枝的婀娜和可像线似的垂着,可这也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在我老家那里,榆树快要绝迹了,不只是榆树长得慢,而且生虫多。这虫,不只生在树叶上,有的还要钻到树心里去,并且那虫往往会在树心里毫不客气地来个上穿枝下通底。榆树木质虽好,可一旦生了钻心虫,树心都会被拱成洞,当梁做檁子用时会失色不少的,打家具更是难成材了。可能是因为它极好的耐旱性,也耐冻,才被这里看重的,不过,在这里也没见着它生虫。


  仅是为那几片叶子就咴咴着去争抢,说明它们早已饿得是饥肠辘辘了,要不也不会在黑夜里踏着雪冒然闯进镇子边的大街上去抢食树叶,还跑到人家的花园门口来袭掠。


  那夜月光亮晃晃,在白雪的映衬下,更加皎洁,更加透亮。它们是三匹,纵使有昏黄的路灯来打扰,可还是能很明显地分辨出,一匹为白色,另两匹是枣红或是棕红色的。它们的个头大小相差不多,已是成年马。我本打算,再定晴细看上几眼,不过,很显然,我的路过,已将它们惊扰。看到我,它们瞬即放慢了抢食的动作,还开始交头接耳了,好似说着:“这个讨厌的家伙,想干什么?你吃饱了,出来耍遛,可你知道不,我们还在饿着!”


  尽管有了我的惊扰,可它们还不怎么想逃脱,或许是在雪中想找个可解饥的地方也真难着,更何况这早已干透榆树叶的味道在冬天吃起来还真美的。它们一边警视着我这个不速之客,还一边来着小动作,你扛我来我挤你的,很明显地在下面还都动着脚,它们已不是单纯的为抢食而鏖战着,或许,它们也是在协商着怎么对付我:怎么办?是走,还是留?纵使我不与它们去争抢那在榆树枝上还挂着的佳肴,但我是个冒然出现的家伙。它们的抢食声已降低了不少,可依然在咀嚼着,在抢着。那些小榆树上残存的树叶不多,进谁的嘴里少,谁都要更挨饿,或许是,它们早已把东边树上还未来得及飘落的叶子抢光了,才往里处来掠的。


  我没再停留,径直走进了花园里面。或许,此时它们还没想出对付我的好主意,看到我的主动离去,说不定它们还会说我很识趣的,也免得它们再费神地去动脑筋了。


  曲径通幽,此季早没了流水声,在渠底还存余的水早已结成了冰,但小桥还在,假山也在,路径也都在,不过,风是更强烈些,它的幽因遒劲北风的间歇性也在摇曳。一阵风动,花枝倾伏树身摇摆,呼呼的吼叫声似乎可以肆无忌惮地淹没这里一切的声响,一会儿又静得只能听到我吱吱的踏雪声,很轻,很宁。


  风,来,静没;风,去,幽回,两者很是默契。


  在里面兜了一圈,就我一个不知炉旁暖和的人,甚是孤寂。幸好,还有不期而遇的野马在远远地陪着,才不至于更落寞。心,确实也在惦记着,野马跑没?


  十余分钟后,待我轻轻地从它们身边走回时,它们还在仰头争抢着高处的树叶,不过,好像是往西边移了一棵树,已快到花坛的西南出口边上了。


  看到,我走过眼前,它们好似再也没了刚才被惊扰之状,或许,它们也已确认我是很友好。

此时,也不免想到:野,有野的自由,野的自在,无拘也无束;可,也有野的苦处,一旦,没吃的了,就得自怜自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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