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车小火车
第一次坐火车,是在什么时候?我真的是已记不清楚,反正,应该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小到多少?可能是在我一岁多不到两岁的样子,那时才刚会蹒跚着走步,走起路来身子还正一歪一斜的。
第一次坐火车,应该是与爸爸一起陪着妈妈去郑州看病的。在我的印记中,在火车上,两边的树都一闪一闪的过去了,让我很奇怪,肯定比我跑得要快很多的。那时有机会坐火车的孩子,肯定要比现在少多了,不仅是那时的火车少,更是因为那时出远门的也少,而且,那时要比现在贫困多了。妈妈,是从民国三十一(1942)年过来的,在那场大饥荒中被饿得落下了很严重的胃病,自我记事时起,都在不断吃着药的。爸爸那时是公社医院的会计,每月多少都发着工资,相比之下,也就有些余钱可以到地区或是省城去为妈妈看病。
那次去郑州,应该是在一九六八年的某个时候,因父母都已过世,现在也无从去考究具体是在该年的什么时段。那次去郑州,给我留下了两个永久性的记忆。一是,在郑州河医大给妈妈抓药付钱时,爸妈一不留神,我在大厅里来回开关那扇大门时,一不小心,其实也不知道小心,就把左脚的大拇脚趾头给夹在门下。等把我的脚从门下拽出来时,趾甲盖都已被挤压得变形了。至今,我的大拇脚趾甲盖还未能恢复原型。
那次坐火车让我很高兴,回去后见人就说:我坐火车了!同时,也另有了一个,后来不知被人家反复掀过我的底根子(揭短)多少次的儿时无忌之经典:大火车,没钴轮子;小火车,有钴轮子。
现在想起来,自己得出此结论之地应该是在许昌那里。在我家就近的火车站中通客车的,当时好像就只有漯河和许昌,而漯河是不通小火车的,在我家北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从郸城那边通往许昌的窄轨铁路,是跑小火车的。很可能是因为小火车多半是货车,在轱轮外没加防护层,一眼看上去,轱轮子是很明显;而大火车(客车)上为了安全起见在车轮外都增加了防护层,那被隐蔽起来的车轱轮让还小小的我很难以看到,为此也就给我留下了那个经典的印记。
至于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彻底扭转了这个谬误?应该是在我八七年去郑州读本科以后的事,因为自从一岁多坐过火车后,直到此时之间好像再没坐过火车,也很少看电影电视。在郑州读书期间,每次的来回也很少乘火车,因为对我而言,乘火车远没有汽车方便,尽管买到漯河或是许昌的火车票可以享受半价,但也好似仅有一次。不过,见识过大火车的次数,还是要远比我坐火车的次数多得多无形之中也就把那个错弊给矫正了。
最近几年,坐火车的次数多的是了,坐卧铺去过北京、呼和浩特,坐动车去过上海,还坐过硬座加软卧去过贵阳等地,还都是不止一次的,但至今还没去过高铁上一乘的。好像在我所看到高速客车上,那轱轮被弄得更加隐蔽,很可能会让小朋友也像我的小时一样地说摆着——高铁,没轱轮吧。
不过,我也看到了,郸城那条窄轨上的小火车已好久都不跑了,或许是效益不好,也或许是高速公路开通的太多,让汽车的竞争力增大了;大火车的提速,又给火车家族加分不少,不过,也把小火车比落伍了。
壮着胆子打一架
那次,西凉像只小恶狗一样,在来军的“他们是小独楼的”、“快撵上去,揍他”的唆使下,猛地向前扑去的。
那时来军是快三十来岁的寡汉条子。
我好像还未上学,要不就是刚上小学一年级。
我们村与来军是在一个大生产队,但不是一个村。
我们村是小村,尽管被称为是独楼,可至今还没谁家在村里盖过楼。
来军的村是大村,被称为寨里至今。
寨里像来军一样的坏家伙,时而会怂恿着他们那边顽皮的小男孩子欺负我们独楼这边的男孩子。
此次西凉拟去欺辱的对象,是我和春生。
春生一听到,来军在怂恿着狗咬,赶紧往前跑了。或许是,春生早已被寨里的皮孩子给揍怕了。
此前,我没有遇到过,被寨里的狗仔子狗仗人势般地追着跑的事。
等我反应过来,一看早已落单,也想往前逃时,怎奈西凉这只小恶狗已从后面用一只前爪勾住了我的脖子。
他比我大一岁。个头虽与我差不多,可我也很内怕,——他的身后有来军这个坏货在跟着。我知道,我们独楼的男孩子被寨里的欺负,不少时候,都是来军这个很瘦弱的寡汉条子在中间戳出的祸。
此时,我们正在老改农场那块撂荒地中间的脚踩路上,往西洼地里走着。
等我想甩开西凉的那只前爪时,他早已开始用另一只也长着前爪的拳头揍我。
此时,我肯定是难以逃脱。但,我也不能就此仅是挨揍。
西凉已把来军那个孬孙甩在身后面,二三十米远了。干脆,我就跟西凉干上吧,反正是一对一的,即便是等会儿来军肯定会为他拉偏架,就这样,也不能让他白打我的。
尽管我可能干不过西凉,但我也不会让他占到多少便宜。于是,我便趁势扭转回头,将双手往他的脸边猛地一捅,算是给他一个有力的回敬。哪知会是这么凑巧,我的左手正好抓着了他的右耳朵,右手扣着了他的左嘴巴。不过,也真是好险的,我的右拇指差点垫到他左边的上下大牙之间,差点成了它们很香的咀嚼物。
待他把头往左一摆,想用牙齿咬我的右拇指时,我顺势使狠劲一扣,右拇指便扣紧了他的嘴巴,我感觉到快把他的左腮帮子都戳出洞了。
尽管此时,我还在吃着亏的,——不只是,他把右拇指伸进了我的左嘴巴,他也在抠住了我的左腮帮,只不过,我表现得比他坚强罢了,而且,在刚才,他还早已突袭了我的脖子两下,可是哪知他很快就哭起来。他的这一哭还差点把我给吓住,——我是怕来军帮他打我。
一看到他哭,眼里正噙着泪的我显得更强犟,我叫你还像疯狗一样:乱汪汪!心里真是在这么咒骂他着的。不过,此时的心里正偷着乐。尽管在给他打着这一架时我的脸上还来不及笑,可觉得自己已快取得胜利了。为此,他小声的哭,比我的大声笑更好。
等我们死死地拧巴到了一起时,来军这个熊货早已快步跑到跟前,将我们扯开,还使劲地大声呵斥着我:“你这小独楼的,怎敢跟我们寨里的斗架。哼!看我不找几个人好好收拾你。”他在训斥我的同时,还向我瞪起了恶狠狠的眼睛;他在拉着偏架的同时,还在下面用大拳头直捅我。他的大拳头把我捅得好疼的。
待我还在想着,来军这货还打我不打我?
他又骂我道:“还不赶快滚蛋!不是想等着挨揍的吗?”
一看这阵势,我赶紧罡着头吓得开溜了。——我也怕被来军拉着,让西凉捞本的。
事后也更怕,西凉在来军这家伙的唆使下找几个皮孩子来吓唬我,甚至揍我。以后,再看到来军这个坏货时,只要是身边没本村的大人同行着,我就赶紧躲掉了。
尽管我不少躲着,不过,这次我还真把西凉给治服帖了。此后,来军再怂恿他像条小恶狗乱咬时,只要是看到我,他的胆子再也壮不起来,直往来军的身后躲。
说来也真怪,我们小独楼的其他几个同龄男孩子都很怕西凉,我也怕小独楼其他的同龄男孩,但我就是不怕西凉及寨里的其他同龄小恶狗。我不知道为什么?数学上的大于号,于此是不能连着用于大于的,或许是有心理上的争气在支撑着才把不能连着大于给实现了,我让你还敢欺负我们小庄的,——我们的庄子虽小,但我们未必就要在气势上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