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千禧年来临的前夜,即公历除夕,我们所在科室全班人马拼凑了一些钱,各带着家属在科室同事老九姐五哥的华夏餐厅小聚,以庆贺千禧年的即将落脚。
新旧千年交替,这十来世纪几十辈人才能碰着一回的事,被自己这么幸运地给赶上了,谁还能不为之感慨不已:人生太短暂!
当晚,所有的人员都非常激动,自己真是好福气。
大家伙都说,别说是再活上千年了,在座的,要是谁能再遇见下个百年更替,到时可别忘了告诉大伙一声,别忘了给大家伙问个安!即使自己走不动了,爬不动了,也别忘了让自己的后代去代劳一下,到时也别管咱们的后代喊什么长辈不喊什么长辈的了,叫出来名字还是叫不出来名字了,只要有句问安话,哪怕就是在心中祷告一声也好,都算咱们在这世上没白来上一回。
是呀,在那晚参会的十几个人中,最小的,是我女儿,也已四岁,其他的几个小孩子都已在十岁以上,孩子们中还能再活上一百年的,肯定很是稀少了,更别说我们这一群已是三十四十快五十的老家伙了,能遇见下个百年交替还真是应该大大庆贺一番的。到时,自己也早已成了百年寿星。
老九姐是最大的,快到了退休年龄。她看大家都为不能再活百年而低头慎语时,猛然爆料道:怪不得日本人喜欢叫这龟,当那鳖的,是不是因为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呀?
大家被她逗乐了,都说:是的吧。在电影电视上经常可看到叫龟田的,喊他龟,若要是不喜欢,那他还甜什么的。
沈姐的老公张哥借题发挥说:咱们也别想着能活个几千年上万年了,你没想吗?咱要是活那么大,别说是孩子孙子们了,就是重孙子重重孙子的多少代子孙还咋去侍候咱们呀?到时,他们也都已差不多九千多少多少岁,甚至也已接近万岁了,还不知要让他们的后代怎么去侍候的,他们也没那么多的精力去照顾咱们的。有首歌里不是唱着吗?人家康熙大帝才想着“再活五百年的”,咱们就不与他康熙攀比了,不,不,他也是人的,咱们就与他看齐吧。
方哥说:过去的皇帝还没老百姓长寿的,应该让康熙跟咱们靠齐的。
不过,康熙活的时间很长,在皇帝中他算是很能活,很长寿的了。张哥说道,咱们不考虑他了,老百姓就说老百姓的事,要是能再活五百年,哪怕是一共能活五百年也行,即使是去当个乌龟王八蛋都心甘情愿。
大家都差点笑岔气。
他的兴头还未完,同时也觉得刚才的期望难以实现,就退一步来说:咱们也别贪得无厌了,实在不行了,哪怕是再活一百岁,也愿意。只要能再活一百岁,哪怕是当半只王八,十分之一的鳖,也愿意!谁要是不愿意,立马就让他变成个大王八。
大家都随声附和着,对,对。在那附和声中,既有自己的期望,还要把他这个月给托好,因为他这个活宝更能把大家逗得乐呵呵。
大家开心一片,人人满脸灿烂。
老九姐接过了话茬,慢声慢语的:真要是,成了个—王—八—的话,那走起路来—还—要—趴—下,很不方便的。
她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做着爬的样子:像这样的,多难看的!要是成了半只王八的话,那还要练好独臂功,单脚爬。那更是横七,还,竖八的。
其余的我们几个,都被她的引申举措逗得哈哈大笑:还真是不方便的,它那一步,几乎还走不上我们的四指远,要是想去谁家串个门,那得爬多长时间呀?若是想来会儿麻将了,等爬到地点也快到饭时了,那还来个屁呀!还不是,接着就是喝酒吃饭吗?玩都没时间了。
唉,这猛地一下,就趴着走了,我们也很不习惯的,得想想办法走快点的,我们可不能当趴着的王八。
众人担心的笑声,还在包间里袅袅着,还在穿墙扩散着。
头脑很活到的张哥,立马提醒大家道:对,对,还是老九姐考虑得周到,咱们光想着长寿了,没想到长寿给咱们带来的麻烦,看来她这个姐也没有白当的,咱们真应该敬老九姐一杯酒的。要不,咱们都陪着老九姐再饮一杯庆贺千禧之年的喜酒,然后,再去考虑不趴着走的问题。
大家碰完这杯酒,便转入思索中。猛地听老九姐说:这有啥难的!走路,就别学王八了,谁也不想爬着的,我们还是当站着行走的半只王八吧,走起路来也快些。想办什么事了,想去串门了,也不用发愁不能及时赶到的。
她的手立马向上:开始左伸,或,右扒了,并用单腿立着,嘴中还在说:就这样的!你们,可别钻到桌子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