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杨梅的网上结识,大概是在2008年的夏夜,具体时间已搞不大清楚,至于是谁主动发起的,也早已没印象了。不过,若是按当时的情况来分析,很可能是她先来招惹我的,因为那时她正处于极度惶惑和痛苦难忍之中,亟待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帮她一把。在那不久前她被人骗了,导致她身心皆疲,精神时常会出现呆滞样的。她说,她的身上好像是背上了一座大山一样,它的沉重压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她开始加我时,我问她:你为何加我?对你,我没一点印象的,并且,我也不怎么喜欢与陌生人瞎聊。
她说:无聊。
在我回应她时,已大致看过她的基本资料了:性别,女;年龄,23岁;地址,上海长宁区;……。这些,与我对QQ友的要求基本相符。心想着,既然人家都已送上门了,多个QQ友就多个吧,虽没什么好处,估计,也没什么坏处的,就答应她了。
女孩子,无聊了,好办的,去找男朋友陪着,不就行了吗?于是,就问她:寂寞了,为何不陪男朋友呀?正青春年少的,何必要浪费时光,莫非是没有吗?没有的话,那就赶快找呀,上海的适龄男人多的是了。大街上,一抓,肯定是一大把的。呵呵。
她说:我有的,不过,刚分了。
我问她:为何分呀?分了吗,也可以再找的,不是找不来吧?
她说:是我把他撵走的。
我问她:为何要撵人家走?是人家对你不好?还是,你又想有新欢了?
她说:没心欢的。是他对我太好了,我才把他赶走了的。
她的话让我很疑惑,还会有像她这么不知好歹的女孩子吗?人家对他好了,她却把人家赶跑,莫非是她喜欢对她恶蹈的人?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她肯定是变态了,自己也赶快把她从QQ友中消失算了。
我问她:你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要不就是有心理疾病的,有病了,就赶快去看医生呀,不要干耗着,拖着会对身体不好的。
她说:我没那个疾病的,不过,我确实是有心病。赶走他,确实是我不好,可也没办法的,我不想耽误他的。
我说:既然是你不好,那就赶紧向人家道个歉,再把他拉回来,问题不就可以解决了吗?
她说:我不想向他道歉。关键是,我不想拖累他。都是我不好,我不能把自己惹的祸,让他上心,让他替我去分担的。没其它解决的好办法,我只好把他赶走了。把他赶走后,他可以找个更省心的女朋友过日子的。说实话,赶走他,我也真的是于心难忍的。
我说:你说的都是啥事呀?你让我跟不上趟了,可以慢慢的道来吗?如果你愿意,让我听的话。
她说:他是想留下来,为我分担债务,但是我不能害他的,这本就没他的责任,为何要他去承担呀?不然,对他太不公平,也不公正的。此前,他也不止一次地劝过我,不要那样做,可是我就是不听他的,我还以为是他的眼界狭隘的,放着钱不去挣,还嫌他傻的。那时,我不但听不进他的相劝,反而把他的相劝,当作是对我的干涉,为此我还曾跟他生过好几次气的,直到后来他不再劝阻,不再过问了。真没想到,现在出事了,还闹出了个这么大的事,我真是无颜面对人家,我内疚,我悔悟,可是都晚了,也完了。
我说:人家愿意为你分担忧愁,你为何不接受?
她说:我的内心极其羞愧啊。更何况,以我和他的能力,一时半会儿,也真还不清的,说不定我还会惹上官司,被起诉,甚至于被判刑入狱的。我不能为此去连累他,只能将他赶走,这也算是对他的爱,对他此前的爱作了个报答。他一直对我都很好。尽管他一直不愿意分手,可越拖,越是觉得痛苦,也越难与他分手,也会把他害得更狠更惨的,我是咬了几次牙,才下来狠心的。不过,他还经常来看我,最起码一周要见一次的,现在再见面,也只当是一般的朋友,或是同学了。我与他,是大学的同学,都在福州那边读的书,去年毕业后,就一起来上海了。
我搞不明白,刚毕业的她怎么就会有大笔一时还不清的债务。就问她:你能背负多少债呀,你们两个暂时还还不清的?
她推托着:不想说了,一说起,一想起它,我就会很头疼的。
我说:你说不说,都没关系,即使不说,它该是多少,还是多少,一分也少不了;可你说了,它一分也不会增加的,说不说就都随你了。
她说:我说了,你也帮不了我的。
我说:或许,我知道自己每月可以挣几个银子的。我也是吃了上顿,几乎是还在等着下顿的。
她说:既然你如此坦荡,那我也就说了。甭管,对一个陌生人说说,是有用,还是无用的了。呜,呜,我一下子欠了银行五十多万的。
一看到她欠银行的那么多,我还真有点好奇的,忙问她:你从银行贷款干吗了?炒股了,还是做期货了?还是买房,做生意了?
话虽这么说了,可一想也不怎么对头的,此时的股市还正红火,一般也亏不了这么大幅度的,除非是她跟风跟的太紧了,该出手时还在手中热捂着,到后来想扔都扔不掉。即使在股市亏了,还有机会翻本的,只不过需要忍耐得了一些时日的。房子吗,正在快速升值,怎么可能赔了。莫非是做期货,崩盘了,血本无归。
她说:我什么也没干。我又哪有那个本事能从银行贷到款,是从信用卡上透支的。
她的话更让我惊惑,她所办信用卡的透支额度怎么会有那么大?我最初办的信用卡,最大的透支额度才是六千。莫非是她利用虚假资料骗出可大额透支的信用卡,也怪这银行审核的太不严格了,真的出事了,银行自己也应该有责任的。
我赶紧跟她说道:你怎么一下子可透支那么多?本事,还真不小的!
她说:我哪有什么本事呀!我是用全家人的身份证,在不同银行办的,交通银行的,招商银行的,浦发银行的,深圳发展银行的,……,只要是能办出来卡的,我都去申请了,一共办了三十好几张卡的。真没想到,仅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会捅这么大个漏子。若是还不上,还不把全家人都害了吗?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我还不敢让家人知道的。即使知道了,他们也没办法帮我的,家里没那个经济实力,即使家里把房子都卖了也还不上这五六十万的。所以,我就一直瞒着他们的,连办卡的事情到目前他们还都不知道,我不能让他们去为我担心的。
我再次问她:不买房,不做生意,日常花费也不需要透支这么多的。你透支的钱干吗了?
她说:我被好心人给骗了。
被人家骗了,还说人家是好心人,我一时无法理解。就问她:怎么回事呀?
她说:都怪我自己贪小便宜,吃大亏的。人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我是投机捡米不成,却丢了鸡。人家损失的是小,我连老本都没有了,还不急死我吗。我本想借银行的鸡,顺便给自己下个蛋,挣点小钱也帮衬一下自己,我们在上海这边生活的也很艰苦。或是接济家里人一点,毕竟父母也不容易的。真没想到,又被自己捅了个天大的窟窿,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把这个窟窿补起来的。你说,我还能去害他吗,我不忍心的。他一个月也就三千块钱,我两千四五,除了吃花,剩下的连透支利息都难以还起,还干吗要去拖累他的。
我提醒她说:你莫不是把透支的钱向人家放高利贷,人家拿着款跑了?
她说:不是,不过,也与这差不多的。我是为客户垫支货款,人家拿走货后,再也联系不上了。
我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她说:此前,已为他垫支五六次了,每次他都按时还款,并且还给一些利息,比银行的贷款利息要高不少。不过,以前的那几次,每次垫的款都比较少,并且,我的其她同事也为他垫过款,都没啥事的,谁知此次出了意外,这不要把我害惨了吗。
我说:人家是钓鱼的吧。先给你点甜头,再让你张大口使劲咬钩,一把就把你榨干诈尽。你怎么想起为人家垫款的?是熟人吗?
她说:这里有他老乡的,我的一个女同事,起初是她开始为他垫款,但都垫的不多。看她借此能挣到些小钱,我开始眼馋,也就跟着她垫起来了。她的本小,我是昏头了,想尽一切办法去找本钱,没想到,会被弄成这样一个结果。
我问她:骗你款的人他老乡还在你们单位?
她说:你不是怀疑,他是与她合伙骗我的吧?她也被骗了一两万。后来我问她,她与他是怎么认识的。她说,也只是在他来买钢材时才认识的,他具体是哪里的人,她也搞不清。她还说,她没看过他的身份证,我也没给他要过身份证,只听他说过他是苏北的,她家是扬州那边的。他与她不像是合谋的,她也很生气,她损失的比她得的也多多了。
我告诉她:这种事,此前我已听人说过,宝山区那边的钢材市场也曾发生过类似的骗局,不过,那都是骗的钢材经销商的,提走货物后,再不付余款了,或是拿着假的汇票做的。据说,宝山那边的人家已报案了,你也可以去报案,以便给自己留个后手的。
她忙不迭地说:我可不敢报案的。
我问她:为何?
她说:我自己有过错的。我是恶意透支在先,被骗在后,说不定要先惩罚我的。我可不愿坐监,一旦进去了,我这一辈子就彻底完蛋了,什么也别想了,……,我才不去自投罗网的。
我问她:你现在怎么办的?透支款都有还款期限的。
她说:我跟老板闺女的关系不错,她是我们的出纳,知道我被骗了,她很同情我的。每次需要还款时,就先借她一点,还后再把款刷出来,让她平账,透支的手续费我自己出。不然,老板很快就会发现的。一旦被老板发现了,还不立马开除我吗?一旦我被开除,很快就要露陷的。我很难的,现在简直是已寸步难行了,还不知啥时能还上的,能拖上一天,就算又混过两晌了。她很好的,每次我给她买礼物,她还都不要。
我问她:你与你男朋友有多长时间了?
她说:好几年了。
我说:你们没有同居吗?
她说:虽没有同居,但是我早已把自己给他了。
我说:既然都已这样了,为何不同居?同居了,还可以省下个房租的。
她说:我在公司里住,房子是公司免费提供的,虽然是单间,但他在这里住不方便的,他那边也是公司提供的。我们约会时,都是去开房的。我也不敢,让他明目张胆地来住,因为我姨丈也在这家公司的,我来这里,还是他帮我才进来的那。
我说:他能把你介绍进去,说明他还有点能力的,属于领导吗?
她说:好像不是的,也就是一个老员工而已,他在这里做七八年了,老板对他还不错。那时公司正准备招人,他就顺便介绍了我过来。因为有他这个亲戚在,所以,我更要小心的,我不想让他在亲戚间说道我这我那的。
我问她:你找我想干吗的?
她说:其实,也没啥,就是随便找个人聊聊,解解闷。
我说:就这么简单吗?
她说:想不简单,恐怕也不行的,我的压力那么多,你帮不了我的。
我说:或许吧。我自己的能力很有限,有能力了,多少可以帮一点的。不过,我能给你帮什么忙?
她说:我想找个人帮帮我,可是好难找的呀,有几个能帮我的呀,即使有能力帮的,可人家也未必愿意帮我的;更何况,即使是人家帮了忙,我也还不起那个人情的。
我说:男朋友你都舍弃了,莫不是想找个包养的?做情人,或是二奶三奶的,或是为人代孕的?
她说:代孕的活,我不想干,代孕一两次也还是还不掉账,更何况一代孕我的青春也就完了。我已快人老珠黄了,年轻的女孩子那么多,谁还会包我呀,并且,我还不是处了。你不是做那生意的吧?
我说:我不开展这方面业务,只是听人说过,或是在网上看到过的。不过,现在处的问题好解决吧?不是可以修复的吗?大街小巷两边的墙上,贴的那种小广告多的是了。
她说:也是的。不过,就是没人包呀。可是,就算是有人包,谁也不会一下子就为我拿出那么多的,人家还怕被我骗了那。呵呵。要是按月给的话,对我无疑是不济什么事的,仅够还利息和手续费的,我还不知要被他包到何年何月的,也说不定,哪天万一让人家一腻烦,就甩手不干了。看来一个女人,也真不值几个钱的。
我与她真觉得是无话可说,不过,我还是说了:这不是女人值钱不值钱的问题,关键是想掉价的女人太多,破坏了行规。
看她没及时回,我随便补充道:其实,无价的女人多的是,因为人家就没想着要把自己作价卖掉的。
她说:也许吧。人家无价,是因为人家本就不需要把自己打包,或是零卖的。可是一旦需要了,或许,就会改变无价之尊贵的。其实,我也不想的,可实在是没办法了,我真不想去蹲监牢的,除非能及早把那个骗子抓到,并把被骗的钱追回来,可是我还不敢去举报。你见过,网上做那事的没有?
她说的那事,不用解释我也知道那事是啥事。我调侃着说道:是男网友,估计,都难免会遇到的。若是一个女人想肆意去糟践自己,或许也能挣到钱的。
她说:若到了真的无法再支撑下去时候,我也就只能走上那个不耻之道了,白天干工作;晚上,做兼职,无论是去歌厅,还是在网上找邀,得想办法把钱赶快还掉。要不然,长此以往,还不把我压垮吗;要不然,老板的闺女也不可能一直那样帮我的呀。我们的老板家,就那一个姑娘,要是他再有个儿多好呀,我就可以去粘他了,她一个女孩子,我就是想粘也沾不上的。我总不能,将她培养成同性恋吧。话说回来了,即使是让她会同性恋了,人家未必就会与我相恋的,若人家不恋我,我不还是白费力气了吗。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会求我,先是让我去帮她,她许诺,不会让我白帮的,她虽不是很美,但绝对可以算上是一个美女;待我说无力去帮扶她后,她又提出,让我帮她先介绍一个。给她帮忙,她也不会让白帮的,无论是谁只要能介绍给她两个,她愿意付给谁一晚的柔情。不过,无论是陪谁,晚上她都只能陪到零点,她不让包夜,因为她必须回去住,她怕被她的姨丈发现了她的诡秘行踪。
我绞尽脑汁后给她说: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在我所认识的人中很难有吃得起你这一嘴的。
她说:如果你不愿帮的话,那我就去自食其力了。以后,你若找到了,可别忘了联系我。
最后,我语重心长地告诫道: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千万别坠入万丈深渊再也爬不出来了,…
她只给我留下了:我早已在九千九百九十九丈深渊了,咋还会去在乎还差那一丈的。而后,她便给我留下一个:88!
自此,我没再见过她,她也没再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