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ond]
别以为这是假的,这事儿真的很。
这种可悲的令人心下里咯噔一下的事儿真的就发生在了芷枝身上了。
芷枝被男友甩了。
这很平凡,若是搁在寻常人家。
只是她的命有点苦。男友走了对于这个性子要强的女人来说,并不代表什么。凭她的资历,她可以找到一个比他更好更优秀更适合自己的。
重点在于,他走的时机不对。那个时候的芷枝,正是内心比较脆弱的时候,要的也不多,一场安慰而已。他却二话不说,凉薄地告诉她,他找着真爱了。
她一定不会很烂俗地丢给他一句,祝他幸福,或者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哭喊到整栋楼或者他的整个单位都知道,是他亏欠了她。
她只是觉得有点恶心。倒不是因为怀孕。
她哭笑不得的是,她今晚要住哪。
前一天,她仍旧是依偎在父母怀里的小猫咪,傍晚的时候,还可以跟她的小男友煲一煲电话粥,尽管时间很短,也足够让人幸福得发晕了。
就是一瞬间倾塌。眼看它起高楼,眼看着,楼塌了。楼是真的塌了。
一场大火。
是楼下那小孩儿。他连牙都没长齐,就开始喜欢拿着他爸的打火机在那玩。玩掉了整栋楼。
他们说没有索赔。
那家人早和乡下的亲戚断了关系,一家也就三口。很是年轻,对于用电没有什么概念。死了,他们都死了。
前天那孩子,还喜欢趴在她肩膀上,很轻柔地唤她,姐姐,小姐姐。
那孩子说,他不喜欢糖的味道。他喜欢火,明亮的火。长大以后,他也要像火一样,燃烧自己,发光给她看。
他母亲说,那是孩子的胡话,笑笑就罢。
怎会一语成谶。
她不怪他们。她能去怪谁呢。她最后在那栋楼前见到的,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哀悼会以及一个又一个的血写的“还我命来”“要求政府给说法”的白条幅。
这种偏僻的城镇,连消防员赶来都需要所谓的时间,一场耽误了十几人性命的时间赛跑,又怎么能撼动政府的地位。
天乌漆漆的,大片压下来,盖住了她的眼角。她又困又累,在灰烬残瓦堆旁的草丛里,睡去了。
她是那场大火,唯一的幸存者。
她就是这个时候,遇到骸云端的。
“真是狼狈。一定是那时让他看到这样的我,他才不那么爱我。”后来,芷枝这样想着。但每次,骸云端,总会嘴角微微上扬地看着她,这是种很危险的信号,告知她,她的一切想法都已被他看穿。
可怕的男人。或者,他根本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