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蔓延婉转,如今已经度过了四十多个年头。但往事的尴尬和模仿还一如往昔般深刻。此时的我已然可以以成功人士自诩,可真的成功吗?不,我的记忆还是如从前般贫困。这贫困,并不是物质上的丰沛可以弥补和涂抹的,它仿佛成为我生命的记忆,无论何种消失都无法将它从我的血液中驱赶。
2015年,我已经45岁了。生活中最多的不是意气风发而是慢慢的回忆。回忆亲情,回忆自己。30岁那年,我的父亲与世长辞,十年了,我险些忘记他曾经的音容笑意。但在回忆中度过的不惑之年,我通过回忆捕捉了些深藏我身体意识深处的曾经和我挚爱父亲给予我的后知后觉的尴尬。从现在我们去回忆,或许有些我们曾经无法释然的到现在已经可以悄然释怀。这何尝不是又一次的成长。
此时,令我释怀的是我4岁那年发生的令我一直试图忘记的尴尬。那时的我正处于如同心理学家皮亚杰所说的道德发展的自我中心阶段。在这个阶段我开始接受外界的准则,但不顾准则的规定,自己按照自己的想象在执行规则,活在自己的世界。于是我拾捡地上别人没有吃完而丢弃的苹果。即使周边有很多人告诉我不能捡,不可以吃。但是我还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捡了它,并吃了它。我承认,捡拾的行为中不仅有成长的无能为力,更有一份生活的拮据。这拮据使我没有拥有过水果的意识和认知到捡拾事物吃是多么一件尴尬的事。
而当我意识到这是件尴尬的事时,我已经成为道德发展阶段的公正阶段了。我已经懂得了对自我行为的评价也懂得了自律。可这之前发生的事,在他人的提醒下再次充斥在我的生活。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卑和尴尬。甚至在叛逆期还很严重的怨恨过自己的家庭和父母。现在想来,我意识的错误肯定带给父母很多的伤心和疼楚。那时的自己只是活在怨恨的世界,和改变命运的尴尬贫困的卖力学习中。从来没有一天是静下心来去关注过身边父母的变化和努力。在那段水深火热中,父母承受的远远多于任性的我。可是我在做什么?不仅没有体谅更没有宽慰过父母的愧疚。
直到在父亲离世时,我才从母亲那里得知。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家里从来没有遗忘水果的摆放吗?可我却那样坚定的怨恨着父亲,从未在拿过任何水果回过学校,也因此从未原谅过父亲,亦从未体会过父亲坚韧和努力的爱。错过了很多,直到父亲虚弱的躺在病床时,我才得知父亲鼓足勇气告诉我要原谅他从前对我的亏欠。可当母亲流泪告诉我这件怨恨事件的前因后果时。我才得知哪里是父亲对我的亏欠,而是一直以来我对父亲毫无作为的亏欠。当时的我所能做的只有紧握父亲的手,泪流满面。当时的我知道即使再多的道歉,我也弥补不了父亲一直以来所承受的煎熬。
父亲还是走了,留给我的是无尽的遗憾。如今,我已然释然这段过往,但于父亲对于我的爱,我充满着慢慢的遗憾。而今,不知道何时我才可以释怀父亲的离世。但我知道自己不想释怀。我想它成为我生命中难以割舍的曾经。让它对于我过去的贫困的精神心理作为财富流于我以后生命的血液,不忘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