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乌尔善执导、陈国富监制、万达影业等联合出品的电影《寻龙诀》,目前正在全国院线上映。该片不仅连续打破多项国产电影票房纪录,更以奇幻冒险这一新的国产电影类型,为观众带来了惊喜,也为中国电影产业留下经验与思考。
产业化改革以来,类型电影的观念越来越为中国电影人和观众熟知。但除了青春片、喜剧片等少数几种类型比较火热,国产电影类型化的整体发展还处于摸索阶段。如何发现和开拓新的电影类型?如何让好莱坞成熟的类型模式实现本土化再造?乌尔善在《寻龙诀》的实践中积累了许多想法。
问:《寻龙诀》片尾演职人员的字幕表滚动了近10分钟,一部电影集结如此多的技术工种和工作人员,是否折射了国产电影工业的进步?
答:《寻龙诀》制作了3年半,凝聚了2007位工作人员的努力。我们使用了亚洲最大的中影怀柔基地的13个摄影棚还不够,最多时有700多人同时在片场工作。全片一共有1535个电脑特效镜头,占全片的85%以上。整个技术部门涉及电影制作中最复杂的技术工种,如特效化妆、水下摄影等等。《寻龙诀》尝试了一个新的类型——奇幻冒险电影。我努力的目标是,做一部能够达到类型标准又具有中国质感的奇幻冒险电影。
问:奇幻冒险电影最吸引你的是什么?
答:这类电影的魅力来自人性本身。冒险的过程中会面临困境乃至生死抉择,人性的各个层面在极端状况下会展露得特别彻底,这让奇幻冒险电影得以触及一些有意义的主题。《寻龙诀》就是通过对死亡世界无所畏惧的胡八一最终战胜自己内心的故事,探讨了恐惧这个主题。这类电影真正耐人寻味的部分,不是外部世界的奇幻,而是对内心的追问,是把对外部与内部两个世界的探索结合在一起。
问:按你的理解,这种电影类型的普遍规则有哪些?
答:我们首次尝试这种电影类型,所以做了很多功课,以便把类型规则运用到改编中。仅剧本策划就花费了两年时间,策划阶段有三项工作同时开始:一是原著分析,通过200多万字的原著小说找到最具核心价值、最适宜用电影语言表述的部分;第二,学习关于中国墓葬文化、历史的大量资料;第三是类型电影研究。
根据对《木乃伊》《国家宝藏》等系列电影和《古墓丽影9》等游戏的分析,我认为这种类型的电影中,主要人物大都要完成“三重考验”:墓穴解谜寻宝、与反派斗智斗勇、解决情感问题;同时要必备6个环节:动机、证据、地图、密钥、宝物对人性的考验和逃出生天。其中,宝物对人性的考验这一环节关乎故事的主题,体现创作者的价值观。
问:在消化运用这些规则时,中国电影如何体现自己的文化特色而不成为好莱坞的复制品?
答:学习好莱坞并不是模仿它,而是去了解他们的规律。好莱坞电影是深入研究了观众心理学和创作规律的一种生产模式。他们对创作规律的总结、市场的研究、戏剧的理解是目前电影工业的最高标准。我们要学习他们的科学精神。
我很尊重好莱坞的经验,但中国电影必须有本土文化的质感。《寻龙诀》归根结底讲的是中国人的冒险故事。故事建立在中国的历史、神话传说、时代背景之上,充满中国人的想象力。我自己特别希望能把中国故事讲好。
问:中国电影还有哪些类型可以尝试?
答:这个时代中国导演的幸运,就在于有好多类型的空白等待我们去填补。
近几年国内电影市场繁荣,但基本局限在喜剧、爱情、青春、武侠动作四个类型。但美国电影市场,A级制作集中在魔幻、科幻、超级英雄这些类型,中小成本才是警匪、谍战、爱情甚至文艺片等。我们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电影市场,未来两年银幕总数有望超越北美,跃居全球第一。但我们只有中小成本制作的几个类型,与如此庞大的市场体量非常不匹配,与世界电影强国相比还有很大距离。中国电影的发展需要更多电影人做开拓者,不论是否完美,尝试的经验都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