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很冷,东北的冬天就特别冷。三九天,那就更不用讲,冷的邪乎。滴水成冰,这个时候,不是成语。滴水成冰,是自然景象。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讲的就是这绵延的东北长白山脉,东北的寸土吧。
东北的天冒烟雪,那就更是一道风景,大片的雪花飞舞着,缓缓的从天而降。堆磊成软软的棉花糖样铺满前路,它们厚厚的漫过你的皮鞋,漫过你的脚踝漫过你的膝盖。其实最冷的,是下雪的第二天早晨,一面晃得你睁不开眼睛,一面冷的你,直哆嗦。呼出来的气变成白色的雾状中飘荡。东北的地咧着见不到底的口子,白雅雅山上趴着几条蛇一样的山道,裸露的枝条在寒风中更是寒冷吧,任北风低号,直愣愣的晃荡着,迎着刺眼的寒光麻雀在电线上叫着,跳着。场院的柴垛旁,石堆边,但凡是漏出一点地皮的地方都是他们觅食的好去处啊 ,唧唧咋咋,打破的寒冬的清冷,玲珑的娇小的躯体,像极了这三九天里最为任性的音符......。
老人们常说,三九四九冻掉下巴,这大山里最冷的日子,就数这几天了。白天也是最 短的 这几天,早上6点钟,泛白的天际,才露出一点红光,烟囱里就准时的冒起青 烟,他们的木门依然吱呀呀的敞开,他们的公鸡打鸣的声音 在山里回荡。还有买豆腐的吆喝声,狗叫声........
如果三九天配上这东北特有的小北风,那就真真的一个冷,冷到骨头里。任你貂皮大衣鸭绒棉袄,都还是敌不过这风的凛冽,刁蛮。所以东北真正的三九天,人迹罕至!
这大山脚下生活着祖祖辈辈的东北人。他们大碗酒大块肉,他们穿着厚重的棉大衣,叼着手卷的未经加工的烟料,他们的脸上酪刻着生活的斑驳,他们的手上结着厚重的老茧,但是他们揣着待人的热情,对待人生的豪迈粗犷,对待艰苦环境的漫不经心。所以他们家财万贯的不多。但是又世世代代守在偏远村落,过着牧羊农耕的日子。与世无争的憨厚,和一个个风调雨顺的年景养育着善良的他们。
三九天逢上年关,也还是要出门的, 吃过早饭,倚在炕头抽着旱烟的老头,翻着钱匣查着毛票的老太太叨念着年货的清单。然后是马被牵出来套上甲板,鞭子清脆的扬长而去声音。
孩子们的三九天,就是滑冰车,打雪仗。 通红发紫的小脸上,鼻涕眼泪的,结成冰坨的棉鞋。衣服兜里只剩下一只的手套。那只又丢了,耷拉着脑袋发出稚嫩的童音,然后是妈妈的歇斯底里响彻乡村上空。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三九天里,看着我门上冻结的各种形状的冰凌花,不由的想到这些,想到这些或远或近的人。想到那些矮趴趴,首尾相连的雪山,想到我的父老乡亲。
老少爷们新年快乐-----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