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三月到五月,是赏樱的季节。然而,很多人都不知道,远在加拿大温哥华,早在70多年前开始从日本移植樱花树,加上本地大量培植,直到现在,共有4万多棵,超过50多个品种。
温哥华的樱花树多半栽种在社区内的街道两旁,那里鲜有游客触及。不同的街道交错地栽种着不同品种的樱花树,而在同一条街道栽种的是同一品种,大小颜色划一,所以显得相当的整齐。这里的樱花实在太多,你会发现,不是你在看樱花,而是樱花在看你。
我在温哥华看樱花,已经是第二年了。樱花可被粗略地概括为早樱和迟樱,早开的樱花颜色较淡,迟开的樱花颜色浓艳。在早樱行列中,最早开放的是彼岸樱系。“彼岸”,在佛道的诠释中,相对于人间而言,阴间便是彼岸。彼岸樱会在每年的春分前后开放,而春分前后七天正是日本人扫墓的日子,美丽的樱花便像是上天给先人的祭品。在迟樱行列中,关山樱是最常见的桃红色樱花,可用于腌制食用。“关山”是山之关口,中国古诗有用“关山”去形容离别伤感之意。关山樱差不多是所有樱花中最迟开放的,看见关山樱盛开,就预示着今年的樱花花季即将结束了。而我,还是偏爱于早樱的素雅,不施脂粉,素面朝天,像少女脸上淡淡的红晕,白里透粉,可爱又清纯。
樱花树是先开花再长叶子的,于是,花朵包围着整棵树,一排排的花树包围着整个城市。一夜之间,世界换了一种颜色。只是,远渡自东方的樱花,还是带着那么点漂泊他乡的意味,就像这里的移民一样。
还记得,我第一次遇见樱花,是在三年前的台北。三月末的一个夜晚,我们信步游走在淡水老街,偶然发现了一条又长又窄的石阶小道,拾级而上,在一片面朝淡水河的土地上,生长了一棵小小的樱花树,它满身盛放着粉白色的花,灿烂如烟火,纵使在昏暗的夜色里,已经看不清它的模样,而我,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波澜。可是,它没有伴侣,孤单地生长着。不知道,它是否跟那个时候的我一样,希望终有一天,身边会出现一个伴侣,和它一起看着朝晖夕阴、潮起潮落?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不长不短,却足以改变一生。三年来,我辗转和游历于不同的城市,时光荏苒,角色转换,物是人非,如梦一场。梦里,我移居他国,已为人妻。没变的是,我始终没有忘记那棵远在台北的孤单的小樱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