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儿颓然地坐在门槛上,靠着门框,她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不禁泪珠在山葡萄般的眼里打转。
就在前几天,贵平回来了。绣儿满心欢喜,穿了一件过节时的粉红的外套,头发用柏树枝条煮过的水洗过,扎成两个大麻花辫垂在胸前,一双姑姑做的鞋子穿在她的略显宽大的脚上,芍药花开在鞋面上。她坐在村头的大桐树下,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辫子,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想到也许再过一会儿就要看见那个自己日日夜夜想的人时,她也会无所适从,她想到贵平也许看到自己会说自己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美,她想到一见面会相拥在这桐树下,然后相互说着彼此的思念,日日夜夜。可她没想到,贵平回来了,身边带着一个女人,背上背着一个襁褓里的孩子。她没有勇气面对,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不能相信,相信那个曾经说过会永远在一起,永远不负自己的人,从几十米外的距离靠近着自己。
她转身躲开了,直到看见他们幸福的一家离开了。
绣儿恍恍惚惚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她想躲进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那里才是适合一个人悲伤的地方,她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直到她确信自己走丢了,她才安心了。可是,天色渐渐晚了,四下静静的,只有虫鸟声,风吹树林的声音,还有绣儿自己的呼吸。此刻,绣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逃避什么,那些话,那些他说过的话,只不过是年少时玩的游戏,然而自己却当真了,真是可笑。
一阵冷风吹过,打了几声雷,下起雨来,绣儿虽然不怕,可却冷得瑟瑟发抖,她躲进一个山洞里。靠近山洞时,看见里面有火光。她就想着也许是认识的人也不一定,就大着胆往里走,可是进去后才发现,是李小关。他也来这里避雨,羊群也在这。李小关是李春生的二儿子,大儿子是李大关。李春生是附近村子的法师,几个村里谁家孩子半夜哭闹不睡觉,谁家有人头疼脑热眼睛痛,谁家羊丢了,都是找他了,自然不管应不应验,打发过场的钱是少不了的。大儿子说好听点,憨厚些,说难听点的,木讷,虽在当地的中学还念过书,可还不如小关,小关尽管读过几天书,可却脑子灵光的很,买牛贩羊,都是大关跟着小关的。一看是小关,绣儿不敢靠近。一来素来听到关于小关的事情都没有个好事,二来,孤男寡女待在一起,怕是会招来闲话。正要出去时,小关已经从里走出来,一把拉住绣儿的手,一用力,将绣儿按在墙上,对绣儿说:“他不知道疼你,我来疼你。”绣儿吐了小关一口唾沫,说:“你滚开,不然我叫人了。”小关笑了一声,说:“那你尽管叫,看有没有人来。”绣儿极力挣扎,小关却一把撒开了绣儿的上衣,绣儿的上身赤裸裸地展现在小关的眼前,雪白的胸脯像剥开的荔枝,晶莹剔透。小关伸手去抚摸着绣儿的脸蛋,下巴,脖子,胸脯。绣儿无力地挣扎着,可是无法挣脱,只是一句句说着:“走开,走开。”可是小关已经欲火焚身,顾不得那么多。
那一夜,雨下了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小关就走了。绣儿娘见绣儿一日未归,只以为是去了贵平家,可第二天早上去问贵平,贵平却说没有见绣儿。绣儿娘这才晓得出了大事。又没敢伸张,和着老头子,找了几个山头,才找见绣儿。只见绣儿衣衫不整地躺在山洞里,老两口心里别不是滋味,却又不敢哭出来,怕影响了自己姑娘的名声,便把姑娘的衣服整理好,绣儿爹将女儿背回家里,路上遇见个熟人也只是说领着姑娘看病去了。
这才有了开头的故事。
可是,世事难料,命运总喜欢开人的玩笑。
几天后,李春生携同媒人前来提亲,却不是给二儿子提亲,是给大关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