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生,可以说是当地的名人。不仅仅是因为他能帮消灾解难,更重要的是,他是出了名的活神仙,他说能成的事准能成,要是不能成也不是他说的不准,只是必将有大劫难降临。当地的人也是深信不疑的。
他去老吴家的时候,就跟亲戚六人说过,这门亲事准成。到了吴家,吴家老两口好着招待着。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李春生开口了,说:“老吴啊,你真是好福气啊!”老吴坐在门槛上,看着坐在炕上的李春生,将烟袋的烟装到烟嘴里,说:“可不知这话又从何说起?”李春生嘿嘿一笑,接着说:“你是养了个好闺女呀,不但生的惹人爱,更加是个懂事知理的姑娘,你我也都是明白人,明白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今天来是给我大关娃说亲的,我大关确实有些憨厚,可憨厚呀,也并非坏事,你闺女和我大关娃那才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不知老哥你愿不愿意让闺女下家我家呀?”
老吴头深吸了一口烟,烟雾掠过他紧缩的眉毛,半响没回过神来。他这要是把事情挑明了说,李春生定然是受不了的,而且这样一来婚事也就吹了,这不定闹出什么乱子,况且现在既然李春生提亲来了,那定然是不晓得其中原委,他更没有必要节外生枝,给自家闺女身上泼脏水。
正当老吴头想得出神时,媒人发话了:“老吴哥,你这成与不成倒是给句话不是,李大哥的孩子那咱们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老吴起身来给李春生将茶水满上,接着说:“能够和兄弟你做亲家我心里自是欢喜,可是我那女子可是个犟脾气,这一来孩子的事情我拿不了她的主意,这二来,我怕他们性格不合,这日子也是够人操心的。”
李春生喝了一口茶,将盘着的腿换了个方向,说:“孩子的事情他们怎么有个准,还不得你把把关,而且结了婚性子也就定了,过日子嘛,你说是不?”
老吴本来是想用那些话搪塞李春生,可现在显然李春生是铁了心要成了这门亲事了。正在左右为难间,绣儿却进来了,老吴怕姑娘惹出是什么乱子来,便拉着外面走,李春生见绣儿进来,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说:“老哥,你不言说要听姑娘的意见,可巧姑娘来了,我们也不用顾忌那些个礼节,就问问她的意见,怎么样?”绣儿问了好后说:“李叔,既然要我说,我便实话实说了,我没有那个福分做你的儿媳妇了,可我还是感谢李叔的厚爱,只是我现在还不想嫁人,一来我父母膝下无子,我是想在尽尽孝心,二来,我还没有那个心思。”
听到绣儿这么说了,李春生却哈哈一笑,说:“绣儿,你听叔句话,这女人早晚都是要嫁人的,早一年晚一年的,也不过就那么回事,再说了,这嫁人了又不是再不见你父母了,且不说我和老吴的关系,这回娘家也是必要的事,你有何苦担心不能尽孝心呢?“
绣儿看着李春生,他已经年过半百,两鬓的头发花白,抬头纹很深,可是他的样子和李小关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她一个瞬间想起那张丑恶的脸,想起那夜下了一夜的雨。可再看看却又看不出来丝毫的罪恶,只有一脸的可怜,一脸祈求,一脸为人父母的苦辛。她想要说不同意,可是他看着李春生的当儿,她却改变了主意。她这样想着,这是上天给自己开的玩笑,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她和贵平会一生一世在一起,就像所有的童话里的故事一样,可这分明命运给自己开的玩笑,自己总是要嫁人,就算自己能够逃到天涯海角,这个噩梦会永远缠着自己,像个魔鬼,或许她应该直面,她就是要告诉贵平,这世界上离了谁,日子还不是照样过着, 她就是要告诉李小关,她不是一个吃了黄连不言苦的人。
绣儿说:“李叔,我答应了。可是我有个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
李春生说:“别说一个,百个千个我都答应。说吧,什么要求?”
绣儿说:“我要最盛大的婚礼。”
李春生说:“不再话下,我肯定会让你和我大关娃的婚礼成为最盛大的。”言毕,满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