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雨可难住了迎亲的人了。河里涨了水,三轮车在过河的时候,轱辘陷入了泥滩里,走不了了,大家伙又是到处找木桩垫轱辘,又要操心嫁妆被雨淋了,还得帮忙推车。忙得一团糟。绣儿坐着的自行车也在上坡的时候,滑得不行。骑车子的是大关的姐夫严路,正在左右为难时,绣儿从自行车上下来,严路见状面露尴尬,他说:“这新婚的日子,新娘子的脚是不能挨地的,你这样是不吉利的。”绣儿将红盖头揭下来,随手揣在口袋里,将头发理了理,这会严路提高了声调,说:“你怎么还连盖头都揭了,这可是要是不符合礼仪规矩的。”
绣儿嘴角微微上扬,轻轻一笑,浅浅的酒窝像雨水打在春泥上的水涡。她看着严路满脸的疲惫,由衷地说:“都遇上这样的天气,我要再在乎什么吉利,什么礼仪。”说着帮着严路推车,严路回过头看见身边的这个女子,心生了些许怜悯,好像一朵山梨花,经不起这一场雨。
折腾了一路了,终于到了李家。各人收拾好行头,只听见一阵阵爆竹声毕了,又是一阵阵唢呐。李春生的老婆王氏,奔前奔后,小小的身体像个圆球在人群中滚来滚去,挨个把每个来吃酒席的人都问了一遍,表示欢迎,又挨个倒了谦,好像这场雨是他们家做了什么坏事才下的。李春生招呼着来的人进了席棚里,给男人们发了烟,给女人孩子发了瓜子花生。都坐稳了,李春生吆喝一声,各类菜都端了上来。李春生不仅仅是当地的活神仙,而且是当地各类大小事的总管。如今,自己的儿子结婚了,他不仅仅是要把这是管好,而且还要体现礼节大气。
听着来的亲戚都连连称赞,李春生只说着他也只是尽心而已,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拜了天地,绣儿让大关背进了洞房里。绣儿此刻端坐在炕头上。炕上铺了淡绿色的单子,一床红双喜的被子,对面的墙上挂着一面黄铜边的镜子,镜子的左下角是一朵油漆画的红色的玫瑰。镜子上方是一个匾,匾上是一棵迎客松。在镜子的下方是一条方桌,涂了一层黄漆,可却仍能看见底色是红色,桌子的两边搁着两把椅子,靠里还有一个黑色的柜子,大小和桌子的大小相差一般。靠里还有一个大衣柜,两扇开门。
大关关上了木门。走到了绣儿跟前。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大关只感到一阵寒冷。揭开了绣儿的盖头,绣儿眼眉低垂,没有看大关。大关伸手握住绣儿的手,像一块刚刚做好的豆腐,滑溜溜的。大关关切的问:“冷么?来这一路上。”绣儿仍不言语,大关看见摆在桌子上的糕点,又说:“哦,你饿了么?”起身准备去拿糕点,绣儿却突然扑在了大关的怀里。一时间,哭了起来。大关被绣儿突如其来的动作,猝不及防。他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绣儿说:“我已经嫁给你了,我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我,我要你对我好,不让我受委屈。”大关呵呵一笑:“我又没说不对你好,哭成这个样子,大喜的日子,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绣儿没有再哭,她心里这样想,终于是有了依靠,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要一辈子都守护的人。
大关准备亲他心爱的新娘的时候,突然,被一阵的敲门声打断,大关问什么事,敲门的人说:“都是老同学了,我们来你也不和我们喝两杯,只顾和新娘亲热了,你再不来,我们就要回去了。”大关应声:“就来就来。”
一天的婚礼终于结束,夜晚静静地来了,黑黑的夜幕上洒满了星星,像一双双灵动的眼睛,洞房里,烛火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