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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时空隔断的同情

  • 作者: 吴鸣
  • 发表于: 2016-06-03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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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回家,总避免不了要和好朋友出去玩玩逛逛,之后大家去吃一顿是必须的。无论是饿还是不饿,总要点不少菜,大吃一顿。

今年回到家没几天,便和几个好朋友商量好,定了一个时间,大家一起跑到市里去玩一玩,聚一聚。

这样的相聚,一年只有一两次,所以我们都很兴奋,玩得也很欢。临近下午2点,我们中才有人说去吃午饭吧。不过说实话,其实我们在玩的时候都已经断断续续吃了不少零食,肚子是饱饱的,根本吃不下什么,但是饭还是要吃的,而且也有人提议了,所以我们便走近了附近的一家自助餐厅,并找了靠门的位置坐了下来。靠门的这扇墙是玻璃的,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菜是我和黄鸣点的,我们总共就四个人,考虑到我们都吃不了多少,我们只点了五个菜,另外加了四碗饭,然后端上桌。

“小吴啊,你还是那么小气,怎么就点这么几个菜。”坐在一旁的李峰说道,随即站了起来拉着另外一个伙伴孙毅说道,“走,我们再点几个去。”

黄鸣立刻就拉住了他们,说了我们的考虑,他们才重新坐下。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根本就吃不下什么,李峰只是象征性地动了下筷子,扒了两口饭,就拿起餐巾纸擦擦嘴巴说吃饱了,孙毅也不过是吃了半碗饭就停下和李峰聊起天来了。我其实也很饱了,但是总觉得不能太浪费,所以我还是尽可能地多吃了一些。

“你们慢点吃,我去给你们买几瓶饮料。”李峰站起向柜台走去。

就在这时,我发现在玻璃门外站着一位衣着邋遢头发凌乱的老妇人,她正用手不停比划着,干瘪的双眼透过玻璃紧紧盯着我们桌上的饭菜,明显是想让我们给她吃的。

“你想吃?”我指着桌上的饭菜问道。

我不知道她在门外是否听得清我说话,但是她显然知道我的意思,所以点了点头。

“你吃你的,别理她!这种人在大街上多了去了!”孙毅说道。

看着那位可怜的老人,我很想招呼那位老人进来。点了这些菜,肯定是吃不完的,最后还不是要倒掉,还不如让她进来吃掉。但看着眼前的几位老同学,我犹豫了一会,一来我们还没吃完,二来我怕孙毅他们不高兴。

可是马上我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做,想着这些菜到时候还是要倒掉的,为何就不把她叫进来吃掉呢?我决定了,把她叫进来,可是当我转过头去找她时,那个老妇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她走了,我有些后悔,为何刚才要犹豫,为何不早点招手让她进来,我们与她只隔了一扇玻璃门,只要推开门她就可以进来饱餐一顿了!

“刚才那位老人想干什么?”手里抱着饮料的李峰走过来。

“一个捡破烂的,大概是饿疯了,想吃我们的饭。”孙毅回道。

“那你们怎么那你怎么不叫她进来吃?”李峰问道,看样子有点生气。

“我们自己还没吃完呢?”孙毅答道。

“我们没吃完,可以另外再点一份给她啊。”李峰立刻走了出去。

“已经走远了。”孙毅说道。

李峰在门外左右望望,没有发现她,于是只好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不叫人家进来,这些东西浪费也是浪费了!”李峰很生气地说道。看得出来,他对刚才孙毅的做法很不满。

come on!我知道是我们当中最富有同情心的,但是那样的人在这城里多的是,还有不少是骗吃骗喝的,我们根本分辨不出来,更何况人已经走了,何必为这件小事闹得大家不高兴呢?”孙毅劝李峰道,“我们哥几个好久没一起唱歌了吧,走,我们去KTV好好唱一回,我请客!”

我们走了,剩下了很多没吃完的菜,其中一个都没动过筷子。

……

下午,我们在KTV唱得很欢,很欢,但我心里一直有点东西语淤塞着。整个下午我不断地在想,那个老人那么可怜,我实在不该犹豫,应该早点把她叫进来的。可是我没有那么做,所以那个下午总有一些愧疚在缠绕着我。

于是,我很自然地想起了每次走过城市广场旁的天桥的场景。在天桥上总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在乞讨,他们有些人看上去真的很可怜。每次从他们身边走过,我都会摸着口袋里的零钱,想给他们几个硬币,可是没有一次我给过。我很同情他们,可是我又想他们也许是骗吃骗喝懒人,对于他们怎能同情呢?但到最后我终究还是想给他们一两个硬币的,可是每当这时我已经从他们前走过,把他们落在了后面,于是捏在手里的零钱只好又放回到口袋里。

孟子说:人性本善。看到有小孩快要掉进井里,每个人都会产生恻隐之心,都会想去拉他一把,这是人性本善的表现,但是产生了恻隐之心就真的是善吗?如果仅仅是在你产生同情的时间里,那个小孩已经掉进了井里,那这产生恻隐之心该如何定义善恶呢?是善?你见死不救!是恶?可你不是不救,是没来得及!

我本应该招呼那个老妇人进来的,因为我同情她、怜悯她,但我没有,仅仅是因为一扇玻璃的阻隔,几秒钟的犹豫,她离开了,我的同情心也因羞愧躲了起来。

那个下午,我突然意识到,同情虽然没有时空的界限,但它却是会被时空隔断的。沉默不语的同情与立即行动的同情显示着一个人同情心的本质差别,一个人的同情哪怕泛滥成灾都及不上及时小小地行动!

晚上,在我的再三提议下,我们又来到那家餐厅吃晚饭。我心里很清楚,这样做只不过是想找出中午藏起来的同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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