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现代学术史上的通儒，钱穆一生著述80余部，1700万字，却没有留下一部关于中国文学史的系统专著。后人只能在他散落的演讲文章以及那篇著名的长文《中国文学史概观》中去寻找他对中国古代文学的精彩论述。
5月27日，师从钱穆多年、现年88岁的香港能仁书院前院长叶龙所记录整理的钱穆先生的《中国文学史》在京出版。叶老先生现场透露，这部《中国文学史》由他将钱穆的讲课整理而成，他说自己在听钱穆先生上课时，竟几乎完整地记下了先生讲课的每句话。
“1951年，先生自己一个人到香港，没有朋友，没有钱财支持，本来没能力办学校了，后来他用了一小笔钱在香港办了新亚书院。租了两层楼，很简单的普通住宅楼，上面一层两个小房间，下面一层两个小房间，先生就住在里面。”叶龙回忆起1953年他到新亚书院学习时的情形，第一次见到钱穆先生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亲自接待我，问了我一些问题，但我没有把他的书带过来。他当时五十多岁，小小的个儿，穿了一件长袍，很简单，很朴素。”
叶龙一直印象很深的一点，钱先生是江苏无锡人，所以他的普通话是无锡口音的，那些广东香港的学生听课都很费力。“但是我是全部可以懂，因为我是浙江人，家在绍兴一带，所以他讲的话我就可以听得懂。”叶龙说。
“钱先生在这讲台上走过来走过去，他走过去讲一句，走过来又讲一句，他讲得很慢，我写下来很快，没有漏的，都是他的原话，我们没有改任何一个字，这些确确实实、每一个字都是他的。”
在新亚书院，钱穆开过两次《中国文学史》课程，每次一讲就是一学年，从中国文学的起源一直讲到清末章回小说，自成一套完整体系。可惜时局飘摇，奔波辗转间，钱穆始终未能将讲稿整理成书。
“说实在的，钱师无论讲哪一门课程，都有他精彩独到的见解。”叶龙介绍，先生在新亚开的课，“我记忆所及，有中国通史，还有中国的秦汉史、文化史、思想史、经济史、文学史，以及社会经济史、《论语》、孟子和庄子等，至于在新亚研究所，钱师还开了韩愈文与《诗经》，那是必修的。”
叶龙觉得，钱穆先生与其他先生讲课有很大不同：“他全副精神地、手舞足蹈地，他手里拿了很多卡片，钱先生真的是下了功夫、准备了内容，一点一点讲出来。”
书中有一张照片，是1990年7月，钱穆与叶龙师生二人在在台北素书楼合影（上图）。拍完这张照片不到一个月，钱穆先生就去世了。叶龙记得钱穆先生常说，一个人并非大学毕业就算是完成了，也不是读了一个硕士甚至一个博士学位就成功了，读书是一辈子的事，做学问是终生的事业。“钱师就是希望我们要向他学习，他用一生的精力，把中国的经、史、子、集都读通了，所以他讲任何一门课，必定有其独特的见解。”叶龙说。
叶龙透露，除了已经出版过的《中国文学史》讲稿和《中国经济史讲稿》，他接下来手边还有一本钱穆先生的《中国文化史》计划出版。（本报记者 陈梦溪）
来源：北京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