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和身体总有一个要在路上。这是张年年告诉我的。他总是喜欢到处旅行,他说,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有着他的梦。其实,我也觉得,世界这么大,应该去到处看看,倒不是为了增长见识,只是想放空自己。
而我却总是由于时间和金费的原因,还是保持着生活的原状,没有过错,更没有波澜。
可幸好,他旅行的背包里,装了相机。幸好他愿意分享旅途的故事。
看着放在他桌上厚厚一帧的照片,我静静听着,我好像看见在一个夏夜的晚上,空气里夹杂着小吃摊的烟味,远途的人聚在一起,不问来处,干着岁月的酒,掺着黄色昏暗的灯火,相互说着埋在心里的苦。动情处,眼泪也毫无顾忌的落下。
年年告诉我,其实有些话,对于熟悉的人才是个秘密,我们总是习惯把幸福的事情分享给自己的朋友,总是把痛苦的事情告诉陌生的人。其中的缘由也只有自己清楚。所以我们总是感觉生活在我周围的人,都是幸福。
我赞成这种说法,总没有人因为不幸福,见人就说自己有多么不幸福,这个世界看热闹的人多,真正能体会你心里苦的人恐怕只有自己。
形形色色的人簇拥在繁华的街道,大家都行色匆匆,而你却心里没有必要的工作,没有非要去的地方,只是随心的感觉,到哪里,算哪里。这便是旅行的乐趣。
年年每次回来都收获,这种收获好像潜入他的血肉里,而并非读几本书可以代替。
他说,他去过的那片海的那条街道,在午夜时候才是番繁华。我追问是怎样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他扑哧一声笑了。他说,一条街上,晚上一两点的时候,就簇拥着三四十岁的女人,见有孤身的男人,就上前忙问“小妹妹,要不要,五十分钟一百块。”这让我想起去美食街在门口搬着板凳坐着的那些女人,嘴里还利索地喊着:“炒面,烩面,凉面,凉皮,砂锅啥都有呢,进来坐,进来看,不吃也看看撒。”我坏笑着问他有没有去,他白了我一眼。他还说,有一次,住了一个隔音不是很好的旅店,只听着楼上楼下的呻吟声,而且还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一个男人光着膀子,在门口堵着一个女人,男人说:“嗨,别走了,我包夜。”女人在里面整理着自己含胸漏乳的衣服,说着:“老娘还有别的营生,更何况我们干着都是不包夜的。”男人猥琐地一笑,“你能赚多少,我出两倍的价钱。”女人提好自己的粉红色的小包,靠着男人的身体,说到:“这不是价钱的问题,这已经是原则性的问题。”男人几经软硬兼施都无用,说到:“你丫就是个婊子,你还给老子装什么清高,真他妈,既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女人也不甘示弱,说到:“你丫还是个嫖客,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老娘阅人无数,比你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最后两人大打出手,不欢而散。
我听过他沿途诸如此类的故事,我说:“真羡慕你,这样可以见这么多的事情。”他说,“你也不错啊,我是身体在路上,你是精神在路上。”我当时想不到该怎么接话,可现在我想明白了。每个人总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没有必要去评判谁活得更好,重要的是随心就好。我承认刚开始写文章的时候,我想象着我的文字总有一天会一字千金,可现在,文字是我的自由,我的挚友。
于是,我想到一句话,活出自己才是人间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