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尽天涯，各自安好

我不知道，是否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会有那么一段茫然而又惶恐的心事，总会有这样一种内疚又无奈的心情，那些经过岁月沉淀了多年的人和事，总会在不经意的一刹那涌上心头，冲淡了长大后渐渐积压的风尘，清晰不变的重现在灿烂的阳光下，如同翻洗过的黑白照片，陈旧而又分明。隔着多年的岁月看过去，感觉却一如昨天…－－－题记 

　　突然之间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学姐叶子，她去上海打工的时候，我正在紧张的坐在地狱里仰望天堂，每天过着铁马冰河的日子。
　　前几天给叶子打电话，听着她忽远忽近飘浮的声音模糊的传来，感觉鼻子酸酸的，我对她说：“叶子，我受不了，想哭…" 

　　她说:"，你哭吧，我听着，你装着钱吗？别被电话厅里的老板扣了，我知道你一向做事马里马虎的”。 我大叫：“猪头三，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你不会烘托一下气氛啊？" 她说，梦，在那里有没有人象我一样对你那么好吧？ 
我说，你都不要我了，让我找谁去啊？说完，很久的沉默，沉默的能听到彼此从电话里传来的呼吸声… 
记得上机械装卸课，我和叶子折着拆着就玩了起来，被老师发现后罚站不说，还让我们相互往对方的脸上摸机油，我手一软，顺着老师的指引就在叶子白皙的脸上抹了一道，轮到叶子摸我，她死活不肯… 
星期天，我要回家，叶子过来把我的脏衣服抱走，我给你洗吧，回家路上车多小心点，没事早点回来，我等你出去玩。我说，叶子，你怎么对我那么好，我会被你惯坏的。她瞪了我一眼，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这个小美女，不知道为什么，对我好的出奇，帮我打饭，夜间陪我上厕所，和我压马路，替我骂街，上高二头学期她说她不上了，要回家，我说：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你不管我了？她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我禁不住哭了。 
再开学，我又见到了她，我冲她嚷：猪头三，你怎么又来了？！她说：我怕你饿死，怕你夜里不敢自己上厕所，怕你……我不放心你，所以我就又来了。 我说：叶子，让我们好好的做朋友吧，我这个人有些倔强，可人挺好，又很善良…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说这些干吗啦？看你瘦不拉叽的，是不是想我想的？ 　我脸上被她说的有些挂不住，就对她吼：去死吧，臭小丫… 

　　我和叶子总吵架，开始是她哄我，上课吵架，下课就扛着冰淇淋来找我，后来再吵架就是我跟在她的屁股后，拽着她的衣角：叶子，你就看我一眼吧？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就看我一眼，就一眼。叶子向来不敢看我一眼，可又招架不住，一看她就笑，因为我总对她做鬼脸，这一招百试不爽，我说：叶子，你怎么那么好骗啊？她说：我对谁都可以板着脸，惟独对你凶不起来！我笑她：这有点象爱情对白，你虽然象灰姑娘的姐姐，可我不是白马王子的哥哥啊。 
一次起床晚了，顾不得吃早饭就匆匆忙忙赶回教室，坐下后发现自己慌忙之中只穿了一只袜子，那只该死的失去伴侣的袜子怎么也找不着了，就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叶子在窗外的轻轻地敲打着窗户，试意着给我东西，果然，从窗户外面飞来一个用作业本纸包裹的纸团，打开一看，正是我那只丢失了伴侣的袜子。 
　第三节课下来肚子就唱开了空成计，第四节课放学铃声一响，我撒腿就往食堂跑，操起饭盒打了一份大米排骨饭，渐渐地人越来越多，叶子盯着我看，我想她肯定没打上饭，望着吃了一半的饭菜，想想算了，吃完再说吧。当我吃完最后一口饭菜，我对叶子的说：怎么，没有打上饭？她淡淡的一笑：费话，我的饭盒被你拿走了，我还打什么饭啊，我打洗碗水吧我。我仔细一看，乖乖，真拿错了…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悄然而逝，转眼间她就毕业，我们各奔东西，我说：叶子，你不在了，我想你了怎么办？我跟谁说话，跟谁造去啊？她说：人嘛，总要学着长大，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说：你背过毛主席语录吧？她说：上小学时，这八个字是她们语文老师的口头禅。难怪！ 

　　我说：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好好保重，别和陌生人说话。她捶了我一下，你怎么和我妈一样罗里罗嗦，你管好你自己吧，怕起夜，晚上别象牛一样喝那么多水。记得早起，别睡懒觉过了头又不吃早饭…… 

　　知道了，你怎么比我还麻烦！两个人笑着笑着，泪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叶子走了两个月后，突然打电话来说，干的不错，每个月有八百多元。我说：好好干，多挣点钱，回来给我买点好吃的。 

　　多年过去了，刚开始电话也通了一年多，总觉得电话这玩意虚得很，声音传来很真切的，挂断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后来她因为工作的关系辗转的换了多个地方，就这样渐渐地失去了她的消息， 
叶子，如今你在哪里呢，过得还好吗？炎热的夏天终于又到了抗议的时候，头顶上大片大片的乌云向头颅压了过来。 

　　我站在天台上吹风，小手握着香味弥漫的茶杯，喝着绿茶吃着葡萄。 

　　 这个时候，我朝思暮想的叶子猪头三从楼道上过来了，把一件风衣披在我的肩上，看看我的嘴角，迅速夺过我手里的绿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梦儿，不是说了不要绿茶葡萄混合着吃吗？ 
我眯着眼睛呵呵的笑，猪头三叶子在这个时候总会数落我半天，你不可以只要风度穿衣服那么少，你不能喝绿茶吃葡萄，你不能和男孩子走得太近了…… 

　　我捂着耳朵，爬到天台的最高处，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看风景，坐在在天台边缘甩着小脚丫笑呵呵地看着校园里的人群，在我的眼前变化成一个个黑小的点… 
就在这时，从楼道里风风火火的穿出一个高大清秀的身影，有力的大手没等我反应过来就一把提起我，把我惊魂未定的拖到天台中心，呼吸急促冲我吼，梦，你想要我怎么样啊，你不能让我少费点心吗？ 
你弄疼我了莫言，你多伟大啊，校蓝球队的主力，社团的主播，公认的才子，美女心中的追捧的偶像…… 

　　风呼呼地在我耳边响起，我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莫言瞪着喷火的双眼镇定的看着我，叶子这个时候跑过来拉着我，别让她感冒了莫言，莫言于是拉着我披上了风衣，转过头对叶子说，你怎么让她到这么危险的高空来吹风看风景呢？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梦她这几天老是躲着我… 
莫言，我知道你忙着高考，忙着社团的那些事，可你身边的花蝴蝶未免也太多了吧，我叶子看管她可不是一天半天了，我不许你欺负她… 
欺负？只有她欺负我，我保护她还来不及呢？梦，不管我身边有谁，没有人能取代了你的位置，别忘了，我是为你才转到这里的… 

　　我皱着眉头，冲叶子喊：猪头三，我好冷…叶子的头发在我脸上拂过，我闻到了她头发和着绿茶混合的味道。 
有风的天台，肆虐奔走把时间落在了七月。 
我趴在课桌上笑得肚疼，完全忽视了她对我翻白眼，齐鸣，你怎么也不能免俗开始当起了送花使者？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不要把这些东西带给我。 

　　我收到了齐鸣转交给我的一堆卡片和开得正艳丽的紫罗兰，她转过头捏捏我的脸，梦，这不管我的事，要怪，只能怪你爸妈，你长得未免也太清秀了，冰雪聪明秉性又好，和你来往过的，谁不对你产生呵护爱慕之意啊？ 

　　我把卡片信件随手毫不犹豫的统统仍进了垃圾箱，把那束紫罗兰送给了齐鸣，只是觉得那么好看的花仍了有点可惜。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齐鸣回问我一个问题，王梦，你说你们女孩子都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她第一次叫我全名，她认真了，和平时的打打闹闹完全不同，看着她绯红的两颊，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问题，这家伙该不会看上谁了吧？ 

　　我的疑问在下一分钟得到了解答，她说，王梦，你说莫言会喜欢我这样的女孩子吗？ 
　我足足看了她两分钟，终于确定她是来真的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一阵莫名的失落，我转身趴在桌上，闭上眼睛小声的呢喃，谁知道呢，我又不是他…… 

　　王梦，你就帮帮我打听一下吧，我知道你们是从初中一起来到这里的，他除了听你的话，好像没有人能够真正地接近他，你去问会比较自然些……她沉默了很久之后就对我说的就是这些。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无名火从那个叫心脏的地方噌蹭地冒了出来。 
我拿起书包猛地站了起来，对着齐鸣说：今天照例帮我请假，今天我要去图书馆收集资料，校报又该换版了。 

　　齐鸣拉着我的衣角，那好不好嘛，帮我问问好不好呀？ 

　　那股无名火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大，不好，你不是不知道我很忙吗？你不会自己去问他啊？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不只是她，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教室里的同学惊奇的望着这里，我低着头小声地说：齐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酱直在那儿的手终于松开了，而我，转身逃了出去，没有听见她在身后说些什么。 
嘈杂林乱的马路上，我已经辨认不出车是开往哪个方向了，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的是刚才齐鸣僵硬的表情，我到底在干什么？ 

　　莫言，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什么样的风头都要你占尽了？秉性学习能力外表，无论我怎么样的努力都盖不过你，我不知道班花齐鸣的单恋，会有什么样的回应… 
看手表已是离叶子的火车开车时间不远了，我前顾后盼了十几分钟才拦住了一辆车，等我赶到车水马龙的车站时，叶子已经等待的不耐烦了，她从人群中扑过来攀着我的肩对我大吼：哟，我以为你被地球压在下面了呢？总算又活过来了。 
　　叶子，这一走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你走了谁跟我玩啊？你要走丢了我毕业了，去哪里找你去？… 
你妈妈的，你给我听好了梦，你是第一个让我叶子欣赏的，冰雪聪明的才女，我叶子很少佩服人，你的目标是进西南交大，和我猪头三不是一个级别的人，你别逃避责任跑来给我找麻烦，你来了，我也不会收留你这个小逃兵的，记住了，小猴子… 

　　我扑进叶子的怀里，猪头三，你走后好长时间都没有消息了，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丢了，上海那么远我怎么找你啊？
这个时候，莫言急急忙忙从对面人海车流中气喘吁吁的跑到我俩的面前：对不起，叶子，有场重要的比赛走不开，路上塞车所以来迟了。 
好了好了莫言，车要开了，我把小猴子交给你了，她要少根头发，别怪我叶子翻脸不给你留情面… 
我用力地揉了揉叶子飘逸的长发，猪头三，你都快变成了小辣椒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抱着叶子，闻到了她头发好闻的清香混合着眼泪咸咸的味道。 
后来，我见到了几天没露面的齐鸣，她好像忘记了几天前的事，她告诉了我一个消息，你现在在男生里面的名气远远超过了校花卓一凡，虽然大多是怨声载道…你没有想到吧，莫言也在凑热闹。 
我再次把卡片信件统统扔进垃圾箱，或者干脆让齐鸣照单全收，我也收到很多来自女生让我转交给莫言的信件，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