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日子没有碰诗了。
诗就是你,我怎敢轻易去碰。我怕,一碰便周身酸痛,我怕,一碰即碎。
你知道,诗也是玻璃制品。
你知道,我不是诗人,我不过是想做个用诗去爱你的诗人,我不过是个玻璃渣子做成的女人。
可我每天忍不住去想你,想无数遍。想到你内疚。
我每天都会像个机器人一样,不由自主地去点开你的照片。抚摸你周身的棱角,抚摸你不动声色的影子。
很多时候,我都揣摩着要去拥抱你,哪怕影子,你并不热烈的冷背,我也要紧紧拥抱。
我依然陶醉。
我渐思渐迷。
我把你也当成玻璃人。放在心里,观摩,赏读。我轻拿轻放,我小心为上。
每天,不是一次,是无数次。我把玻璃雕塑从梦里取出来,用思念和喜欢去擦拭数遍,直到这块天然的玻璃光芒怒射,直到它的光芒足以把我心底最捂密的角落点燃,点亮。
可我太害怕光影越烧越大。我害怕,它变成酒精的灯蕊。太短太短,短到不足以捱过明天。我的害怕就像我早已看透人世间本无来世一样:那么清楚,如此确定。
我只好拿起剪子,一点一点地把蕊心剪灭,灯蕊越剪越旺,即便它正在一毫米一毫米的变短,但它每次的变短都分外透亮、热烈。
看着蕊心的火焰,我忍不住伸手去抓,我要把它抓在手心,我要随时随地的用它去照亮我枯凉的思量,我要它给我棉絮一般铺天盖地的温暖。
呵呵。我哭着笑。我又笑着哭。
火焰立即惩罚了我。它烫得我疼,它烫得我不得不松开紧拽的手。火焰惩罚了我。它用它的肉光刺痛我这个可笑的假诗人,它用它的肉盲剥我的贪婪和我的痴迷。
但是,我依然坚定、坚强、坚决地向世界宣布:我的梦想是一个诗人。我理直气壮的在我所有的个人简介里拓印上我的冠名:我是一个诗人。
你是我的诗。你是我的梦。我活在你的诗里。你是我诗的羊水,对不起,这一世,我只能活在你的梦里。我不能没有诗,就像我不能没有你一样。
不写诗的日子,我觉得自己死了。
是鞭炮,鞭炮让我活过来了。
除夕的鞭炮,让我同时想起了诗和你。而平日,我只想其一。我终于判定,我不碰诗的最大原因,是我不敢去碰你。
是这样么?
我想,是的。
时空裂痕,我忧伤。我徘徊,我忐忑。
我恍若看到你的手里捏着一把锄头,你把锄采到的鲜花放进随身携带的竹筐里,而我永远都是你锄头之外的那棵野草,连被你锄的资格都没有。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决心写诗,当一个诗人,只写忧伤情诗的诗人。
忧伤让我快乐,忧伤让我活着,忧伤让我记起你的种种,你的好,你的优雅,你的睿智,你的不动声色,和你飞扬的头发。
诗可以抵达你的此岸。我在你的彼岸。
我是爱诗的。极爱,还没有找到一个合格的理由,我就爱到骨头里去了。
诗并不美,诗很忧伤,诗太残忍,诗稍纵即逝。但诗,更多时候替代了我的生命。
我之所以一直爱诗,是我愚蠢的认为,诗是世界上唯一可以让你像我爱你一样爱着我的东西。
你懂了么?
这个除夕,我只做一件事,就是:去爱你。
我想,我的爱会准确地穿过北方的维度和南方的经度去找你。
如果,你非要我的礼物,我只能把一直想说却如鲠在喉的三个字送给你:我爱你。
鸡年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