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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写一写孙静轩

  • 作者: 王霁良
  • 发表于: 2024-10-28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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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写一写诗人孙静轩,写一写他的精神。

 

他是我的山东老乡,后来到四川工作,当过四川省作协副主席,作为晚辈,我无缘得见,但并不妨碍我想写一写他,尤其是在他离开人世之后,有一种情怀硬要我提起笔来……

 

评论家邓荫柯曾评价说,“孙静轩是中国诗歌的骄傲,他的激情和才能,他的奔放不羁、正直狂傲的人格,他那些浸满血泪、闪耀着电光石火的诗篇激动了、点燃了多少挚爱诗歌的灵魂!瘦弱的身躯里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他那单细的骨骼具有难以想象的硬度和承受超强重压的刚强,他是男人中的男人,诗人中的诗人。” 很早的时候,就在刊物上看到过他和济南的文友孔孚、徐北文、任远的合影照片,心想中间这矮个子,这个妄图当生活老师的人,就是孙静轩啊,瘦瘦的,梳着大背头,浓密的八字胡,果然是个倔老头儿。

 

《孙静轩自传》开篇就说“上帝降我于人世是一个错误。他让我诞生于一个不幸的时代和一个不幸的家庭。因此,命运注定我要受苦,背着十字架走向地狱。”——后来这个“背着十字架走向地狱”的自传就刻在了他的墓碑上。

 

诗人历经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在根据地读小学,13岁参加八路,立志要做一个左派。1958年“反右”,他亲眼看到那么多不应该是右派的人成了右派,愤愤不平,那年他28岁,血气方刚,自认为根红苗正,在公开场合说:“他妈的,这个也是右派,那个也是右派,谁有本事把我也打成右派试试。”结果话说过不长时间,他就被补打成右派并被押送到长寿湖农场改造,一去四年,回来妻离家散,一贫如洗。但就是这样,诗人还是想当左派,“文革”初期跃跃欲试,在批斗会上上台扇过一位小说家的耳光,但在后来看到运动整死那么多正直的人,他缩手了,人到中年也让他渐渐看透世事,开始有了反思和反省。

 

在他青壮年时期,中国极左路线接二连三,使得那个年代的文人多还是左派,像昌耀那样受了一辈子苦的诗人一生也是左派立场,但孙静轩转变了。1980年他发表长诗《一个幽灵在中国大地上游荡》,那个年代写这样的诗歌虽不至于是死罪,但也是很要命的,诗人因此诗“受到严厉批判,随又一度沉默(《孙静轩自传》)。”作为一个体制内的诗人,孙静轩决不是那些诗界遗老或平常辈的诗人所能及的,性格使然他为人为文都走了极端。真理要靠隐喻揭示,他的诗道出了令人震惊的东西,凝聚了残酷的真实性,也凝聚了不屈的精神。诗人敢于站出来抨击时代,敢于去证实不合理的东西不合理,以前瞻性的眼光放眼未来,写出了一篇又一篇警世之作。1998年,诗人自费出版了长诗《告别二十世纪》,从诗艺上讲,孙静轩的诗歌有粗糙的成份,但诗人还是自奉甚高的,2001年春在成都杜甫草堂接受采访时说:“能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作家只有我”,“我的诗超过了杜甫”。诗人曾对桑恒昌的早期诗作不感冒,有过这样的说法:“桑恒昌写诗有些年了,不客气的说,流于小技巧小俏皮小机智。”因为口无遮拦出言无忌,诗人时常得罪人,但他是一位真人、真诗人。2003630日诗人寿终四川,葬于长松寺公墓,墓草含青,日斜影长,诗人活着的日子很累,作为省作协的副主席,也得自费出版自己的诗集,远不如这儿夜夜谛听夜莺,谛听地下的潜流,每日每夜迎来鲜花压枝的黎明。诗人虽已辞世,但他是能够在未来长远活着的诗人,他写出了许多预言式的作品。

 

他靠思想活着,可以被打倒,但不可以被打败,——这就是孙静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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