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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宇澄:《繁花》中很多是亲眼目睹 或出注释本

  • 编辑: 纪黎初涵
  • 发表于: 2014-08-16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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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花》金宇澄 著 上海文艺出版社 2013年3月 定价: 48.00元

  金宇澄1952年生,土生土长上海人。“50年代父母取名随便,哥哥第一个生,比较忙乱,就叫金芒芒,我是第二个,舒服一点,就叫金舒舒,上海话拗口,很不好听,有资产阶级味道。‘文革’时爸爸帮我改掉,取自毛泽东诗词‘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现在这是个陌生名字,有个80后的读者说,大概是韩国人吧。”
  网上多年“潜水”,“老金”对时下新鲜话题触感敏锐。《繁花》火了,人们才发现,这位20年来默默为他人做嫁衣的好好编辑,乃小说界一大“潜伏者”。
  《繁花》是把现实打碎再拼接
  金宇澄生在知识分子家庭,《繁花》的沪生、阿宝、小毛分别是军队干部、资本家、普通工人的后代, “三人的经历我都有一部分,小说是组合,把现实打碎了再拼接。”
  蹉跎一代的记忆,即便怀旧,也是被疾风暴雨的狰狞现实阻断。《繁花》的少男少女目击上海马路“破四旧”,剪小脚裤,家里兜底翻,“扫地出门”。阿宝去旧货店,寻找蓓蒂家抄走的钢琴,沪生和姝华议论学校隔壁被铲平的天主教堂,这块空地忽然成了塑造七八米高的领袖像的工棚,一教师在瑞金路撞车自杀,路边滚来“一粒孤零零眼睛,一颗眼球,连了血筋,白浆,滴滴血水”。
  《繁花》很多细节来自金宇澄的耳闻目睹,他说,遗漏的素材太多了,以后或可做个详细的注释本。
“当时奇闻满天飞,徐汇区一幢洋房里,抄出一个白毛女。某某人家汽车间,抄出一只厚棺材,棺材板掀开,白蚂蚁像烟雾一样飞腾出来,直接钻进人的鼻孔、耳朵,大家乱逃。各种怪事实在是多,这一笔账是写不胜写的。”
  1969年7月,全国一片红,16岁的金宇澄和哥哥一起去黑龙江嫩江农场务农,一做七年,其间种玉米大豆,做泥瓦匠,盖房、砌墙、做石工,伐木,出窑、掏井、打油,补缸,磨豆腐,也做粉条,几次的临时马夫。“农场到春天,就要‘骟马’,十几匹小公马要做阉割,马到3岁发情,就是‘害群之马’,碰到母马,身上拉有马车,也会扑上去,容易出事,因此要手术,然后强迫这一批太监马,日夜走路,因为太痛了,马就会趴到地上,伤口感染,一般是两个临时马夫,早晚两班倒,骑一匹,旁边再带一匹,马身压几百斤沙袋,日日夜夜走路,不是一天两天,走半个多月。人,真不可以跟动物比的,动物更苦。”
  这段时间,金宇澄觉得,再也回不了上海了。“当时严格的户籍票证制度,离开城市,缺失户口,有钞票也吃不到饭,穿不到衣,样样凭票。《繁花》有一段真实的经历:1969年我从上海到黑河,三天四夜火车,到铁岭站,大家下车打水,后来火车慢慢开动,我看见一个女孩子跳上了车,大概觉得吊在车门口的都是陌生男同学,又想下车,再换一个车门,没想一跳下去,跌进了月台的缝隙,一条大腿立刻轧掉了。后一年我听说,少一条腿的女孩子,户口已返回上海了。第一时间,大家极其羡慕:啊啊,这就可以回上海了?有上海户口了?!也许很少有人会想,人家已经是一个独腿女人了。”
  “饭局”与“不响”
  上山下乡那几年,金宇澄唯一乐趣是和上海文友通信。“认识几个上海高中生,喜欢黑格尔《小逻辑》、叔本华、翻译小说,看信他们讲,哎哟,你可以写小说!《繁花》插图的画法,在当时也起过作用,文字写不明白,在信纸上画北方环境,北方的火炕、火墙结构。”
  1977年,金宇澄从东北“病退”回沪,在街道的某零件厂上班,后调沪西工人文化宫。“1984年,差不多是现在的12月末,上海下雪,让我想到东北零下40度,雪像黄沙一样干燥,写1500字《多雪的冬天》投《新民晚报》,也就印出来了。第一次投稿成功让我有了信心,从那时到现在,我从没有吃过退稿。”
  1985年,金宇澄在《萌芽》发表处女作《失去的河流》,被《小说选刊》和《新华文摘》转载;次年的《方岛》也发表在《萌芽》上。《失去的河流》和《方岛》连获两届《萌芽》小说奖,他也因此进入上海作协1986年举办的第一期青年创作班,和邮递员孙甘露等人被作为文学新人集中培养。
  《繁花》第29章小毛请客,在座阿宝、沪生、小毛邻居、朋友,大家开“故事会”。白妹讲二楼爷叔偷窥发廊妹与客人的勾当。小毛讲深夜打牌结束,在汽车站搭讪了一个陌生女子,手拎两袋衣服,一直不说话,上海话就是“不响”,最后她勉强说三个字,汏衣裳(洗衣服),蚊子叫一样,小毛马上说,自己单身汉,有洗衣机,建议去他家洗,女人不响。随后两人上车,等到小毛下车,女人一声不响跟小毛进家门,最后,两个人“做了生活”,以后,迷迷糊糊的小毛,听见女人整夜手洗衣服,最后天亮了,门锁的声音,女人走了。小毛再也没见过这个幽灵般的女人。
  据说,王家卫喜欢这默片一般的洗衣故事;据说,这也是金宇澄一位故友的真实告白。老友是保安,一直未婚,几年前病逝。小说写小毛弥留之际,病房内围了一堆落泪的女人,老中青都有。

  《繁花》题记“上帝不响,像一切全由我定”,整部小说频繁出现“不响”达1500多次,成为金宇澄的文本特征。“因为长时间看小说,我想换一种写法,小说的个性,是语言,甚至包括标点符号的特点;文学是人学,如何描写人?可以去掉盛行的内心描写,去掉解释与分析,现在的读者十分聪明,以对话代替,是可以的。小说结尾,沪生问阿宝说,有女人问,阿宝怎么一直不结婚,一辈子一声不响,心里想啥呢?阿宝回答说:沪生你也一样呀,一辈子不离婚,碰到事情,就是笑笑,你心里想啥呢?阿宝说,其实女人想搞懂男人的心思,很简单,去买几本文艺小说,里面有很多男人的心理,看了两本,就都明白了—我这样写,脱不了一种嘲讽,但我觉得在我们这个时代,一般意义的内心世界,大家都懂了,不必重复,中国人最聪明,什么都懂了,什么都可以不响,小说可以大声疾呼,也该允许我一声不响。”

  转自:艺术中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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