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他告别21年的海外生活,放弃欧洲顶尖乐团的高薪聘请,运了一个集装箱的行李,携全家回到了北京。10年后,他组建的“小戏班”——朱亦兵大提琴乐团,走过了中国五六十个城市,进行了300多场公益演出,把音乐和真情带给没有机会接触艺术的人们。
近日,将参加2014“文化中国·全球华人音乐会”的大提琴家朱亦兵在北京接受了记者的专访,畅谈他对艺术的感悟,对一段人生历程的理解。
朱亦兵出生于北京一个音乐之家,8岁开始随父练琴,13岁考入中央音乐学院附中,灌制了文革后中国第一张西洋乐唱片。17岁他考入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是法国当代大提琴演奏家莫里斯·让德隆的关门弟子,并以第一名的成绩成为继冼星海、马思聪之后第三位毕业于此的中国学子。23岁,他担任瑞士巴塞尔交响乐团的首席大提琴师,是当时整个欧洲传统大交响乐团中最年轻的大提琴首席……
让朱亦兵开始思考音乐的是一群德国大学生。当时他担任一所德国大学乐团的指挥,乐团学生中没有一个是音乐专业的,却知道一首舒曼的交响曲源于歌德的诗。朱亦兵虽能将曲子演奏得精熟,对此却一无所知。“当时我很震撼,”他说,“如果我只能把曲子演奏得好,我也只是个拉琴的。但当我知道了这首诗,它的韵律、它的美,我就能更好地感悟音乐,音符之外的东西让我漫游于天地之间:文学、历史……它们回到我的音符中,才赋予音符生命,琴声才有感染力。”
音符之外的东西一下子让他谦卑了下来,他也终于懂得了17岁时法国老师说的话。“他对我说,‘拉琴和搞音乐不是一码事,你要跟我学拉琴就没必要了。’以前我竟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我想我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了:但是我们可以一起探讨音乐。”
思考着,感悟着,他在国外度过了21个春秋。2003年,37岁的他回中国探亲,在中央音乐学院的一次讲学让他触动:他发现,在中国国内,传统教育理念和年轻人需求之间极大的差距:学院里,孩子的眼神仿佛没有和飞速发展的中国一道进步,依然使人束缚和压抑。“我觉得这里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因为情感和精神上没有变,美丽的外表好像是幻觉。”
他觉得中国人自我保护意识太强烈,腼腆、不善于分享情感。这里没有他熟悉的表达欲、熟悉的热情。“如果我回去,你会欢迎吗?”一夜,他给从未谋面的中央音乐学院院长打电话,没有任何客套。对方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2004年,朱亦兵回到了中国,任中央音乐学院教授。同年,他创办了大提琴重奏乐团,从最初的6人,发展到现在的12人,乐团已经举办了300多场音乐会。除了在学校、剧场,他们还曾出现在银行大厅、飞机场塔台和故宫里,还曾坐两天两夜的火车到达海拔3000多米的拉萨,为当地民众演奏。
6把大提琴演绎新颖的曲目,穿插脱口秀式的现场交流……他的室内乐“平易近人”。2009年,乐团来到香港浸会大学学堂演奏《红楼梦》,一位律师听罢找到朱亦兵说:“我第一次找到了心底里的文化归属感。”
朱亦兵说:“真正的文化是一种民生行为。”他不喜欢别人用“普及”来形容乐团的所作所为。他认为他所做的一切就是表达,从不是谁普及谁。他鼓励情感的表达,并在演出中坚持这一理念。
近日,在乐团成立10周年的演出上,朱亦兵给他的听众们准备了一个惊喜:一条红地毯、一张签名版,观众们兴奋地体验了一把“走红毯”的感觉。
“真正的艺术是拉近人之间的距离,艺术不应该产生隔阂。”10年来,他践行着这一句话。
来源:中国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