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闻菁
温州文学现象一直备受外界关注。上一个五年,温州文学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如何续写并再攀高峰,是新一届作协要努力的方向。昨天上午,新上任的温州市作协主席程绍国就温州文学发展等相关问题接受温州晚报记者的专访。
记者:温州目前的作协会员有多少?创作比较活跃的有多少?
程绍国:目前作协在册的会员有600多人。创作活跃的大约不到100人。文学是单干的行为,有的人潜心创作,你不一定知道。比如渠川先生,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他的50万字的《官痛》,我们才知道他的“潜伏”活动。不久前和陈小萍吃饭,得知她的先生胡小远有一个长篇在修改雕琢。有的作家发表了作品不告诉人,这是他的个性,也是不错的个性。所以活跃不活跃也是相对而言。
记者:请问温州文学的现状是怎么样的?有哪些主要作家和作品?在全省的地位如何?
程绍国:毫不客气地说,前面的五年,是温州文学创作最辉煌的五年。熙熙攘攘的温州,温州文学却光彩夺目,“文学的温州现象”“温州作家群”,在业内引起广泛关注和热议,成了在浙江乃至全国一个标志性的符号。2010年,中国作家协会和《人民文学》在北京为王手、哲贵、程绍国、东君、马叙举行作品讨论会。这是别的地级市做不到的。
老一辈作家如吴军、渠川、吕人俊都有大作问世,在外地的作家如张翎、陈河、钟求是、吴玄都有好消息。以下我主要谈谈五年来,在温州的作家和作品。
王手在《当代》和《作家》杂志发表长篇小说两部,在作家出版社和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长篇小说两部;在《收获》《人民文学》等杂志发表小说若干。并获奖多个,小说《西门之死》《飞翔的骡子》《推销员为什么失踪》被译成外文。
东君出版小说集《恍兮惚兮》《东瓯小史》,长篇小说《浮世三记》。在《人民文学》《花城》《大家》《作家》《十月》等杂志发表中短篇小说十几部。荣获郁达夫小说奖。小说《在肉上》《黑白业》被译成外文。
哲贵出版小说集《金属心》《信河街传奇》《施耐德的一日三餐》,长篇小说《迷路》;获浙江省宣传文化系统“五个一批人才”、首届人民文学新人奖、《十月》杂志短篇小说奖、浙江省青年文学之星。
马叙出版散文集《在雷声中停顿》,诗集《浮世集》,另在《诗刊》《星星诗刊》等杂志发表大量组诗及散文。获《十月》杂志诗歌奖。
池凌云出版诗集《池凌云诗选》《潜行之光》;在《诗刊》《大家》等杂志发表诗歌300多首,近百篇诗歌入选《中国百年新诗大典》《中外现代诗歌导读》《诗刊50周年诗选》等选本;部分诗歌被翻译成德语、英语、韩语。获《十月》杂志诗歌奖、获浙江省优秀文学作品奖。诗集《潜行之光》参评第六届鲁迅文学奖获提名奖。
慕白出版诗集《在路上》、在《诗刊》《人民文学》《十月》《中国作家》等杂志发表诗歌70多首,获首届中国“红高粱”诗歌奖、《十月》杂志诗歌奖、第十一届华文青年诗人奖;2014年受邀担任首都师范大学驻校诗人。
瞿炜,在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诗集《地下铁》、在大家良友书局出版诗集《瞿炜的诗》共300多首。
王孝稽出版诗集《休假书》。在《诗选刊》、《诗刊》等发表诗歌数百首。
李世斌出版《郁金香与酒》,特别是他抨击时弊的篇章,体现正能量。
蒋胜男,出版长篇小说《太太时代》、《历史的模样——第一卷·夏商周卷》;参与42集电视剧《辛亥革命》的剧本统筹;由她编剧的八十多集电视剧《芈月传》,由《甄嬛传》全班人马郑晓龙团队打造,今年九月已经开拍。
同时文学评论也取得很大成绩。孙良好主持编写的专著《文学的温州》出版,获浙江省首届文艺评论奖二等奖和浙江省社科联优秀成果三等奖。
胡友峰,在浙江大学出版社出版专著两部《康德美学的自然和自由观念》《诗美之辩——中国当代美学与诗学研究反思》,获浙江省高校科研成果一等奖、浙江省青年社科成果一等奖等。
温州还有很多作家很多作品在浙江,乃至全国有较大影响,恕不一一罗列。
记者:温州的好作家不少,要出更多好作品还需要在哪些方面发力?
程绍国:我觉得温州的作家和作品都达到很高的水准。这一点外地作家可能看得更清楚。当然,我个人认为,温州还没有出现伟大的作家。对于伟大作家的认定,各人看法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不认为莫言伟大,我认为莫言是实实在在的伟大。你要仔细看他的作品,如《檀香刑》《生死疲劳》《丰乳肥臀》。在我看来,贾平凹不在莫言之下,贾平凹的语言是莫言无法比拟的,他的文本更完整。翻译是美文的沙漠,贾平凹语言美得难翻译。翻译对莫言就无所谓了。自然,温州作家和莫言比,和贾平凹比,差距还远。我听林斤澜说,当年贾平凹到北京请教老作家,在公共汽车上被小偷偷了东西,左口袋里被偷了小说,右口袋里被偷了散文。比起他来,温州作家包括我本人,对文学都没有宗教般的执著,没有所谓献身文学,没有。有两句老话“读万卷书,走万里路”。当年沈从文就送林斤澜这两句话。前面一句没有什么,大家都懂,写作的人没有大量读书,怎么聪明都没有用,聪明只是小聪明。“走万里路”说的不是旅游,实际说的是一个人的经验和经历。沈从文的经历就丰富。我在北京听人说莫言也有苦难的经历。温州作家中,陈河比较大气,我以为和他的经历有关,他当过兵,当过“长运”头头,做过药商,比如他在阿尔巴尼亚,差一点被撕票,现在又安居加拿大。我觉得文学复杂,作家知道的东西越多越好。那么读书越多、经历越多就能成为大作家吗?不一定,还有方法的问题,如在何处发力的问题,和刊物、出版社的关系问题,有没有人欣赏指点的问题。创作是很复杂的问题,老实说,我一时说不清。
记者:新一届作协对于培养年轻作者有什么计划?是否有定期的活动?
程绍国:前一届作协做了大量的工作,特别是吴琪捷主席的工作卓有成效,为这一届工作打下很好的基础。我们一年一度的“文学周”为作家的创作意识、作家的互相沟通都起到很好的作用,这个一定要坚持。新一届领导班子要做好服务工作,我们还要好好考虑怎么服务。我想在温州的几个县设立创作基地,让一些基础较好的作家有时间写作。还要请中级报刊和高级报刊的编辑到温州来,指导和关心我们的创作。
记者:请问您个人的创作状况如何?有什么创作计划?
程绍国:《林斤澜说》出版后,我又写了《龙有龙道》,发表在《当代》,其实是《林斤澜说》的续篇。还写了从维熙和资中筠。几年来散文文选,基本上都有我的作品。我原来写了20万字长篇小说《九间的歌》,后来觉得不行,近来又重写了。是写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写人性、人生和人间。不是简单的炒冷饭,因为认识世界变了,世界的复杂性现在慢慢明确起来。章德宁读了,鼓励说是大作。我不急于出版,发现问题的话,还是要改。对于文学,自在心中,但我从来不风风火火,这和我的人生做派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