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烨说,“戏比天大”许多人都挂在嘴边,这个戏却让她看到在龚丽君的心里真的是“戏比天大”。十几天前,龚丽君的父亲刚刚去世,她赶回老家大连待了不到五天就回来了。导演唐烨听说她三天没睡觉,就让她再歇一天,可她却回短信说:没时间了!“五天啊,多么宝贵的排练时间,一想起这些我就躁得慌,觉得自己这次要完蛋了。”
北京人艺新剧《洋麻将》还有四五天就要首演了,但推开首都剧场三楼排练厅的门,眼前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紧锣密鼓、热火朝天的景象。濮存昕(饰魏勒)头发乱蓬蓬的,脸色也有些憔悴,斜斜地倚在两张椅子上,看上去有些懒散;龚丽君(饰芬西雅)和他隔着一张桌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好像在聊着什么家常话;导演唐烨和另一位工作人员则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茶叶和各种零食。
“魏勒”病了,“芬西雅”有痛
“你别看他们表面轻松,心里压力都大着呢!”唐烨说。
原来濮存昕这些日子一连演了《阮玲玉》《窝头会馆》两部大戏,同时又在排练《洋麻将》,由于过于劳累,心脏有些不大舒服,嗓子也快不行了。扒拉开桌子上的零食,看到濮存昕还带了一瓶治咽炎的喷雾剂。
唐烨说,“戏比天大”许多人都挂在嘴边,这个戏却让她看到在龚丽君的心里真的是“戏比天大”。十几天前,龚丽君的父亲刚刚去世,她赶回老家大连待了不到五天就回来了。导演唐烨听说她三天没睡觉,就让她再歇一天,可她却回短信说:没时间了!“五天啊,多么宝贵的排练时间,一想起这些我就躁得慌,觉得自己这次要完蛋了。”
人在排练厅里,可她对父亲的惦念却一直没有放下。前两天,龚丽君和濮存昕排练时,魏勒问芬西雅,“你今年都多大岁数了?”龚丽君想都没想就顺口回答,“八十七了。”在一旁的唐烨有些急了,“姐姐你说错了,应该是七十一。”龚丽君一愣神儿,随即眼泪就流出来了,原来她随口说出的是自己父亲的岁数。濮存昕在一边安慰她,“这是你父亲知道你遇到困难,来帮助你了。”
濮存昕后悔接了这出戏
“这个地方你不能太高兴,要停一下再说……”濮存昕正在和龚丽君一句一句地雕琢着全剧第一幕的台词,甚至连该怎么换气,俩人都会讨论一番。这是因为前两天,剧院艺委会审查时,老艺术家们认为第一幕的节奏有点慢。
别看濮存昕已经61岁了,也是剧院的前辈,可是看到朱旭、蓝天野、郑榕这些老艺术家的时候,他还是会自动切换到学生模式,老艺术家们的意见他也格外重视。“我特别高兴的是,前辈们肯定了我们的戏,说我们有自己的东西。”
其实,濮存昕接演《洋麻将》的初衷是想检验一下自己这些年的学习,“于是之老师和朱琳老师演的这出戏,为人艺的现实主义表演风格树了一个标杆。我就想看看,我都六十多岁了,有没有能力把这个戏接过来。”濮存昕将《洋麻将》当成了一个教学戏。
但学习和继承却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困难和复杂,竟让他有些乱了阵脚。“排到一半的时候,走不下去了,觉得自己没有那金刚钻儿,就不该揽这个瓷器活儿!”濮存昕说,有一段时间自己是真的后悔排这个戏,“这个戏对演员的表演技法要求特别高,要演得真真的。你一个细节演得不真,观众都能看出来,当年于是之老师就被认为演得不是美国人而是中国老头。”
龚丽君从催眠到失眠
刚开始看《洋麻将》剧本时,龚丽君觉得这个戏没有太多矛盾冲突,也没有什么情节,“好像是一个催眠的戏。”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真的排起来却不是催眠而是失眠,“这简直是我二十多年来遇到的最难的戏!想起来就觉得心慌,睡不着觉。”
困难一方面来自这个戏的台词量非常大,“而且完全没有人救你,台上一共就两个人,你说不好就会影响对手,你必须生生地把这些台词刻在脑子里。”龚丽君说。台词之外,这个戏里的主要活动—打牌也是最容易犯错的。以前从没有打过牌的她和濮存昕都是现学的洋麻将,但是戏里一共要打11把牌,每一把牌都不一样,还要带出不一样的台词和情节,非常容易搞混。
剧中的两个老人都是七十多岁,对还不到五十岁的龚丽君来说,还差着辈儿呢。“要演老,但又不能太老,不能一看就是在表演老,更重要的还是要把握老年人的心态。”她只能从身边的老人身上找这种感觉,“但始终不是发自内心,溶于血液的,很容易有表演的成分。”经过一段时间的排练,她才渐渐找到感觉,“你要把自己心里的杂念都排除掉,纯净地、一心一意地进入这个戏,就能够接近人物了。”
排练期间,龚丽君出了排练厅,心也还在戏上,要么是看剧本,要么是听前辈表演的录音,“我要听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好的东西绝不拒绝。对我们这一辈人来说,继承就是把前辈好的东西都接住。前辈用那么长时间磨练出来的东西能不好吗?现成的好东西你不学,非得自己去创新,那不是傻吗?”当然龚丽君所谓的继承也不是描红模子似的全盘照搬,“你可以把精华接过来再发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肯定不会和前辈一模一样。”
对于这次演出,龚丽君和濮存昕心里都有些忐忑,“不过,现在不挑战自己,再过五六年,你就真的挑战不动了!”濮存昕说。
来源:北京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