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昭南正在家闷头看书,突然听到院子里的娘在跟人说话,他听到那个人声音很耳熟,他“呀”了一声,慌忙跑了出去。
真是柳敏,她穿着一件粉红的连衣裙,披肩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一脸纯真的笑容,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灵气。
“柳敏,你咋不和我打个招呼,就到我家里来了呢?
“怎么,不欢迎?我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欢迎是欢迎,只是……”昭南想说她做事也太鲁莽了,可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心,于是便没说出口。
“只是什么呀!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你不要瞎猜想了。”柳敏以为昭南想她此次来是想向他兴师问罪的。
“昭南听柳敏这样说,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他冲她憨厚的笑了笑,说:”那你信上说的事怎么样了?”
“咳,还不是那个梁晓伟他又纠缠我,不过现在好了,他已经毕业了,开学后,我再也不必为他烦恼了。”
两个好朋友都轻松的海阔天空的聊了起来。
这之后的第三天,昭南到离家不远的水井挑水。还未到井台,就听到井台上的人在不断的说着他郑昭南的名字。他走进几步,才听清他们在说前两天柳敏来找他的事。只听村子里最有名的长舌妇,人送雅号“钳子嘴”的说道:“你们没看见,郑昭南那小子,可算是前辈子烧了高香,引来了这么好看的一个大凤凰来,不过看那姑娘长得妖里妖气的,一看就是个小浪女,不知是多少人穿过的破鞋,要不能便宜了郑昭南这小子……”
昭南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个外号“钳子嘴”的妇女虽然岁数比他大好多,但论起辈分,只是昭南的本家嫂子。他快步登上井台,大声说道:“嫌舌头长了,就去割掉一些,省得在人背后说三道四。”
所有的人霎时间都鸦雀无声了。全村只有这一口活水井,村子里的人都在这里打水吃,这里理所当然就成了村子里的“闲话中心”,尤其是在夏天,井台上是最凉快的地方,虽然上面搭的顶棚都已经破败不堪了,而且四周全都是麻雀窝,搞得井沿周围都是麻雀粪,但因为很凉爽,所以一天到晚人不断。爱说闲话的人常常是挑一担水得大半天,都与别人扯了闲话了。说得口渴了就就着水桶喝上两口,真的是痛快淋漓,清爽极了。
昭南吃力的搅动着大辘轳打好了水,就迅即的离开那里。他不知道,在他走远后,“钳子嘴”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声说道:“臭德行样”。
昭南回来把水倒进缸里,便闷声不响的坐在那里不再去担水,昭萍走过来问:“咋了,不高兴了?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昭南委屈的说:“你不知道,他们说得可难听了。”
“那有什么,村里人就是这样,说就说呗,咱身上又不掉一块肉。”
“你说得倒轻巧,他们又不是在说你。”
“其实这件事早就传开了,我刚听到时,也很气愤,不过那又能咋地,只能等时间长了,让大家慢慢的淡忘。”
昭南想,姐姐说得也对呀,虽然大家都知道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可这无凭无据的诬陷能到哪里评理去,只能是一个字“忍”。
昭南的心又平静下来了,他准备不再理会那些无聊的闲言碎语。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吧!可过了没几天,又有一个中年妇女找上门来,并口口声声说要见郑昭南。
昭南走出门,看着眼前这位打扮入时的中年妇女,很是纳闷,心想:我不认识她啊,她找我干什么。
只听对方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但你一定知道柳敏,我就是柳敏的妈妈,我在县统计局工作。”
昭南恍然大悟,看来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柳敏的妈妈继续说道:“我已经知道你和小敏的事了,所以特地来告诫你一声,你们这样属于早恋,你知道吗?这样会毁了你们的,再说,你们在一起也不合适啊……”
昭南的心在急剧的下降着,他再也听不进柳敏妈妈后面的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样将柳敏妈妈送走的。
几天后,村里便传出了,对昭南更恶毒的毁谤:原来,前几天来找昭南的是我们柳书记的女儿啊!怪不得长得那么标致,郑昭南这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昭南实在在村子里待不下去了,他害怕再待下去,不知又将会听到些什么关于他的人身攻击。他要出去,出去找一片没有这些污言秽语的“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