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网鸟不是指上网菜鸟的意思,是指冬天下雪时用竹编的箩筐支在雪地上,箩筐内撒点儿粮食之类的五谷网鸟的意思,因为下雪的时候鸟儿找不到吃的,就喜欢飞到房前屋后寻找吃的,因此就有了网鸟的往事。
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家乡的冬天比现在的冬天要冷得多,一到下雪的季节漫山遍野都是白皑皑的一片,整个山村都笼罩在茫茫雪雾之中,而且积雪最深处可以达到30到50公分。每到这个季节也是我觉得最好玩的时候,经常和表哥一起在雪地山林之间窜来窜去的,也没有个主体在做什么,就是觉得有乐趣。偶尔看见一只蹦哒的兔子,虽然是只能跟着兔子跑一段儿逮不了它,还搞得衣服里、鞋子里满是雪花,但是那高兴劲儿可是甭提多高兴了,全然顾不得冷了,有时还追的摔几个跟头,表哥在一旁笑得弯腰哈气的,有时表哥也在后面大叫:前面有坎,哪里有个竹桩子,别把脚戳了等关心照顾之类的话,几乎也是没有听进去。
当然,追兔子只是过过瘾儿,嬉闹一番罢了,有意思的事儿还是网鸟。在那个时候我觉得网鸟还是一个技术活儿,先得跟着表哥学习学习,忙着给表哥打打下手,表哥也像师傅一样,摆起了师傅的谱儿,招呼我找箩筐、绳子、稻谷之类的。都找齐了,表哥动手了,只见他找到一块干净平整靠近路口的地方,把箩筐用个小树叉支起来,然后把绳子拴在树叉上,把支起来的箩筐下面撒下稻谷,再把绳子拖得远远的,还让我顺着绳子、脚印撒上雪花,表哥说是小鸟很聪明,看见绳子、脚印就不进来吃东西,就网不到它们了,那是我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反正就相信了,屁颠屁颠儿地跟着忙乎着。
在树枝上蹲着的小鸟有画眉、麻雀,大一点儿的有竹鸡、斑鸠什么的,也有些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地打着热闹。我和表哥远远地拽着绳子,眼睛一眨不眨地,害怕一眨眼就有小鸟进了我们的埋伏圈,一会儿,飞来一只麻雀,我悄悄地叫表哥拉绳儿,表哥竖起食指“嘘”说:这是个探路鸟,不能拉,得等一会儿,都来了再拉,才能网的住。我也言听计从地应着,不一会儿两只,三只,七八只还真的飞进来,我看着表哥神情专一地盯着箩筐,左手紧紧地握着绳子,猛地一拉,哇,我看见飞出去好几只,心想完了,没有网住。表哥说:快去撒,网住了。我瘸着蹲麻了的脚,一拐一拐地跑到箩筐一看,呵呵,高兴了,还真的有三只小鸟在箩筐里上下乱窜,表哥也走过来,趴下去把手伸进箩筐里抓住一只小鸟给我,说:玩儿一下就可以了,别弄死了。我小心翼翼地握在手心里,真是握紧了怕闷死它,握松了又怕它飞了,看着紧张探头张望的小鸟,不知道怎么处理,表哥说:再找个箩筐,还可以喂几天,再放了,我也正愁不知道如何处理,刚好就放进另一个箩筐了,就这样把三只小鸟都放进了另一个箩筐,又撒了一些谷子进去,回头说:表哥,你喂它们呀!我回去了哟!
说罢,我一股小跑回家了,偷偷地溜进屋里,照葫芦画瓢也找齐了网鸟的工具,找了一个靠近树林的地方,按照表哥的方法在雪地里支起了家伙什,准备就绪也就远远了守筐逮鸟了。时间一分分地过去,树上的小鸟也依旧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可就是不飞向我的地盘儿之内,我焦急又耐心地等待着,看着鸟儿在晃悠的树枝上卿卿我我,不时地朝我这里张望,可就是一只也没有来。蹲着蹲着手也冻冷了,脚也冻麻了,鸟儿也没有来,实在是憋不住了,放下手中的绳子跑回屋里烤火去,心想烤热乎了再来等。在屋里火炉旁边没待几分钟,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了,一看,傻眼了,谷子没有了,小鸟没有网住,依旧在树上欢快的叫着,心里那个气呀!像是被小鸟戏弄了,抓了一把雪花扬手撒向鸟们,瞬间树上的鸟儿全飞走了,我的网鸟计划也泡汤了,第一次网鸟计划也宣告失败了。
我个性从小就要强,并不想去问表哥我怎么网不到小鸟,心里只是想明天继续。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溜下床就开始工作了,换了一个靠近茶树的地方,又照原样开始网鸟了。我刚刚布置好就有几只小鸟飞到箩筐上面来了,心想今天运气不错,只见几只鸟在箩筐上停留一会儿,都不约而同的钻进箩筐里面来了。我紧张至极,也满怀期待,心里默数一二三,手里的绳子拉了过来,一个窜身到了箩筐前一看,哇,自己都感觉心里都笑开花了,网住了一只小鸟,惊恐地撞击箩筐想出来。我看看小鸟的样子,看看箩筐里的谷子,心想里面有吃的你还要跑呀!我也还不是一样学表哥喂你几天就放了你!网住了小鸟我一天还观察了几次,除了吃完谷子,就是不停地在里面转悠,找出来的路子,为了多养一天,我找了一块石头压在箩筐上,怕小鸟飞走了,看了看就离开了。
晚上,我找来一块薄膜盖在箩筐上,怕再次的降雪冻坏了它,又看了看我也就进屋睡觉了。因为白天网鸟晚上也不由自主地梦上了网鸟,梦中我网了很多漂亮的小鸟,都没有关在箩筐里,而是放了它们,小鸟也没有立刻地飞走,都围绕在我身边,自己身在小鸟的包围之中,那一刻内心的开心也是无法言语的,我想:那一晚,我一定是和小鸟一样,微笑者在我自己的梦里飞翔。
早上,第一件事自然是抓了一把谷子去看箩筐里的小鸟,它还在箩筐里转悠,想出来,我撒下谷子看着它吃了一些之后,我打开箩筐,小鸟展翅飞了出去,落在茶树上,叫了几声,像是显耀,又像是在和我道别,梳理了一下羽毛,重新展开花白的双翼飞走了。我也如释负重地舒了一口气,心想,我的网鸟游戏因鸟儿开始,也因鸟儿结束,我学会了网鸟,但也是学会束缚鸟儿们的自由,这个网鸟游戏是把我的快乐建立在小鸟的痛苦之上了,自从哪以后我也就再买一玩过类似的游戏了。
那个时候我很小,只知道网鸟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无法体验到自由二字的深远含义。但今天,我看见鸟儿在天空自由飞翔,就心想,如果我也有一双可以飞翔的翅膀,那该是多么自由,多么向往的一件事,可以带着被凡尘枷锁束缚的心飞翔,飞越秀丽的山川,驰骋一望无际的大海,停留在茫茫无边的草原,那种心灵的放飞,灵魂的释放将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