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五月初夏的午后,云淡风轻,鸟儿轻鸣。女孩轻轻地打开房门,悄然挥别长辈们的酣睡打呼声。
阳光金灿灿的从树叶的缝隙间筛落。女孩站定,眯着眼,看到了似曾相识的背影。欣长挺拔的身形,背着一个深黑色的旅游包,迈开从容淡定的步伐,朝着她缓缓前进。
这一刻,仿佛爱情的咏叹调在她的耳边轻吟浅唱…
女孩看过上百部浪漫日韩剧,数千本港台言情小说。艳阳天,夏午轻蝉,配上一个优雅的身姿,她马上就可以幻想起好多好多漪郦的桥段。
她觉得自己的头微微地有些晕眩,心中有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波澜在翻滚,是酸是甜,一时竟难以分辨。
她只知道,以往自己的想象别人的爱情故事,就会随着剧中男女主角的悲怒哀乐而波动,一旦入戏太深,便会疼到骨子里,此时便是这种感觉。
似曾相识的人可能是在梦境中相遇过,可能是在前世相识过。或许,还曾有过缠绵悱侧的牵绊。
当他们擦肩而过时,女孩的心脏一阵痉挛。
若爱神丘比特存在,定是他拔出神弓,射出金箭,顽皮的眨着眼睛说:你的自由,已经结束。
他没有向她问路,也没有跟她攀谈,径直走到了那长长的巷子深处。
就这样没有交集,心,微微地疼!
关于他的传闻纷纷,成了街坊闲谈的焦点。他,行踪诡秘,极少在白天出门。
不记得他年幼时的记忆,而他,为何而来?
想起了他,便想起了小说里形容属于风的男子,谜底一样的男子,她追不上他的脚步,也等待不到他的停歇。
长长的巷的夜晚格外宁静,街道两旁种植着香气浓郁的木兰花,女孩躺在床上闻着窗外那醉人的香气。
辗转难眠,初次相遇的画面常在夜里重播,那刚毅从容易身形犹如藤蔓紧紧地裹缠住她。
女孩站在二楼的露天阳台上,倚在栏杆上。
月色清朗的夜晚,一个潇洒从容的男子踏月而来,那一瞬间的光景,竟像落入了月光隧道,刻划为清晰深刻难以磨灭的记忆。
男子抬起头,女孩躲遇不极,小鹿般的水眸圆瞪,略带惊慌。
他嘴角轻扬,速又消失,女孩不知道刚刚看到的那抹淡笑是否出于幻觉。
女孩变了,不再是以前活泼单纯、带着稚气的样子。同常常陷入沉思,其实是在发呆。
盈盈水眸闪烁着光芒,唇畔弯弯的勾勒,一会儿浅笑,一会儿皱眉,那分明是陷入爱恋的小女人才会有那样的娇美,又是那么的忧伤…倾盆大雨,女孩被困在巷口的屋檐下,男生撑开一把蓝色的伞,渐行渐近,看到女孩缩在墙角,停步,他把伞递给了她,女孩发证,衲衲的看着他那只修长有力的手,男子把伞塞给她手中,自己淋着雨走了…
第二天,女孩穿梭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大小商店一一的细细询问,请问这里有没有卖蓝色底白色边的伞?
找遍整个城市,终于寻找到一把一模一样的伞。
床上铺满了裙子,女孩一件一件的试穿,最后还是选了初次见面时的那条淡蓝色裙子,辫子上系着同颜色的发带,风儿吹来,轻舞飞扬,好看极了。
天然的红晕散布在双颊,不需要妆点潋滟生姿。
傍晚时分,晚霞还没有褪尽绯红的羞涩,夏天的空气里荡漾着玉兰花芬芳清新的气息。
女孩握着伞柄,守在巷底的出口,流眸顾盼。
隔壁的邻居坐在庭院里剥着花生,时不时地抬起头看她。女孩的小脸烧得通红,流转的水眸不敢抬起来,脚尖踢着地面的石子。
他回来了,迈着沉稳从容的步伐,一步步的靠近她,女孩偷偷地抬眼打量,直到他在身前站定。
我来还伞的。谢谢你!
女孩脸上徭开来一片绯红,撒娇可爱的语气,漪琏一般层层荡进了耳朵里。放在门口就行了。
男子面无表情,一幅不耐烦地样子,取过伞,径直开门进屋。“砰”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女孩转身,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他微抿的双唇,冷漠的神情,大力的甩门声,像一颗钉子,深深的刺入了她的心里。
顿悟,这就是从家门口到巷底的距离,这也是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
想念一个人,却守候不到,想躲一个人却经常巧遇。
女孩一次又一次地挪开交错的视线,相见不如怀念,直到有一次,他主动停止了脚步。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更是唯一的一次。
他说,已经完成了任何,要离开了这个小镇。
女孩哽咽,吸气,看着那个男子提着他的深黑色旅行包渐渐远去,她不哭,她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努力让唇角笑花开的那么灿烂。
她知道,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他偶尔在电话里听到的,看到的只会是她的笑,他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她含在眼眶里的不争气的泪水。
相遇是一首悠扬的歌,密密的萦绕,余音绕耳。
相思是根古老的藤,紧紧地裹缠,挥斩不断。
属风的男子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女孩蜷缩在窗台上,心里有一个角落,一直隐隐作痛。落日的黄昏里,有风凉凉的,像故去奶奶手里的大圃扇,轻柔的抚在脸上,吹拂在她滚烫的脸颊上,咸咸的,眼泪干了,又涌了出来……
女孩看着挂在墙壁上的那把伞,苦笑着对自己说,有一种爱,注定只能用来记念的。
有些东西,她始终摆脱不了。比如,思念。
从现在开始,她要学会把它们掩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