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余华出版小说《第七天》。在《第七天》的封面上,有这样一段话:“我们仿佛行走在这样的现实里,一边是灯红酒绿,一边是断壁残垣……”在一年多后的今天,余华又为读者带来杂文集《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那段文字正像这本书的一个注脚,尽管小说和杂文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文学类型,但都从不同的角度和层面体现了余华对现实的关注。
新书封面上有这样一句话,“区域之间的不平衡,经济发展的不平衡,生活的不平衡,最后连梦想都不平衡了” ,余华在写下这些不平衡的时候,自己是否感到自己在某些方面有不平衡?对此,余华表示,“一个作家的写作,往往是因为社会的一种不平衡刺激了他的写作,但是他肯定要在作品当中达到叙述的平衡,没有这个平衡,书就乱了,所以是要用平衡的方式表达不平衡。这是一种写作的方式。”
而新书的封底还有如此一句话,“我们都是病人,因为我们一直生活在两种极端里,与其说我是在讲故事,不如说我在寻求治疗,因为我是一个病人。”对于这只能相同的体会,寻求治疗的出路在哪儿呢?余华说,出路在脚下,“有这么一句时髦的话,路在脚下。其实写作不是为了寻找出路,而是因为找不着出路才写作,写作本身就是一种出路,而且每个人的出路又是不一样的,因此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完整。”
“对现实社会我没有找到答案”
“这是我的写作,经过政治、历史、经济、社会、体育、文化、情感、欲望、隐私等等,然后再回到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中。” 在新书中,余华用笔记录下对当下不平衡时代的观察,“社会生活的不平衡必然带来心理诉求的不平衡。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央电视台在儿童节期间采访了中国各地的孩子,问他们六一节的礼物,北京的男孩子想要一架真正的直升机;而西北的女孩想要一双白球鞋。”余华坦陈,社会的不平衡刺激作家写作,可他并没有找到出路。
余华告诉北京青年报记者,这本书也许不能为读者提供“面目全非的社会”中的出路。 “我没有找到答案,写书的过程就是寻找答案,但答案是找不到的。”他说小说家应该是社会的速记员,记录下社会的变化。“同一件事,媒体的工作是客观报道新闻,小说家应该提出更多的角度。”
“现在为止我对自己都不是特别了解”
除了探讨社会问题外,余华当然谈到了文学与写作,回应了自己写作风格的转变。余华谈道被问过多次的问题,“为什么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短篇小说里有那么多血腥暴力,为什么到了九十年代的长篇小说里,这个趋势明显减少了。这都是我从26岁到29岁的三年里干的事情,我的写作沉浸在血腥和暴力中无法自拔。”在文中,余华从童年目睹很多死刑执行开始写起,余华写道,所谓文风的改变源于他做的一个梦,他梦到自己被人追杀并且执行死刑。但在现场面对记者的提问,余华却改变了回答。“其实到现在为止,我对自己都不是特别了解。”
《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也囊括了很多较为轻松的随感,如在体育、旅行以及教育孩子时的感想。提起这些,余华很有表达的积极性,现场他回忆起自己和史铁生、莫言、马原、刘震云一起踢球的情景,“1990年的世界杯,我们去辽宁文学院讲课,期间跟史铁生和刘震云,还有莫言、马原一起踢球,因为辽宁队主场,我们势单力薄。最后让铁生当我们的守门员,史铁生(和对手说)你们往我身上踢,一踢我就死。”余华回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