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闻天女散花来，洛阳城内人竞猜。
去年今日是花期，今年此日花争开。
盛邀相约实错爱，幸与鸿儒浇一块。
华筵争诵长者诗，伯仲相谦君子态。
坐上豪英皆逸才，华章羽翰荡纤埃。
况有佳人行云遏，秀色香风满玉台。
须臾婉转清音散，四座嘈杂嗟凌乱。
次第渐有侍者出，络绎杯盘盈香案。
玉人轻裾一笑粲，金爵明珠抬皓腕。
如兰颜色丽且鲜，奉进琼浆宴刚半。
诸生赧颜推复劝，余方大笑渐行远。
向隅独坐酒颜酡，忽觉绣袂倾觞献。
满饮樽酒我何辞，大胜披褐投宿时。
电光火石翕忽间，不若阮郎半句词。
腰金紫绶尔何之，高堂白发换青丝。
揽镜掠鬓还自照，己非己是己自疑。
半睡半醒半醉间，顿觉天旋有人牵。
牵衣谓我耽笔砚，邀我长赋牡丹篇。
我神忽至八极外，漂浮离尘叹无奈。
我亦兀兀坐卧间，未知身形气冲迈。
凌虚已在九霄中，双眸逾清阊阖通。
欲寻太白习真如，路逢总角两仙童。
一童赐我丹霞衣，谓言太白昔曾披。
一童赠我素霓裳，通体清寒沁玉肌。
长跪求与长生诀，蝉蜕虚空与世绝。
欲驾天风赋采薇，遂以繁华窥寂灭。
及余言毕师方哂，谓余浅薄相指引。
顺乎所指方及悟，余身如堕色颜窘。
问师其旨缘何因，告以牡丹称花神。
人居洛阳福临地，胜若寻仙颜常春。
人居一世洛阳城，一门百代俱相荣。
兹以牡丹作陪衬，不坠阿鼻自在行。
叹此一言语更奇，追诘牡丹凛然姿。
师以道法相演练，牡丹心事报我知。
传曰牡丹真绝艳，管领群芳阙私念。
四时花开不争春，富贵风流倩君恋。
天香叶染闲且静，慧心初自出秦岭。
暮春乍开露犹湿，绿萼红苞清香永。
忆昔谪仙净琴张，仙袂相拂酒客狂。
清平三章称奇致，一枝红艳露凝香。
不唯青莲意相倾，武皇作势意相凌。
敬我牡丹真桀骜，幸以名遂洛阳城。
芳根本自起隋唐，及至炎宋爱花忙。
味辛丹片起沉疴，人人争做牡丹狂。
国运隆昌花运昌，于今盛世发辉光。
曾以四海归板荡，迫向人间揽大荒。
工农奋袂攘袖起，九州烽尘始消亡。
万姓鼓舞颂唐尧，群花得以展华芳。
此花文士相见欢，醉翁执笔作记观。
青藤道人狂且厄，为卿图作黑牡丹。
庙人小镇系汝州，鸳鸯荷包一笑羞。
荷包牡丹挂窗际，望尽天涯一归舟。
昆山夜光色堪奖，春水绿波苞堪养。
娇容三变花堪食，瑶池砚墨萼堪赏。
神游忽至堕地回，惊觉似有丽人推。
问余作诗可曾毕，冷汗浃背手相挥。
手挥嗫喏清风起，流落平地数行纸。
及余抬眼细观瞻，牡丹诗现人嗟美。
不期牡丹闻我言，娇羞连连抚玉弦。
小女芳德称愧领，如何谬比花中仙。
坐客千百面涂朱, 红袖吐茵口相呼。
笑尔休嗟何处宿，花仙可与灌醍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