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犹知亡国恨，舍身赴难救学生

　　最近，有幸涉猎了严歌苓的小说《金陵十三钗》。可惜，没有机会去看张艺谋拍的同名电影。读了之后，就想动笔写点什么。因为严歌苓是享誉海内外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对名家的作品的议论，我等无名之辈不敢称为文学评论，姑且称为读书笔记吧。
　　《金陵十三钗》这部小说，被作者严歌苓自己称作“一鱼五吃”，开始是中篇，后改写为长篇，再就是被她译成英文，又写了电影剧本和电视剧本。我读的是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现当代名家作品精选•严歌苓作品精选》中的《金陵十三钗》。应该算是中篇，大约5万字左右。
　　《金陵十三钗》的创作起因，据严歌苓自己披露：萌芽来自于金陵女子学院的教务长魏特林女士的日记。她在日记里写道，日本人要带走100多个正处豆蔻年华的女学生，当时正在此处避难的20多个风尘女子却站出来，代替女学生赴难，使女学生没有遭到噩运。我想，作者另外也许还翻阅了大量的日本人在南京进行大屠杀时的资料。这些素材激发了作者的创作灵感。
　　小说，就是作者在讲故事。读者或者听者通过看或者听，了解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之间所发生的一些故事情节。《金陵十三钗》这个故事发生在1937年12月12日至24日之间，时间大约两个星期。地点在南京城里一座叫圣玛丽的美国天主教堂里。所涉及的人物主要有：教堂里共有四个人，他们是美国人英格曼神父，出生在中国、血统是西方人的法比•阿多那多副神父，教堂雇工阿顾和厨子陈乔治。躲在教堂里的四十四个金陵教会学校的女学生。十三个躲避战火的秦淮河畔的风尘女子。五个从死人堆爬出来的国军伤兵：少校戴涛，上士李全有，小兵王浦生等。还有野蛮残暴的日本兵等……小说描述的场面宏大，涉及到五个群体和群体中的一些代表人物。例如，圣玛丽教堂的全体工作人员；稚龄中的一些女学生，重点写到孟书娟；青楼堂子间的女子，其中代表人物有赵玉墨和豆蔻；全线溃败的国军伤兵；凶残的日本兵等。
　　看完《金陵十三钗》之后，掩卷思考，感觉到作者严歌苓在整个描写的过程中，始终都是用一根仇恨的主线，将这五个群体串联起来。十三个从风月场里逃难出来的妓女，当她们知道了同伴豆蔻为了弹琵琶给伤兵王浦生听，进城去找琵琶弦，被日本兵抓住，“手脚都被绑在椅子扶手上，人给最大程度地撕开”，惨遭轮奸凌辱;以及国军伤兵被日本兵残暴虐杀之后，她们的内心充满了无比的仇恨。在日军设计要侵犯那些纯洁的女学生时，十三个风尘女子毅然挺身而出，身上藏掖着“小剪刀、牛排刀、水果刀、发钗”，替女学生赴难，完成了一场从灵魂到行动的升华，成就了一个特殊群体的英雄壮举。五个从死人堆里幸存的国军伤兵，他们的仇恨是没有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导致他们报国无门。他们没有战死在战场上，却在日本侵略者屠刀下幸存下来，现在无奈地躲在外国人的教堂里苟且偷生。为了女学生和风尘女免受日本兵的凌辱和侵害，最终他们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与日本侵略者血拼到底，展示了他们作为中国男人的顽强和血性。美国人英格曼神父、阿多拉多副神父的仇恨是日本兵的野蛮暴行。他们将这些暴行讲给了女学生听：“成千上万的战俘被一举枪杀了，我宁愿相信我们又回到了中世纪，历史上活埋四十万赵国战俘的丑闻，你们大概不陌生。不要误以为历史前进了许多……那横尸遍野的江洲，烧成炭的尸群，毁成一片瓦砾的街区，一池鲜血的水田……”他们希望女学生永远记住日本兵的凶残暴行。那些女学生的仇恨，是开始由对妓女的厌恶，在遭到日本兵荷枪实弹的威逼后，已将深仇大恨指向了日本侵略者。
　　这些深仇大恨，集中表现在中国人、一切爱好和平正义的人们对日本兵；被侵略者对跑到别人的国家里来撒野的侵略者；善良的人们对邪恶的日本侵略者。
　　《金陵十三钗》，是一篇艺术性非常高的作品，它从多角度提醒人们不要忘记那段真实的血腥的历史，描写了日本侵略者残杀中国战俘和中国人民的罪行。它告诫人们忘记了历史就意味着背叛，否认罪责就意味着重犯。尤其是要防止或者避免历史的重演，防止或者避免日本军国主义死灰复燃。
　　读完《金陵十三钗》后，有两种感觉情不自禁地在我的脑海里闪现和萦绕。随着读的遍数愈多，这种感觉愈加强烈，以致于久久挥之不去。
　　第一种感觉是，《金陵十三钗》里的十三个窑姐，在正人君子的眼里，她们是一群从灵魂到肉体都十分肮脏、丑陋的女人。她们被道貌岸然者藐视为商女、妓女、婊子、娼妓、烂货、卖淫女……这样侮辱性的贬称就有120多种。就是这样的一群名声不好、被人看不起甚至遭人厌恶的女人，在国家和民众需要的时候，在决定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化装成女学生，大义凛然地去替女学生赴难，去日本皇军那里参加“新年圣诞晚会”，实际上是去赴汤蹈火。“对这些畜生，等于多送一条性命上门去。他们一天杀多少人，南京城一天死多少人。”更何况这些女人身上还揣着刀子，能捅多少算多少。她们在生死存亡时，“窑姐们穿上白纱衬衫，黑色长裙的唱诗班的大礼服时，女孩们发现她们真像一群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日本人给她（赵玉墨）那纯真脸容弄得一晕。他们怎样也不会把她和一个刺客联系到一起了。”
　　然而就是这群声名狼藉的坏女人，在外国侵略者来犯的面前却英勇不屈，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完成了一次惊天动地的英雄壮举，捍卫了祖国的女学生，捍卫了国家的民族尊严和荣耀。再看一看当下那些被民众羡慕的“人民公仆” 或者有钱的主儿， 他们中有的人却去热衷于为自己或者为他们的亲属办起了“资金移民”，将大量的人民币转移到国外去花。这种行为能让民众认为他们这也是在捍卫国家的民族尊严吗？是在热爱他们自己的祖国吗？他们为什么就不愿意将这些资金留在国内呢？他们的这种行为与那些舍身赴难的商女怎么比？与那些在国外学成高新技术、而放弃优厚待遇、冒着风险回到国内服务的人，又怎么比？他们这样做是在为实现中国的强国梦吗？这样的“人民公仆” 或者有钱的主儿，他们能让民众信服或者尊敬吗？
　　第二种感觉就是，在《金陵十三钗》中的十三个窑姐，在正人君子的眼里，她们是一群不屑于一顾的女人。正人君子们不去正视这群女人的实际生存环境，而是一味地去蔑视、侮辱和摧残她们。作者严歌苓站在女性的角度上，不但没有加重对这群不幸女人的鄙视和憎恶，而是以饱满的热情去正视这群女人：“赵玉墨得到小剪刀那年才十一岁。妓院妈妈丢了做女红的剪刀，毒打了她一顿，说是她偷的。”这就是说，玉墨从十一岁之前就进入了妓院，过着非人的生活。而豆蔻的处境是“想想豆蔻好苦，十五岁的年华已被当猫狗卖了几回。她但凡有一点活路，能甘心下贱吗？”这些青楼女子也都是正常的女人，她们也有尊严，也梦想着过正常女人一样的生活。她们所面临的生存环境给了她们这样的条件吗？人们为什么要对这样一群“被污辱、被损害”的女性群体冷眼相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