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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7.牛膝落地

夜很静了,苟洱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算了算,到了牛贩子的榆树崖村已经呆了十四天了,除了知道杨柳村丢了一批牛没报案,石旺镇有牛市,糊涂虫是个军阀的私生子,其他就一无所知了,牛贩子的侄子也没见着。安静虽好,但静得没有一点出路却不是个办法。

苟洱躺着就是睡不着,越睡不着夜尿就特别多,她趁夜尿时,偷偷地摸到牛贩子家后门的牛栏边,周围什么动静也没有,她又蹲下来,把裤松了,蹲地上尿尿,这时,一个黑影从后面闪过,苟洱提高了警惕,猛一回头朝黑影闪过的地方看去,原来是摇摇,它的眼睛发出绿光,让人以为是黑暗里带绿色的小手电光。


苟洱摸了摸它的头,摇摇摆了两下尾巴,嗅着苟洱的脚,并不离开。

苟洱见摇摇陪着,心情不免又轻松了些,她不想回去睡,反正也睡不着。于是,便顺着塘往河边走去,这塘的的地势低,它像一个被摔烂了缺口的碗,从它旁边流过的水自然沉积在地势低的一头,如果塘里的水满了,也会从缺口流向河里,整个村的人都喜欢在塘的缺口处洗东西,洗衣服,洗菜,洗被子,洗鞋子,包括洗从泥土里拔出来的红薯、萝卜、土豆。

苟洱不知觉就走到了缺口边,还差二十几步,她就听到有水打浪的声音,月色下,一个长头发女人蹲在石头边,另一个男人往她手里递棍子一样的东西。


女人说:“今天就这十几个?”

男人音低,但底气很厚,不像女人的声音,又粗又哑。男人反问,“你以为?”

女声说:“等下还去不去?”

“当然去,不去交不了差。”

“那你小心点,三头村离这里还有些远。天亮能回?”

“回不了,”那男声声音有些哑,“我先去下沟村,昨天看好了的。你洗完去上头等我,不要外出。听到没?”

苟洱听得真真切切,老白狗扭了扭脑袋,苟洱摸了摸它的头,低低呵道:“别叫。”摇摇果真没叫。


那男人卸完东西就走了,他朝了村西头方向走去,那是杨家镇方向,苟洱悄悄跟了上去。那男人也只顾走,并没有想到后面还有人和狗跟着。

男人身材不算高,但肩宽体壮,走路生风。到了村出口处,他停下来,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他又朝前继续走去,原来,村道上停了一辆灰黑色加长冰柜车,这是用来运输冻鸡冻鸭之类的空调食品运输车,但他为什么半夜出来,鬼鬼祟祟?苟洱心生疑窦。

那人三步两步登上了车,车发动了,苟洱没办法跟上了,她只好看着他扬长而去,苟洱气得直跺脚。


等她回到塘缺口边时,那个洗东西的女人也早已不见踪影了。她蹲下来,嗅了嗅,什么都没嗅到,她又用手摸了摸滑石,除了泥沙就是泥沙,她打开手电筒,照了照,是黑色的颗粒,她掏出纸来,把颗粒包了起来,放进塑料袋里装着,塞进了黄书包。

天五更时,苟洱回了农妇家时,她正在灶火边坐着吹火,见苟洱从外面进来,头也不抬地问:“你去哪了?”

苟洱回道:“我去解小手了,你怎么这么早?”

“杨家镇今天赶圩,我要卖土豆和苞谷。”农妇继续往灶垅里添柴。

因为跟丢了两个人,苟洱心里恨恨地,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让烧火的村妇看出来,她径直走到里屋仰面躺着。


天麻麻亮了,苟洱到了灶台前找农妇,她早出门了,炒了一碗剩饭在锅里给苟洱吃。苟洱装作去找她,拍了拍牛贩子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那人见了苟洱,问:“你找谁?”

苟洱答:“糊涂虫在吗?”

“你是他什么人?找他做什么?他还没来上工。”苟洱还没看清那答话的人的脸,那人就要关门。

“莫关,莫关,我想问个事,问到就走。”苟洱赶紧堵在门口。

“么子事?”

“等他来了我再说。”苟洱往里面探头,顺便也看了一眼这中年男人,她很快就认出来了,这人就是那天一扫而过的牛贩子侄子!


其实这个屋子,其实苟洱早进去看过了,都是发霉的家具,一楼堂厅里有几样新家具,也透着一些牛粪气,墙上几张简陋的年画旁边是控制开关,那是十个专业牛棚的电源开关。

不知牛贩子是不是也认出了苟洱,他脾气急躁,一点耐心都没有,对打上门来的苟洱发着无名火:“那你等下再来,他要九点多才来的,平时他家的事要忙完才上来。”

苟洱听明白了,此人正是牛贩子的侄子,这专业牛棚的主人。

从他家退出来,牛贩子侄子反而不关门了,索性把门打开,村里的狗蜂拥而至。苟洱回了头,看见那些饿狗,很惊讶,她拍了拍龇着嘴的摇摇,低声呵道:别动!

摇摇呜呜地嗷了两声,看着苟洱,苟洱摇摇头,摇摇便低了头,老老实实地一动也不动了。


苟洱问了村里的人,每半小时到杨家镇有一辆车,都是抖抖车。苟洱决定去一趟,来这么久,她一次集都没赶过。她还想在集市上发现一点什么,这一天实在等得太久了。

抖抖车坐了八九个人就出发了。一路上,村民们有说有笑,大家都拿东西出来分着吃,有拿红薯干的,有拿南瓜子的,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家长里短过去后,还有人问苟洱的情况,她只是笑笑,一个被她们叫做”黄莲婆”的农妇离苟洱很近。


苟洱闻到她浑身都是劣质香水的味道,苟洱立即觉得头晕,但她忍着,这个叫黄莲婆的盘了个髻,插了个簪子,不知是银的还是贴塑的,看起来还挺圆润,有点古朴的味道,她的脸腊黄,和熏熟的腊月腊肉差不多,眉毛稀疏,眼睛又细又长,嘴巴薄而窄,但她总是面带微笑,似乎无忧无虑的,和普通村妇不大一样。

还是黄莲婆替她解了围:“你们哪家要收媳妇吗?要不,她嫁给你们哪家做媳妇吧?”

提到媳妇,一个老头就来了劲道:“我让我那儿子明天就离了婚,她要敢到我家去,给我加添个带把的,我就把她捧当菩萨贡起来!”

黄莲婆掩口爆笑:“你见了母狗也这样子讲,你是自己想讨婆娘吧!”她边说边侧过脸去打量苟洱身上的玫瑰吊坠,手链和摇摇。

苟洱只当她看稀奇也不理她。

黄莲婆认真地看了一会,从自己的白帆布包里拿出一瓶农夫山泉瓶子装的水出来递给苟洱,苟洱忙摆手,黄莲婆很执着地说:“你看不起我的梨子酒是吧?这不是酒,饮料而已,比城里的超市卖的酒好汲(喝)多了,我打的是自家的梨,泡了一坛子,要拿到镇上去卖的,你帮我咪一口,看卖得起多少钱?”

苟洱听到这么说,也觉得她真诚,便接着喝了一口,喝完要退给她,“黄莲婆”又说:“这就是拿去试吃的,现在的人不试几口,不得买,试了也不得买,今年梨子太多了,不做酒坏了可惜。”

苟洱忙说谢谢,黄莲婆说:“要你觉得好,我明年还做,少卖也是钱,你说是不?”

和黄莲婆斗嘴的人接话了:“还没讲起,对外乡人就那般卖乖了,你以为都是牛贩子?我才不是哩,你不要血口喷人好吧?”

黄莲婆应道:“哪个晓得哩?说不定牛贩子转世?我要把她讲作我媳妇,关你卵事?”

那人满不在乎地说:“那妹儿(指苟洱)长得俊,我要有钱,我就为崽打算盘了,莫说,莫说,等下我去板鸭店买个妹儿回来下蛋不要得?”

车里其他人一起哄堂大笑:“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崽,这个妹儿你崽配得起?还打板鸭店的主意?人家那里卖的妹儿你晓得是卖到哪里去滴不?”

“你晓得,你讲讲。”那人脖子都红了,他把头伸得老长,好像一只要狂叫的鹅。

车里坐的人七嘴八舌说开了。

黄莲婆说:“你们不晓得不要乱讲 ,要是两根毛(牛贩子的侄子)晓得了,不扒掉你们的牙齿才怪!”

有人笑道:“黄莲婆,是扒光你的衣服吧?”

车里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得好死的,他要喜欢扒我衣服, 我也不得去卖苞谷和土豆了!再讲,我老成鼻子眉毛都耸成一坨,他又如何看得上我?他喜欢板鸭店的妹儿哩!” 黄莲婆悻悻地瘪了瘪嘴。

苟洱惊了,板鸭店、两根毛,卖的妹儿这都是她最迫切知道的事,呆了这么多天,农妇居然一个字也不跟她讲,也不是,自己没问,农妇怎么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呢?


车在崇山峻岭中攀爬,很快就翻过了这座大山,前面是一览无遗的草地,这应该就是农妇嘴里常叨叨的牧场,家里但凡有羊有牛的只要在晴天都赶到牧场里来,星星点点的繁花在半遮半露的太阳下变得分外柔美,苟洱看得眼睛都直了,想不到大山之巅还有这等一马平川的草场!

就在抖抖车不那么摇晃的时候,摇摇反而不安份起来,进入了老年期的犬类动物和人是一样的,每天睡眠的时间和夏季太阳照射北半球的时间差不多长,摇摇平时不怎么叫,它或许知道自己是一个少年出家暮年归的长者,轻易叫唤失了身份,如非苟洱命令,否则它无论如何都不叫。

此时的摇摇,被车颠簸得东倒西歪后,好不容易站稳了,它却拼命叫唤起来,它的脑袋朝着那一望无余的草场,一声接一声地嗷叫,一声比一声长久,它像动用了全身的力气似的。苟洱摸了摸它的脑袋,它还叫,苟洱又呵斥道:“不要乱叫!”

摇摇还是超草场拼命嗷。

车里有人说:“怎么叫起来像狼呀?不会是狼吧?”

“是狼又有什么?我前天半夜都看到后山有狼下来,来找伴的吧。八成是它找到了伴,要下车,你让它下去吧。”

苟洱纳闷着,这种原始地带,或许真有狼,说不准摇摇确实遇到了它的同伴,她只好喊停,不能再待车里了,否则会被人看出所以然来。

苟洱虽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跳下了车,她直想看看摇摇究竟为什么叫。

下车后,摇摇还在嗷嗷的叫,很有规律的,对面山头都能听得见。

苟洱弯了腰轻轻问:“你看到什么了乱叫?!”

摇摇没回答,当抖抖车司机伸出头来问:“要等你吧?”

苟洱忙应道:“不要等了,我带它去撒尿,我等下辆车出去好了。”

等抖抖车翻下了山,苟洱松了手上的绳子,摇摇飞跑如箭,它早往草场北面去了,北面地势很高,苟洱也飞跑了上去,等她上去以后,摇摇在那里不吭声了,等着苟洱上前来。


苟洱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原来背风坡以下地势低了,是顺着下去的草场,直到500多米以外才是树林,这边显然没有迎风坡宽,且陡峭,人站上面几乎不能稳固,手里得拿东西才能撑住,除了星星点点的繁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苟洱不知道大白狗摇摇它为什么要拼命叫,而且要往草场之巅跑?她正准备拉着摇摇下迎风坡,摇摇却趴在地上,不动了。苟洱问:“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带我来这里?”

摇摇把头也伏在地上,用舌头舔自己的脚爪子。苟洱蹲了下来,用手拍了拍摇摇的头,摇摇又伸过舌头来舔苟洱的手,苟洱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苟洱站起身,四处打量,这个像三角板一样的草场并无遮挡物,四周除了山,就是山。苟洱又朝山下望去,那片树林也是极安静的,什么都没有。

苟洱真准备下迎风坡了,她刚迈勒两步,摇摇一跃而起,往树林方向跑去。苟洱只好跟着下了坡。到了树林,苟洱又观察了一下地形,原来这里不仅有几千平方米的树林,还有一块百来平方的沼泽地,沼泽地表面是绿色池塘,但实际上就是沼泽,只要不小心就会陷入进去。


苟洱有点瞠目结舌了,她摸了摸摇摇的脑袋,摇摇又摇头晃脑起来,苟洱明白了,摇摇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但这里空无一人,它又在叫什么?苟洱一头茫然,摇摇挣脱了苟洱,朝树林里跑去。

苟洱也钻进了树林,树林快到底了,苟洱才发现原来树林底下有一条村路,但非常陡峭,一直盘旋着到山底下,她掏出罗盘,是往罗坪方向的,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石旺镇。


苟洱正为自己找到一条通往石旺镇的捷径感到兴奋,她想拉着摇摇一起徒步前往,摇摇却走到一棵树底下,抬起左后腿便撒尿,苟洱看着它撒尿,热腾腾的尿留在树根下,她看到有点发愣,好像自己也想撒尿了,忽然,她看到几头牛从西南边草场悠闲地走下来,苟洱神经紧张起来,她对着撒完尿的摇摇说:“可不要出一点声啊!出了声,我们就回不去了!”


苟洱全明白过来了,摇摇拼命拉自己到草场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她的嘱咐是多余的,摇摇自己带苟洱来,那一定是目的明确,现在达到目的,再吠叫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摇摇不愧为狼,等苟洱反应过来后它就紧紧地闭嘴了,苟洱觉得它没有入警籍都有点可惜。

苟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摇摇居然也学着样趴下,苟洱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狼这么可爱。摇摇只是张着嘴,哈气。


接着,牛越来越多,大约有十七八只,看牛的人有三四个。放牛的人把牛赶到半山草场时,有个说:“走吧,翻几把金花。”

另一个人反对,说:“老玩金花,输太大,玩三打哈(三个人对一个人的扑克)!”

最后,前面说话的人说:“还是三打哈,时间还早,要下午三四点才回。”

他们就往迎风坡的上头席地而坐了。


这都是水牛,耕田的牛,膘肥体壮,中间也夹杂着黄牛,但都不肥,奶子吊了很长,像是刚哺乳过。它们在草场愉快地嚼着,牛香和草芬混合在一起,美好的田园牧歌永远都催人入眠,趴在地上那么久,苟洱居然想睡了,因为半夜起来实在太早了,没补够觉。

这时,摇摇脑袋从地上仰起,它警觉地“呜”了一声,苟洱赶紧睁开眼睛,有两个穿了半统迷彩色工作服的人蹑手蹑脚地从村道上摸了上来,他们慢慢逼近那些在吃草的水牛,他们走近了些,但离苟洱还有两百来米,只见衣服,不见模样。

他们并不慌张,而是非常自如的走着,边走边往身后铺一卷绿色的塑料布,很快,草地上变成一张长条形的塑料布了,说是塑料布应该不是,一般的塑料布没那么结实,想必是特殊材料做的,又能承重又有弹性,塑料布上的经纬线有些反光,看起来又像是整张塑料布的头在西头,东面靠着沼泽地。他们靠近沼泽地时,苟洱大气都不敢出,她生怕摇摇出声,她拼命摸着摇摇的头,让它安静,摇摇很懂事,乖乖地坐着,并不声张。但尽管如此,苟洱还是怕出意外,她想,万一暴露了,自己就甩飞镖,她摸了摸马甲口袋里的飞镖,都在,她取了一把在手上,她感到手心里都是汗。两人走得更近了,苟洱能看清他们的脸了。


他们走得更近了,苟洱看得非常清楚,驼背的身形就是那天晚上在缺塘边的那个男人!苟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从正面看,此人正是被全国通缉的要犯越狱犯刘大娃,她想,如果另一个人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刘细娃了。


他们把塑料布铺到了沼泽地,然后两人对望了一眼,娴熟地朝塑料布西面方向回走,他们手里捏了一根线一样的东西,他们很快走到了塑料布尽头,这时,正在吃草的牛惊了一跳,躲开了,他们绕到最前面的牛身后,选择了和牛三明治式的排列,然后两人猫着腰,只见手上的绳子从牛的膝盖处穿过去,很快,那头牛就跪地了,倒在塑料布上,哼都没哼一声。

苟洱看见刘大娃从地上收了那被白绳子割下来的四条牛腿,交给刘细娃。此时,牛还没有断气,但并没有痛苦,只是躺在地上,等人收拾。

他们俩卷起塑料布,把牛裹了起来,然后用力一推,裹了的牛就朝山脚下滑了去,一直滚到底。


苟洱看得心惊肉跳,她想出手制止,可她又停了,自己千里迢迢出来做什么的呢?不就是要搞清楚来龙去脉吗?如果只是偷牛,他们没有必要这么麻烦,风险还高,如果不是为偷牛,他们一定有阴谋在后面。苟洱忍住了抓飞镖的手,她又害怕摇摇发出声惊了局,拼命地摸摇摇的头,摇摇蠢蠢欲动地心又被按奈住了。

等他们弄完一头牛后,接着又把塑料布铺平,这时,正好有牛自投罗网踩到了塑料布上,他们依法炮制,将第二头被切割了小腿的牛卷了起来,可这次,并不是往山崖底下的村道上丢,而是被他们拖到一小片洼地,洼地中心呈现水平带状分布,洼地上面堆满了泥炭,一层厚厚的泥炭藓浮在上面。奇怪的是,这洼地湖面被平坦的草甸围住了,草甸不远处有很多密集的丘间洼地,苟洱只认得蒿草,茂盛的蒿草满地都是,也有些叫不出名字的草夹杂在蒿草里,苟洱目测了一下,估计这一大块丘间洼地积水应该达到了20来个立方,不认得这种沼泽的,会误入地衣带,有小灌木作掩护的草地,连牧人都喜欢何况其他人。苟洱觉得这种地势太险了,得尽快离开,她从来没想过这种海拔还称不上太高的山上居然还有这样潮湿透顶的沼泽。

沼泽湖面此刻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苟洱知道,那是沼泽现象,沼泽地在放出二氧化碳,陷入其中的生命都会在瞬间被浓烈的二氧化碳失去生命。

苟洱看着牛很快就沉到了最外面的那个丘间洼地里,牛身快速下沉,它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最后,留在苟洱视线里的是那双鼓得大大的牛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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