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徐忠候就带着团防队的人赶过来了,个个兵强马壮,钱家的人为了早日抓到凶手为钱老爷报仇,也是热情接待,吃饱喝足,几十号人马浩浩荡荡的搜山去了。
吕心同带着丁书奇和李林木连夜审讯,一晚上没睡觉,陈修年表面上唯唯诺诺,其实是只老狐狸,什么都不认,就说是过来看戏吃酒席,拿他也没有办法,所以也只能暂时放了。
至于骗他行李箱的那一家子,确实是骗子家族,老的叫刘睦华,自称局爷。年轻姑娘叫刘云娟,长得漂亮水灵。男孩叫刘云开,女孩叫刘云烟,三人都是刘睦华收养的孤儿。云开和云烟都还在志诚书院上学。
这四个人相依为命,局爷经常会带他们出去设个局骗点钱,却没胆量做大事,好不容易骗到吕心同的行李箱,一看到里面的公函,吓得屁滚尿流的送回来了。而他们之所以来蹭钱友善的宴席,纯粹是为了打打牙祭。
审不出什么名堂,也只好先把他们放了。
等到团防队发现尸体过来报告的时候,吕心同早饭刚吃了一半,于是扔下饭碗带着丁书奇和李林木火急火燎的往山上赶。
尸体都是在一片竹林里发现的,李三娘赤裸的身体还有一半埋在土里,凶手因为偷懒埋的并不深。
徐忠候在一旁说道:“吕专员,兄弟们就把尸体扒了出来,其他都没动过,就等你们来查看。”
吕心同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默然,过了一会问道:“你们怎么发现尸体的?”
徐忠候拿出两只鞋子说道:“这两只鞋,一只掉在路边,一只掉在竹林外,不知道是受害者挣扎掉的还是故意扔的,我们就进竹林仔细搜,果然发现地上有泥土翻开的痕迹。”
丁书奇接过鞋子看了一下,这是一双新布鞋,鞋底很厚实,缝线也紧密,做鞋的人应该费了些心思。
他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把女尸身上的泥土竹叶扒开,检查完死者身上的伤痕,然后把鞋在她脚上比了一下,大了,肯定不是她自己穿的。于是他站起身来说道:“徐队长,要兄弟们赶紧在这附近继续搜索,一定还有一具尸体,是个青年男子,穿着教门先生的衣服。”
徐忠候一愣,但还是点头说道:“好的。”
团防队的人四散开来,渐行渐远。
丁书奇叫过来一个警员,“你来看看,这个李三娘是不是就是水头的李舞红。”
那警员去过水头李舞红的家,大着胆子凑过来一看,连连点头,“就是李舞红,丁探长你又没见过她,怎么知道?”
丁书奇也不搭话,“派过去盯她的弟兄了,这人都死在这里了,我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警员答不上话,正在这时,小路上又跑来一个便衣,边跑边喊:“丁探长,不好了,不好了。”
那警员指着便衣说道:“就是他去盯梢的。”一边对那便衣骂道:“你怎么盯人的,人都跑出来唱戏了,唱完戏还被杀了,你怎么没跟着啊。”
便衣红着脸答道:“实在盯累了,凌晨的时候睡着了,一天没见她家里有动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就假装到她们家里去讨水喝,没人应我,我就自己走进去了,家里没见人,那个女的老娘在卧房里上吊死了!”
众人听了都大吃一惊。
丁书奇想了一会说道:“看来昨晚我们分析错了,并不是局主想救棋子,而是要弃子。”
吕心同问道:“为什么要弃子,是担心我们识破棋子的身份么?”
丁书奇摇头说道:“是,也不全是,棋子都没见过局主,就算被抓,对找到局主也没多少帮助,这点局主并不太过担心。”
“那为什么还要弃子了?找一个趁手的棋子也不容易吧。”吕心同不解的问道。
丁书奇拿起手中的鞋说道:“因为这双鞋。”见众人不解,他又接着说道:“李舞红,教门先生,包括昨晚的匪徒,其实都是棋子,局主可能在酒席中,也可能不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开始就策划好的,假扮陈子琨的人才是真正的杀子,他首先杀了钱友善,然后再杀死另外两个棋子。”
“我敢肯定,李舞红和教门先生彼此认识,并且关系非同寻常。我之所以关心这双鞋,是因为在毕郎中被杀一案中,在渡船的船尾我发现了几个泥脚印,毕郎中脚上是穿着布鞋的,所以他不可能自己撑船,而是一个光脚的男人站在船尾撑船。”
“那这个男的为什么会光着脚了,一个是可能他穷的连鞋都没有,二个就是在这之前他先见了他的情人,他的情人见他脚上的鞋实在太破了,就让他脱下来给他补补,他就只好光着脚出门了。而他的情人发现旧鞋已经破的没法补了,于是赶紧赶忙做了一双新鞋,想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带给他。”
“局主绝不会允许棋子私通的,更何况还有奸情,借着陈友善这件事,局主一箭双雕,既清理了门户,又灭了我们的线索。”
丁书奇的分析合情合理,众人听了都沉默不语,但内心都是赞服的。
李林木对警员们说道:“你们也去找那个教门先生吧,别在这站着了。”
等警员们走远,李林木叹了一口气,然后哀求着对吕心同说道:“吕专员,算了吧,要不就查到这里吧,再查下去,人就要死光了。”
吕心同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个局主揪出来正法,草菅人命,无法无天,除非他把我也杀了,否则我绝不罢手!”
李林木苦着脸叫道:“吕专员啊,凶手要杀你,昨天晚上就把你杀了,他不敢啊,你是中央特派员啊,杀了你他就铁定逃不掉了,可他能把我们全杀了,你还不明白吗,你去查谁他就杀谁,他杀这些人都是给你看的,让你就此收手啊!”
吕心同脑袋轰的一声,一下呆掉了,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笑,又像是有人在哭,他后背发凉,心中感觉既无助又害怕,但他又不想让旁人看出来,只能极力忍着。
这时丁书奇站出来说道:“吕专员,李局长,我们查谁,局主就杀谁,尽管手段残忍,但说明我们追查的方向是对的,吴县长也肯定是被他害死的,所以是局主害怕了,他只能用杀戮来掩饰他的心虚。”
丁书奇一番话让吕心同觉得温暖,心里又燃起了一点希望之火。
丁书奇接着说道:“我觉得我们接下来就盯着局主查,不再探寻其他人,只要查出局主是谁,必然真相大白。”
李林木纳闷的问道:“那这平白无故的怎么查?”
丁书奇坚定的说道:“不出意外,我们马上就能得到强援,而且他熟知湘南局的内幕,他会比我们更想揪出局主。”
吕心同问道:“那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了。”
丁书奇看看四周说道:“走,先去找块好墓地。”
吕心同的第二封信
小芙,见字如晤
时间飞快,眨眼分别两个多月了,我日日夜夜想你,恨不得一天都不要分开才好,要么就让我变成一只鸟,张开翅膀就能回到你身边。
事情进行得很不顺利,甚至越来越凶险,不过目前我还是很安全的,中央特派员的身份就是我的免死金牌,你大可不用担心,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动我。稍微值得欣慰的是,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我真恨不得明天就能查个水落石出,然后立即离开这个鬼地方。
前些天抽空,李局长带我去崀山玩了一趟,确实山势奇特,风景秀丽,只是藏在这湘南一角,未被人知也。等以后交通好些,我也带你来看看,如果你也想来的话。当然,等待你的还有腊肉血耙和血浆鸭。
要说到有趣的事情,那也就是听到了一些当地有趣的故事,奇山水也必出奇人,哪里都一样,多听一些也算长见识。哦,对了,我学会打字牌了,回来我带两副字牌给你们,教你们玩,比麻将方便,三个人就可以玩,昨晚和李局长还有丁探长三人玩到半夜,李局长出千赢了我一些钱,气得我差点毙了他,后来我和丁探长把他的钱抢光才算了账。
你说宫崎老师想请你去他的诊所帮忙,我觉得还是慎重考虑,毕竟你在中央医院也做得很好,虽然在日本的时候宫崎老师对你指导良多,但如今中日关系微妙,怕是少不得旁人的闲言碎语,但你的事情还是交由你自己做主,不管怎么样,我都坚定的支持你。
吕心同写给仇墨飞的第二封信
墨飞老兄,回信收到,你用日文写得很好。我这边的案子已有些进展,但离真相还有些距离,我了解到的情况后面用日文详述,希望对你南京的案子有帮助。
局之凶险,奸诈,实在超出我的想象,如果南京类似,你务必小心,我有免死金牌在身,你可没有。诚然,你是死不足惜的,就是没有放心的人帮我照顾小芙,所以,请活着等我回来再死,另外,如果你敢对小芙动什么歪脑筋,那等我回来就是你的死期了。
祝你好运,莎药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