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雾里恍惚中见心上人梁山海在南浔镇的自家屋内起坐间,得知意中人许佩明明日要出嫁新塍镇贾家,气得浑身颤抖,连夜摇船赶到了百里开外的盛泽镇,弃了小船,上了河堤,山海披头散发一路沿河边老街问到了毛家弄许家,许家开了门丫鬟们把山海带到了荷花塘后面的闺房中哭泣的佩雯的身边,山海摇晃着她的肩膀,大声责问许小姐:“佩明妹,你为什么要嫁给贾家大少爷……”
佩雯含泪对山海哭诉道:“梁兄,非妹妹我见异思迁、无情无义,全怪我爹娘前几天已把我许配给了贾家,梁兄,佩明我心中只有你……”
山海的泪水霎时间从眼眶喷出,大声哭着说:“佩明,你难道忘了我俩在姑苏城虎丘山游玩时那天对天发的誓吗,要海枯石烂不变心么……”
佩雯眼角滚下泪珠,泣不成声道:“山海,你别说了,我现在已是贾家的人了,我俩今生无缘做夫妻,我俩死后鬼魂也能在一起,你回到南浔镇自家,千万要想开些,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不知过了多久,那山海终于在丫鬟护送下泪眼模糊地推开了许家那扇沉重的大门,踉踉跄跄离开了许家,佩明一直送山海到船埠头,山海泪眼看着佩明,泪水涟涟地说:“佩明妹,今日一别,真不知今生今世我俩还能否再见一面?”
佩明听完此言,用她的雪白的玉手紧紧握住山海的手,泪如雨下呜咽道:“山海兄,妹妹的身许给了贾家大少爷,但我的心却永远是你的!”
夕阳西下,鸟栖柞树,余辉照射在碧绿的河水里,出现了长长的倒影,河水的涟漪中,两个青年男女相拥相抱的身影格外美丽动人,那倒影一直持续到夜幕笼罩大地,河面一片漆黑……
梦醒了,天已大白,许小姐的眼泪浸湿了大半个香枕。
1934年秋天,这几天天高气爽,碧空如洗,结婚大喜的日子终于来到了,这些天新塍贾府长弄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充满着欢乐的气氛。镇民们都看到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在贾府的石砌墙门外。这天,张夫人早早起了床,叫贴身丫鬟秋香把儿子贾次星传唤到了自已屋内,反复交代见到丈母娘、新娘子应如何注意礼节。
丫鬟婆子们也忙开了,几天之前就把府内各庭院、园内各楼阁的墙、台、窗、椅、亭、榭、台、栏等角角落落洗刷的干净清爽。贾家早已打听到这盛泽来的新娘子特别爱干净,所以丫鬟们特别把新娘子将居住的沁芳馆新婚洞房整理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所有新娘将要新婚使用的日用品,镜台、妆奁、寝床、马桶、浴池、桌、椅、各门、扇、甚至门罩、厢房窗扇、室内各种悬挂花罩、花灯都擦拭的一丝尘埃都没有。
贾家还打听到新娘子是个盛泽镇的女才子,专门腾出一处厢房作为新娘的书房,轩内新挂一横匾,上书三个大字“百卷堂”。
这天一大早,火红的太阳刚刚照在贾府那一排排厅堂楼阁的青瓦白墙上,贾家那迎亲的专业仪仗队早早就来到了东栅船埠头,翘首张望北面的河浜河面上的过往船只,准备迎接盛泽镇许家摇来的新娘子的婚嫁客船,清晨的河面上薄雾霭霭,象罩了一层轻纱,随风飘逸,突然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五光十色的云雾,随即在河面上飘荡吹拂。
“来了,来了!”大约上午十时许,小镇东栅北面河面上霎时出现了一字排贴着大红喜字的长长的船队。
新娘子乘坐的主船上,彩旗随风招展,船舱外大红“喜”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夺目耀眼,渐渐地,那船队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