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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九七八

  1978年,的确是不平凡的一年。 


   从生肖的角度看,这一年就不平常。1978年农历生肖年为马,也就是“马年”。马,象征热情奔放、聪明机智,属马的人一般都是性格开朗、热情奔放、善于思考,喜欢追逐时代潮流,通常被认为具有活力、热情、自由和冒险精神。但是,戊午年的“马”除外。什么是“戊午年”?农历用干支纪年来表示年份,如戊午年、丁巳年等,而干支纪年法是每60年一个循环,比如1918、1978、2038等。什么是“戊午马”?戊午年的这一年出生的“马”就是“戊午马”。1978年就是农历戊午年。天干为“戊”,地支为“午”;根据天干地支的循环周期,戊午年每隔60年才会出现一次。也就是说,“戊午马”每隔60年才会出现一次。“戊”五行属土,“午”为生肖马,五行纳音“天上火”命,故“戊午马”为土马之命。具体来说,如果一个人出生在五行属土的戊午年,那么他就是“土马”。土马,顾名思义,就是“栏内之马”,就是没有思想抱负、没有远大理想的“马”。 


   从风水的角度看,这一年也不平常。以二月为例:二月里有小年、立春、除夕、春节、情人节、雨水、元宵节等七个节;有四个星期一、四个星期二、四个星期三、四个星期四、四个星期五、四个星期六、四个星期天,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老夫子说,这样的情况大概40年轮回一次,第二次应该是在40年后的2018年了。 


   从气候的角度看,这一年更不平常。首先,“未蛰先雷”,虽然符合“未到惊蛰先动雷,四十八天云不开”的农谚,但是大暑不热,极为反常。其次,“处暑不下雨,干到白露底”。这一年处暑没有下雨,不但没有“干到白露底”,反而涝灾不断。再次,“公秋爽,母秋凶”。这一年立秋是8月8日 5点28分,根据“单双日说”,单日立秋为公秋,双日立秋为母秋,今年应该是“母秋”;但是,根据“昼夜说”,白天立秋为公秋,夜晚立秋为母秋,“5点28分”应该是白天,今年又应该是“公秋”。再再次,“7月秋样样收,6月秋样样丢”。这一年立秋,既不在7月,也不在6月,而是在8月。所以,1978年到底是“公秋”还是“母秋”?谁也说不清;到底是“样样收”还是“样样丢”?更是说不清。只能说又公又母,或者说也凶也爽吧。反常。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1978年,注定要发生许多大事。事实上,这一年也的确发生了许多大事。对于国家来说,“两个凡是”,开始受到质疑;“洋跃进”,大量引进技术设备;拨乱反正,为冤案平反;“星星之火”,凤阳打破大锅饭制度;《班主任》《珊瑚岛上的死光》等小说发表,百花齐放;越南“排华”,战争一触即发;《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发表,思想解放;教育改革,恢复增设169所高校;知青返城,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终结;喇叭裤、披肩发流行,迪斯科风靡全国,等等,特别是“十一届三中全会”,结束了封闭的历史,拉开了改革的序幕。爽。 


   对于千百万知青来说,彻底改变了命运。因为中央对知青政策的松动,终于结束了长达八年的“上山下乡”生活,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工作生活。爽。 


   因而,1978年的中国,无论是经济社会,还是法制体制,都是里程碑、分水岭,可以说是划时代的一年。如果说,1949年的变化是让中国站起来,1978年的变化则是让中国富裕起来。爽得很。符合“公秋爽”。 


   但是,1978年,对于孟定农场来说,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对于青年们来说,却是“忍辱负重”的一年。用老夫子的话:不尊重“科学”,必然要遭到“报应”。老夫子的观点是,“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人大不过天;“女子七年一周期,男子八年一周期”,俗称七七八八。假如不遵守天地阴阳四季,天人合一,生命就会变得“七七八八”,生活就会“乱七八糟”;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如果想一天精神愉快,那么在早上出门前不能拌嘴吵架,不能跟家外的女人讲话;如果想一年风调雨顺,那么在“立春”这一天,应该虔诚地种草种树、修桥补路,不能烧荒破土、捕鱼杀生,不能干一些“逆天道”的事情。否则,就会发生怪事。凶。

 
  1978年的立春是2月4日,恰巧是星期六,本来应该“干部找家属,战士擦枪洗衣服”,本来应该种草种树、修桥补路。可是,农场偏偏在这天召开农业学大寨现场会,发出“要高山低头,让河水改道”的号召,轰轰烈烈地开展大规模的山荒造地、填湖造田活动,强行将对南定河裁弯改直。老夫子大声疾呼:“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此逆天道,不出怪事才怪。”由于人微言轻,何况还是“歪门邪道”,当然没有人把他的话当回事。没有把他依法“拿下”,就算阿弥陀佛了。凶。 


   一语成谶。没想到,老夫子的“预言”很快就灵验了。 


   “怪事”首先从夹皮沟生产队开始,一月一起,直到年底。凶得很。符合“母秋凶”。

  2月,一名老工人居然被蛇头咬死。
  老话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会砸脚后跟。也许是天意。由于天气热,平时大家都喜欢穿凉鞋、拖鞋,夹皮沟生产队的这名老工人却偏偏喜欢穿解放鞋;穿解放鞋就穿解放鞋吧,问题是他从不把鞋后跟提起,而是踩着鞋后根把解放鞋当拖鞋穿。而且一年四季都这样穿。这天,晚饭后他披着衣服出门溜达,居然被地上一条砍掉一个多小时的毒蛇的头咬伤脚后根,不治身亡。毒蛇的头被砍下来居然还能伤人,简直是骇人听闻,闻所未闻。众人议论纷纷,越传越神,说蛇成精了,可不敢再随便抓蛇玩蛇吃蛇了。

  3月,两名电工居然被高压电烧死。
  电站的两名宝贵的电工师傅,在正常检修电线时,居然因为调度的失误,被高压电烧得缩成一团,从高压线上掉下来,活像两只被野火烧焦的山羊。看上去实在害怕,惨不忍睹。

  4月,四名知青居然被歪脖子树挂死。
  总场车队的一知青过生日,吃完饭后驾驶解放牌货车送知青们回生产队,由于酒后驾车,车速太快,在路过一处弯道时挂到一棵歪脖子行道树。结果,车厢上靠右边的人被挂伤,脑浆四溅,当场死亡4人,伤5人。瞬间,4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戛然而止”,永远“扎根”边疆了。太惨了。看着4个冰冷的小土堆,别说同病相怜的知青了,就是送葬的老工人也全是老泪纵横。那两名死于非命的电工,虽然是“意外事故”,好歹也算工伤,而他们连“工伤”的边都沾不上。这叫什么事啊。肇事司机被判刑,知青们心里更不是滋味。都是知青,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如果肇事司机不是知青,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风波。

  5月,胶厂居然被老鼠烧毁。
  正是橡胶高产期,三分场胶厂因老鼠咬断电线造成短路,导致失火。干胶本就易燃,根本无法施救,眼睁睁看着仓库、胶场被烧毁,造成了几十万元的重大经济损失。这还不算,最让人憋气的是,还无法追责。总不至于也像当年退伍兵“灭绝”猴子那样“灭绝”老鼠吧?老鼠可不像猴子,不但无处不在,而且繁殖特别强。最后只能认栽,撤了厂长了事。

  6月,寨子居然全部烧光。
  母猪山生产队附近一个叫“沙坝”的傣族寨子,莫名其妙的失火。虽然寨子边就是小河,虽然农场紧急动员附近的生产队人员救援,由于没有消防车,由于房子间距较小,加上寨子都是竹楼,再加上竹楼下又堆放着不少柴火,不多时整个寨子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几百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燃烧。马儿带领青年们赶去救援,也只能远远地站在一旁束手无策。寨子的人虽然全部跑出来了,不少牲畜却未能幸免,在大伙中翻滚,龇牙咧嘴,让围观者心惊胆战。看着熊熊烈焰,小芳感叹:水火无情。众人点头。老夫子喃喃自语:汉语为什么叫“救火”?应该是“灭火”。没人搭理。多余人蹦出一句诗:天上火烧云,地上火烧林。更是没人搭理。耙子大声说:问题可能出在寨子名字上,“沙坝”听起来像“烧吧”。马儿咬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一把把他掐死。

  7月,桌子凳子当柴烧。
  进入七月份,小镇的雨水、风暴特别多,几乎家家的柴火都烧光了。“借米不借柴”,何况家家已经无柴可借。为了生存,很多人家把桌子、凳子甚至箱子都劈了当柴烧;八级台风袭击,刮倒刮断的橡胶树不计其数,损失无法估计。更老火的是,高考前夕,唯一通往县城的道路因暴雨导致多处塌方完全中断。由于高考点设在县城,知青们望路兴叹,有心高考,回天无力,眼睁睁痛失第二次参加高考的宝贵机会。无奈,绝望,一些人连上吊的心都有了。

  8月,退伍兵炸鱼留一手。
  四分场八队一个叫刘一守的退伍兵,偷炸药去南定河炸鱼。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名字没有起好,还是因为“艺高人胆大”,他为了多炸几条鱼,居然把导火线留得跟兔子尾巴一样短。结果,鱼没有炸着,却把自己的手炸掉一只,成了真正的“留一手”。遗恨终身。

  9月,老水牛踩死小学生。
  新学期开学不久,二分场一群小学生兴高采烈地放学回家。路上,走在后面的学生喊:“前面走是条狗,后面跟是红军。”前面的学生大叫:“前面抗红旗,后面跟着刘少奇。”结果,为了不当狗、不当刘少奇,一群“愚昧”小学生只能抱团挤在一起慢慢挪。“挪”到两边是峭壁的“一线天”,迎头遇上吃饱喝足回家的一群水牛。牛多路窄,两边峭壁,孩子们根本避让不开。天真的孩子们没有经验,开始还嘻嘻哈哈地靠在峭壁上避让,没想到水牛后面推前面,越挤越窄,待孩子们害怕了,转身后退时,为时已晚。俗话说“狗咬最前的人,牛踩最后的人。”果然,跑在最后的几名小学生被水牛活活挤死、踩死,面目全非。那个惨呀,用惨不忍睹都无法形容,简直是“惨绝人寰”。

  10月,暗流涌动。
  一封致邓小平的公开信开始在农场知青中传播,知青们的情绪开始波动,上班吊儿郎当,出工不出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下串联”升级为公开活动。可爱的知青开始变得“可怕”起来。“惹不起躲得起”,老工人与知青的关系,一夜之间开始变得“微妙”起来。亲密战友突然变得“相敬如宾”。

  11月,罢工请愿。
  “孟定农场知青罢工请愿委员会”作出罢工“请愿”决定,导致生产停顿,学校停课,农场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

  12月,惊天一跪。
  “请愿”升级,200名知青绝食,“惊天一跪”,轰动全国。结果,中国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就此划上句号,孟定小镇“一不小心”居然成了中国上山下乡运动的“终结地”,一举成名。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当然,据此就说1978年“一无是处”,未免武断了。 


   “公母”不分的1978年,虽然“多灾多难”,但绝非“一无是处”。对于农场及农场青年来说,用“忍辱负重”“苦中有乐”,更为合适。 


   所以,1978年,对于边疆小镇,应该是“忍辱负重”“苦中有乐”的一年。以母猪山生产队的年轻人来说,这一年就发生了不少 “爽歪歪”的乐事、喜事,令青年们终身难忘。主要有“摆桑勇”“婚礼”“野炊”“晚会”等。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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