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神曦一一三八年风之舞过后,凌佑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元气,脸色也好了许多。扶苏每日观察着琨羽和庆莲这对夫妇的言行举止,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慢慢摸清了他们的脾性。琨羽虽温婉随和,但为人严谨,处事果断;而庆莲则温柔细腻,处处关心家人,内心深处有着对原则的一份难以动摇的坚持。
这一天,一家三口正围坐在一起用午膳。扶苏默默地坐在一旁,习惯性地观察着他们的互动。正当饭桌上弥漫着温馨的气氛时,凌佑忽然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神色变得凝重而坚定。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母,语气郑重地说道:“爹,娘。我......我想去姑苏。”
这句话仿佛在房间里掀起了一阵无形的波澜,琨羽和庆莲的神情同时一震。庆莲的手微微一顿,筷子悬在半空。扶苏的目光在一家三口之间游移观察,感到一丝不安。
琨羽停下了碗筷动作,神情严肃,“凌佑,你平日里不是最讨厌姑苏那种规矩森严的地方吗?”
“我......一直久病未愈,实在是父母的拖累。兴许姑苏的医师会有办法呢?”扶苏微笑。
琨羽和庆莲都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消化凌佑的话。最终,庆莲轻轻叹了口气,温柔的声音中透着坚定:“凌佑,你从来都不是我们的拖累。”她的目光真挚而关切,透过那双眼睛,扶苏看到了深深的爱与包容。这一刻,他心中的阴暗仿佛突然被触动了,一丝愧疚悄然萌生。他曾经坚信,如果没有自己,哥哥一定会过得更好。庆莲的这句话却像一道暖流,打破了他心中的冰冷,让他的思绪一时被打乱。
“你是因为这个才决定离开的吗?”庆莲继续道。
“不是的。”扶苏将头撇开,“如今各国纷争不断,战争一触即发,我想加入苍洲议会,看看是否有什么可以帮的上忙的。”
扶苏将目光转向琨羽,神情变得更加坚毅,“父亲,我知道你曾答应苍洲王不再参与政治,可我还是想去试练一番,报效祖国。”语气里透着一股决心与执着。
庆莲的眼稍微有些泛红,欲要开口,却被琨羽轻轻拍了拍手安抚。
他的目光深邃而慈爱,语气中带着赞许:“是啊,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去历练一番也是好的。父亲也无不为你忠君报国之心感到敬佩于欣慰。”他轻轻握着庆莲的手,继续道:“记住,不管你去哪里,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家是你永远的后盾。”
是啊,家是永远的后盾。哥哥在等他回来呢。只是,真正的凌佑,永远也回不了家了。
“好。”
琨羽深深地看了庆莲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温柔与坚定。他轻声说道:“儿子想去,便去吧。王上那边,放心,有我。”
庆莲默默点了点头,心中虽然依旧有些不舍,但她沉思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对凌佑说道:“嗯。娘支持你的决定。”她的声音虽然温柔,但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坚定的态度。
几日后,琨羽亲自向苍洲王写了一封信,言辞恳切,表达了凌佑想要为国效力的决心,和对自己不参与政治承诺的解释。信中言辞得当,既保留了对王上的尊敬,又尽量为凌佑争取到了支持。
过了几日,一切准备就绪,凌佑终于启程了。临别之际,庆莲和琨羽站在院门口,目光紧紧追随着凌佑渐行渐远的背影。微风拂过,轻轻扬起庆莲的发丝,她下意识地抬手将其拢到耳后。此刻,她心中那股母亲特有的牵挂却愈发浓烈。
琨羽站在她身旁,神情平静而坚定,一双修长而温厚的手轻轻搭在庆莲的肩上。他的目光中没有过多的情感波动,但眼底那一抹深沉的父爱却无法掩饰。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看着凌佑的背影逐渐融入远处的景色中,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庆莲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低下头。琨羽轻声说道:“他会好的,凌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要相信他。”
庆莲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微笑道:“是的,他会好的。”
年轻的王侄南宫凌佑在马车里,缓缓前行,马车后跟着一队从姑苏派来护送的一队侍卫。他们富有朝气,盔甲在灿烂的阳光中闪烁,和这位柔弱的少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少年的心情极为忐忑。此路艰难,扶苏非常清楚。
这位南宫琨羽宣布不理朝政,他儿子若是卷入纷争必然会引起风波。那位苍洲王会同意凌佑进宫,是感念与琨羽的情分,情分当然会有消耗殆尽的时候。扶苏不禁吐槽:这句破身体,多病虚弱,还有这么多身份上的束缚。还坐马车,废物。
山路蜿蜒崎岖,树影婆娑,时而有几声鸟鸣传来,显得格外寂静。
苍洲气候温热,多山多水。一路以来,扶苏见居民区层层排列,充分利用了山的结构。建筑之间有许多桥梁和走廊相连,形成了一个复杂而有序的结构。一层层的建筑仿若一个整体,从山体内一直延伸到河边。许多建筑物都采用了拱形门窗和走廊,与周围的自然环境和谐融合,绿树和湖水环绕其中。一些建筑直接建在水边,有些许船只停靠。一写高大的建筑,甚至能媲美王宫。扶苏不禁感叹,在苍洲王的治理下苍洲人民皆安居乐业,生活富庶。
突然,一支冷箭射穿了扶苏的胸膛。
还没等扶苏反应过来,就听到侍卫队长高声命令:“保护王侄!”侍卫们迅速形成防御阵型,严阵以待。
箭带来的巨大的冲击让他向后一倒。扶苏捂着鲜血奔涌而出的伤口,笑出了声。与朝堂无争的王侄在回都城途中遇刺?这不得好好向苍洲王卖个惨,讨要一些好处,顺便离间一下苍洲国皇室宗亲?他刚准备开始恶劣嚎叫,眸子却突然阴沉了下来,浑身发抖。
这支箭不偏不倚射在了心脏上方,深一分便可伤及要害,浅一分也不会血流不止疼痛难忍。射箭者的功力该有多么雄厚?这样的人,真要杀他该是何等容易?那人不可能真的是想要他死。
扶苏仔细听着马车外的动静。一点打斗的声响也没有。
“王侄殿下,您没事吧?”侍卫队长道。
“不要进来。”扶苏用沙哑的声音挤出四个字。箭头深深嵌入肉中,鲜血不断涌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衫。每一次呼吸,剧痛都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以前中箭都没有这么疼,是射中了什么穴位?还是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
只有射箭者一人?南宫凌佑,和他一家,有树过什么敌人吗?难道是他国,为了削弱苍洲王室的力量?到底是谁?
“冷静,扶苏,冷静。”他视线有些模糊,但他强迫自己平复下来,竭力保持清醒。还有一种可能。这支箭,是苍洲王给他的下马威,和测验。如果是下马威的话…扶苏下意识地去抓住箭杆,然而稍一触碰,疼痛便如电流般刺穿他的全身。
他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再次紧紧握住箭杆,用力一拔。“啊——”他差点叫出了声。箭头从肉中拔出的那一刻,带出了一片鲜血。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令他浑身抽搐。他将箭头举到眼前细看。隐隐约约,有一个细看才能看见的凤凰图案。苍洲国的国徽,只有王室才能使用。猜的没错。
这是苍洲王给对他王位有威胁的,南宫琨羽的儿子,南宫凌佑的警告:看吧,我想你死,轻而易举,你最好知道你回来是要干什么的。血淋淋的箭满满当当写着苍洲王的权利、疯狂、谨慎。扶苏再一次笑出了声,舌尖满是血腥味。当然,如果南宫凌佑真的蠢到没有悟到这一层意思,像扶苏原先的判断一样,把事情闹大,向苍洲王讨要说法,将死不瞑目。在斗争中,蠢货要么会被无视,要么会被第一个除掉。可如果南宫凌佑太聪明,必然会引起苍洲王的忌惮,招来杀身之祸。此举,是苍洲王对南宫凌佑的测验,试试他到底有多少墨水。所以,他要聪明,但不能太聪明。聪明到不让王侄回都遇刺一事惊动议会和其他皇室成员,但不能聪明到猜到这支箭是谁射出的。苍洲王可以冷血的对待亲人,但他绝不能允许他的亲人冷血的对待他,他需要的反应是:凌佑遇刺,但处处为伯父考虑,没有惊动他人,没有怀疑箭是伯父的人射的。所以,扶苏要到殿前,私下告知苍洲王自己遇刺,并且请求苍洲王调查刺客的身份。
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扶苏后背一冷。扶苏希望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若这不是苍洲王的目的,用箭高手和凤凰图案又怎么解释?
“王侄殿下?”侍卫队长的声音再次传来。
扶苏抬起头,平复心跳,道:“我没事,继续行队。”
他用颤抖的手撕下衣衫一角,迅速将伤口处包扎起来,试图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鲜血很快浸透了布条,但扶苏感觉出血稍微缓和了一些。快到都城时,他换了衣裳,骑上了马。年轻的王侄南宫凌佑骑在一匹健硕的白马上,缓缓进入都城。他略微瘦弱的身躯上,穿着镶有王室徽章的铠甲,披风随风飘扬,竟也显得威风凌凌。一路上,市民们稍稍驻足观看,低声议论着这位久别归来的王侄。
王城与扶苏一路来的建筑相比,虽没有大不同,却更为壮丽精美,带有更复杂的细节。王城地势较为平坦,密的绿植和五彩斑斓的花卉遍布全城,形成了自然与城市生活的和谐融合。水在城市设计中占据重要地位,一条清澈的碧蓝河流蜿蜒穿过景观,几座优雅的石桥横跨。多个瀑布从梯田上倾泻而下。高耸的王宫坐落在城市中心,其华丽融入于富庶的城市中,竟也不显得突兀。整座城市有序和谐,居民们在这片土地上过着安定富足的生活。远处的山脉和广阔的天空为这个国度提供了宁静而壮丽的背景。
扶苏远远望见王宫,朝阳为刻有凤凰的柱子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芒,令他有些不自在。王宫多个金色圆顶和高耸的尖塔,显得气势磅礴。特别是中央的巨大圆顶,极具视觉冲击力。高耸入云的尖塔,层层叠叠,仿佛与天际相连。王宫的建筑形式,与苍洲的居民区一样,层层叠叠,远远望去复杂而具有整体性,每个部分都精心设计,显得井然有序。虽然是早晨,但整个王宫仿佛被金色的灯光照亮,王宫周围被茂密的森林包围,树木高大挺拔,与高耸的建筑相映成趣,形成了自然与人造景观的完美结合。
几扇宫门后,扶苏依礼需下马,他跨百余台阶,走进了那座庄严的朝阳殿。大殿内部金碧辉煌,墙上挂着历代苍洲王室的画像。一张红色的地毯,直通王座。扶苏顺着望去,只见那人头戴王冠,面容威严,神情冷峻。扶苏见朝阳殿的模样,不觉中攥紧了衣袖。他尽力掩饰住伤口的疼痛,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王座。到王座前,扶苏跪下,平复呼吸,道:“拜见伯父。”
南宫祈高坐于王座之上,两名守卫穿林和大叶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
祈语气慈祥地说道:“嗯,凌佑,回来了啊。路途可还舒畅?”
“臣领略了苍洲的大好河山,无不为其感到震撼。”
“甚好。你居住的宫殿已经打点好,随时都可以过去。这几日舟车劳顿,好好休息,安顿下来。”
“谢过王上。”扶苏行礼,须臾后道:“王上,实不相瞒,臣在归都途中遇刺。”
王上身体前倾,皱起眉头,震惊地说道:“什么?竟然有人胆敢刺杀我的侄子?这简直是对苍洲王室的公然挑衅!”
“伤势严重吗?”王关切地问道。
“并未伤及要害。”
“可知道凶手是谁?”
扶苏跪下,道:“以侄儿一己之力,恐怕难以完成,求伯父替侄儿找出行凶之人。”
王向凌佑挥了挥手:“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孤应该做的,放心,孤一定找出行凶之人,杜绝后患。”
扶苏行礼磕头,感动道:“谢王上。”
“你这几日好生修养,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御医前去,其余事项留给孤。”
扶苏缓缓起身,作揖道:“谢王上。”
“孤许你在皇宫内随意行走,你这几日散散心静养便好。加入议会的事,你便先不用操心了。”说罢,王上将一块象征着王室身份的令牌交与穿林,示意其转交。凌佑从穿林手中接过令牌,作揖退下。
几名侍从领着扶苏来到寝宫,稍作交代后便离开了。
扶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胸口的伤口火烧般疼痛,鲜血顺着护甲的缝隙渗出,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裳。他艰难地地脱下铠甲,见衬衫已经被鲜血浸透。苍洲王并没有即刻唤来御医,想来是想让凌佑记住今日的伤痛。但是在旁边的柜子里,他找到了一些绷带和药膏。他轻轻撕开临时包扎伤口的布条,再将药膏舀出,涂抹在伤口上。突如其来的凉意让他的疼痛有一丝缓解。
随后,他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住伤口。见血止住一些后,他躺在地下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少女温柔的声音将他吵醒:“殿下,奴是王上派来专门服侍殿下的,奴慕晴。夜深了,殿下是否需要沐浴就寝?”
慕晴。贪慕,羡慕,思慕,晴天。
晴天,那个扶苏从未拥有过的光明,仿佛他从出生起就属于黑暗。
扶苏睁开眼,嘴角泛起了浅笑。他起身,发现身体稍微有了点力气,再一次检查胸口的伤。没有再流血了,疼痛也有所缓解。“准备沐浴。”他吩咐道,随后开始收拾遗留的的血迹。苍洲王简直一箭三雕,一来测验了凌佑对自己的心,二来给凌佑和琨羽以警告,三来以伤为由延后了凌佑加入议会的时间。
片晌后,他走进浴室,看见已为自己准备好的一池温泉、换洗的衣物、清理身体的药草以及一些酒菜。热气在房间中氤氲,朦胧的水汽轻轻缭绕,仿佛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扶苏心中涌起一种久违的安心感。房间里的温暖和潮湿,与一切冷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扶苏脱去衣物,走进温泉里,深吸了一口潮湿的热气,身体微微向下滑了一些。他轻轻靠在池子边缘,闭上眼睛,感受着温暖肆意将他包裹。
窗外传来夜虫的鸣叫声,扶苏微笑着,享受着这份静谧。
次日,扶苏便开始行走于王宫中,熟悉布图。他计划着,用现在的时间休养身体,熟悉王宫,待时机成熟,向议会证明自己,现正是用人之际,若凌佑有才能定也不会被拒绝。
他注意到,宫殿内的走廊错综复杂,但相较于银月王宫,主干道非常明显。他在每一个重要的转角处都记下了王宫侍卫的巡逻时间和路线。苍洲王能放心让凌佑自由行动,定是坚信从未有过宫廷生活的南宫凌佑不可能会记住王宫缜密的布局。南宫凌佑不可以,但扶苏可以,他从小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记忆。扶苏从小在银月皇宫长大,虽没有机会去过所有地方,但从小就对宫殿的布局有所了解。因为托克人喜欢秘密和隐私,银月宫地形更为复杂。扶苏攀上了一座高塔,从塔顶俯瞰整个宫殿的布局。他迅速扫描,记下了各个重要建筑的位置,包括卫兵的岗哨和武器库。高塔上的视野开阔,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宫殿周围的城墙和护城河。
夜幕降临,灯光的点缀使得整个建筑显得格外辉煌。王宫每个窗户、门口和塔顶都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空中和水面上漂浮着许多小灯光,仿佛夜空中的星星。王宫的倒影在水面上,整体形成了美丽的光影效果,梦幻而庄严。风声骤起,夜色如墨,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闪烁,孤独得像一只无声的幽灵。
扶苏还没有找到联系哥哥的办法,但等机会来时,他可以凭记忆绘制一张详细的姑苏王宫布局图,及守卫轮值情况。就这样过了半把月,扶苏时常在王宫行走。遇到侍从和侍卫时,他便装作欣赏风景。也没有人会疑惑王侄殿下为何会对自己的家如此感兴趣。
一天清晨,扶苏如往常一般游离王宫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莲花香,这句身体对莲花香极为敏感。扶苏顺着莲花香,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向前走去。此处没有守卫,也和王宫其他地方风格完全不同,极为隐秘。穿过茂密的植被,他突然眼前一亮,一座美丽的莲花池出现在他面前。池水清澈见底,水面上漂浮着盛开的莲花,仿佛在吸引着、欢迎着他的到来。花瓣洁白如玉,微风吹过,带来阵阵清香。莲花池的四周被翠绿的树林环绕,显得格外幽静雅致。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扶苏轻轻走下池水中,一股温暖的力量立刻从脚底贯穿全身,身体所有的伤痛和疲惫都仿佛有所缓解。扶苏知道了,这是一个充满灵气的地方,非常适合他的身体在此处修行。于是他将半身浸泡在池水中,将自己的心神打开,任由灵气贯穿身体。
“你是谁?”一个软糯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少年此刻的身体软弱无比,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
几声匆忙的脚步与草坪摩擦的声音后,少年感觉到脖颈有一股冷意。“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年努力地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人。一位看上去约莫七八岁的少女,看穿着首饰,并且这个时间豪不拘谨的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这位便是苍洲王的掌上明珠了。看着一双微微颤抖的小手拿刀指向自己的模样,扶苏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少女清澈又带有一丝深邃的眸子盯着他,后又有些胆怯地退了一小步。扶苏真想告诉她,刚才的胆怯太过明显了,以后千万不能再如今日一般把胆怯展现给别人看。
“抱歉……”扶苏有气无力,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没有想吓到姑娘,只是,我受了伤,偶经此处,发现对我的身体很有疗伤功效。只得不请自来,稍后去给王姬赔罪。”
“你是谁?回答我。”
“你哥。”
“不可能。父王只有我一个孩子。”
“表哥。”
扶苏又闭上了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他觉得来人应该没有恶意,便任由自己昏沉的睡去了。后来几日,那位小王姬没有来过。
每天清晨,他都会在池边冥想,吸收池水中蕴含的灵气。不仅灵力突飞猛进,这副身体的伤病也得到好转。
几日后,扶苏甚至发现有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极为轻盈,能够进行较高的跳跃。他每日在林中穿梭,在水面点踏,逐渐掌握了控制身体重量的技巧。几月过后,他的步伐变得越来越轻盈,速度也越来越快,渐渐能够在林间如燕子般飞跃。
一天傍晚,扶苏正独自坐在房中。忽然,桌上的一缕火焰中,灰尘如旋风般飞散,一个小瓶子和一封信悄然出现在桌面上。
扶苏眉头微蹙,感到一丝诡异。他伸手拿起那封信,打开信笺,映入眼帘的字迹清晰有力:“用赤炼焰火粉末可烧来东西。”信的右下角,赫然留着一个字:政,上面还有托克王族的盖章,
他拿起小瓶子,缓缓拧开盖子,里面是一团深黑色的粉末。
扶苏拿出两张纸,手中的笔在纸上缓缓滑动,勾勒出一张苍洲王宫的地形图。他凭借着记忆,将他所知道的部分详细标注出来,但他对王宫的构造并不完全了解,有些地方的轮廓仍留有空白。
第二张纸上,他写道:“凌佑身体已大部分修复,有修行轻功潜能。已来到苍洲王宫一段时日。下一步,增加与王姬的亲密度,加入苍洲议会,挑拨漠北苍洲关系。”
他用小勺子轻轻滑过瓶口,小心地舀一勺粉末出来,放在桌子上。他心中仍有几分疑惑,但最终拿起火柴,毫不迟疑地将其点燃。火光瞬间窜起,带着一股炽热的气息,火焰发出一种诡异的光。
扶苏将两张纸放进火焰中,目不转睛地看着纸张逐渐被火焰吞噬。纸张飞快地化为灰烬,灰尘仿佛轻飘飘地升起,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向上飞去,然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