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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9-

燕国君主慕容宝被迫离开中山,辗转奔波到达了蓟城,这时候宫中的亲信们已经逃散一空,只有高阳王慕容隆所统领的几百名骑兵担任警卫工作。

 

于是按照大燕的礼律,就安排清河王慕容会率领二万名骑兵,前往蓟城的南郊迎接慕容宝。

 

但是按照慕容会的为人,他本来是不愿意给慕容宝捧这个场面,他们虽然是父子关系,但慕容会毕竟只是个嗣子,那个慕容策才是他心爱的亲儿子呢,他慕容策怎么不来。

 

凭什么偏偏叫我来迎接,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封太子的时候从没想过我,这回跑腿的事怎么就想起我来了,老不死的,你还一点不含糊啊。也罢,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就看我怎么玩你吧。

 

慕容宝看见慕容会的脸色举止极不愉快,并且总是对他充满怨恨的神情就感到奇怪。

 

当然慕容会的举止奇怪,不是因为慕容会仅对慕容宝不满那么简单,其实在慕容宝的心中,他早就看出了慕容会对他的不满,他只是一直不想叫明。

 

他还能怎么说呢,慕容会那么想当太子,他却把太子的名额给了慕容策,给了就给了吧,偏偏慕容策就是不如慕容会有头脑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坐在太子的位置却不能发挥太子的作用,这叫他慕容会能不有想法吗,这叫他慕容宝能不担忧吗!

 

但是有想法还是归有想法,他慕容宝也没有去责怪他什么啊,倒是他慕容会算计人的那份心计,现在却是越来越严重了,这样慕容宝就不好对付了。

 

因为不知道慕容会还要耍什么花招,他就暗地里把这件事情去告诉了高阳王慕容隆和辽西王慕容农两人,要他们随时做好准备以防备不测。

 

慕容农、慕容隆两人总觉得这些都是小事情,不值得一提,就解释说:“慕容会还年轻,凡事又独当一面,平时骄傲惯了,所以才会导致这种不正常的情况发生也是正常,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哪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呢!这件事情大王您就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稍后我们将按照朝廷的礼仪规则来责怪他。”

 

魏国皇族的礼节,大致是延续了以往皇族的规定,这样的礼制一般分为九拜。《周礼》上有这样的记载:一曰稽首、二曰顿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动、五曰吉拜、六曰凶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肃拜。

 

这些都是不同等级,不同身份的人,在不同场合规定的礼节,其中“稽拜”是九拜中最为浓重的一种拜礼,常为臣子拜见君王时所用,施礼者必须屈膝跪拜,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头也慢慢至于地,而且头至地须停留一段时间,手在膝前,头在手后。

 

慕容宝虽然听取了他们的意见,但心里就是不平衡啊,他总是放心不下,而且他知道慕容会心怀不轨,这个慕容会终有一天会惹下大乱的。慕容宝这样想着,终于还是下诏解除了慕容会的兵权,把他的军队都交给慕容麟管理,慕容麟坚决推卸了回去,因此只减少了慕容会的部分兵士,分别交给慕容隆和慕容农两人管理。

 

即使这样,慕容宝还是觉得不够稳妥,于是又派遣西河公库傉官骥率领三千军士,去帮助慕容详守卫中山。一直到把中山的工作都安排好了之后,然后,慕容宝迁移蓟城府库中的所有财宝向北赶往龙城,看这个架势,他是要迁都龙城了。

 

魏国打探到这个消息,就派遣将领石河头率领兵士一路追击,终于在夏谦泽追上了慕容宝,而此时的慕容宝只顾忙于奔命,他根本就不想作战,他的意图只是想把军队都遣散在深山里面隐藏起来。其目的就是为了要躲避魏国军队的追击。

 

清河王慕容会可不顺应他的愿望,他说:“臣下安抚训练兵士,只要是敌人就得征服,现在主上蒙受垢辱,人人都想报效生命,敌寇胆敢自己送上门来,众人心中都怨恨愤怒,《兵法》上说:返回的军队不可阻拦。又说:处于危险的境地而后得以生存。这两点,现在我们都具备了,为什么担心不能获胜呢?如果一寐地躲避逃跑,那么敌寇必定乘机追赶,这样下去,或许还会产生其他的动乱。”

 

慕容宝觉得慕容会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最终还是接受了慕容会的意见,按照当时的地势却是路险山狭,最适合隐藏起来打伏击战,于是慕容会整顿好阵势,埋伏在有利的地形等待着将要和魏国的军队作战,等到魏国的军队一到,慕容隆、慕容农等人率领南方来的骑兵前去左右冲击,魏国军队因此大败。燕国骑兵乘胜追赶了一百多里,斩下首级几千颗后才停下来。

 

不过慕容隆又单独地追赶了几十里才返回,看着面前的这番情景,他感激地流下了眼泪,慕容隆的军队一路行进,气势颇为高涨,到达龙城后,他对往日的部属留台治书阳璆说:“中山城中聚集的兵士有几万人,却不能使我的志向得以施展,今日的胜利,着实令人留下遗憾!”

 

慕容隆每在谈到中山的战争,就觉得愧对了燕国的人民,心里总不是个滋味,而慕容会自从打败魏国军队以后,他往日的傲慢凶残变得更加严重了,不得不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慕容隆屡次训斥他,起初慕容会还能容忍一回,但是后来随着慕容会的声望日益高涨,他对于慕容隆的训斥就越发感到愤恨了。

 

不仅如此,慕容会还因为慕容隆、慕容农都曾经驻守过龙城,身份尊贵,地位显赫,声望一向在自己之上,他担心一旦到了龙城,大权就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上了,他又清楚地知道慕容宝如今的位置,他慕容会终究是没有继位登基的希望了,他知道自己仅是慕容宝的一个嗣子,他跟慕容宝怎么样也是没有正统的血缘关系的,而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却是慕容策。何况慕容宝现在疼爱的一直还是慕容策,将来燕国君主的位置,终究还是落在了慕容策的名下,一切都与他慕容会无关了,他最终只不过就是他们手下的一枚棋子而已。

 

慕容会想到了这里,在他的心里不觉十分的沮丧,他太不甘心了,可他却无能为力,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反叛,于是他索性开始谋划作乱。

 

当时幽州、平州的兵士都曾经得到过慕容会的恩惠,他们感谢慕容会的恩德,都希望还能和慕容会在一起战斗,他们不愿意隶属于辽西、高阳二王,于是就向慕容宝请求说:“清河王的勇气谋略超过一般的常人,我们立誓和他同生共死,希望殿下和皇太子,及各位王公留在蓟城宫殿里,我们就跟从清河王一直南下去解除京都的围困,回头再来迎接殿下。”

 

可是慕容宝身边的人都厌恶慕容会的为人,他们都不想慕容会继续留在身边,朝廷上的事情自古都是这样,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正如现在的拉帮结派一样,你有你的一班人马,就都推崇你,他有他的一班人马,就都推崇他。现在是慕容宝的天下,当然就是慕容宝说了算,所以人们必然都是向着他说话了,于是大家都向慕容宝进言说:“清河王不能立为太子,他的举止神色给人十分不满,而且他的才能勇气过于超人,又善于收买人心,殿下如果听从他们众人的请求,臣下担忧一旦到了解除围困之后,必然会有卫辄那样的事情发生。”

 

当然朝廷像这样的事情慕容宝也不是不知道,他把慕容会从小养到大,自然是太熟悉慕容会这个嗣子的性格了,但是经过再三考虑,他总觉得慕容会就是一个人才,他现在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如今的燕国朝廷还不能没有慕容会,何况慕容会现在还没有危及到自己的性命,他的安全暂时还是有所保障的,这一点在最近的几场战斗中还是能够证明的,至少他慕容会还是有那么一片忠诚之心。于是慕容宝就对那些人解释说:“慕容道通年岁尚小,才能还赶不上辽西、高阳二王,怎么能担当独讨一方的大任呢?而且我现在正亲率六军,依靠慕容会作助手,他怎么能离开我的左右呢?”

 

但是慕容宝身边的人还是不相信慕容会的为人,他们极力劝说慕容宝杀掉慕容会,值此紧要关头,不知道慕容宝究是如何决定。慕容会的侍御史仇尼归听说后回去告诉慕容会说:“大王所依靠的是父亲,父亲已有另外的打算;所依靠的是军队,军队已不在自己手中;将来您想到哪里容身去呢?还不如诛杀了二王,废除太子,大王您自己住进东宫,兼掌将相的大权来匡扶拯救国家,这才是上等的策略。”

 

慕容会听了犹豫不决,他也不相信慕容宝会这么快就要他的性命,他还没有考虑过现在就要谋杀慕容宝,难道非要刺杀了慕容宝,他才能顺理成章继承燕国的王位吗,慕容会的心里一直很矛盾,他认为这件事情来得太棘手了,所以他最终还是没有先下手。

 

就在这天夜里,慕容宝就对慕容隆、慕容农说:“观察慕容会的抱负,他一定会反叛,这是没有疑问的了,我们应该早日除去他。”

 

慕容隆、慕容农却说:“现在敌寇已经侵入到我国境内,中原一片大乱,国家的危亡,就如同堆积起来的鸡蛋一样极易打碎,慕容会驻守在旧日的都城,远远地前来奔赴国难,声威名望的厚重,足以使四邻的国家震动,现在他反叛的行迹还不是很明显,却突然要杀死他,这岂只是损害父子间的恩德啊,也恐怕会大大地损害了殿下的威望。”

 

慕容宝说:“可慕容会反叛的主意已经打定了,你们还这样仁慈宽恕,不忍心早日杀掉他,恐怕一旦发生动乱,他必定要先杀害了叔父伯父您们,然后对我下手,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您们可不要对自己的过分自信感到后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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