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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29-

崔浩善长观测天文,常放一把铜铤在醋器中,夜里有所发现,就用铜铤画纸写字来记录天文的异变。铤是什么呢?根据文献记载,铤是一种尚未制成器物的铜铁金银,换言之,铤是一种经过冶炼后,还没有形成器物之前的,具有一定形状的金属坯料。贵金属金银坯料因其自身的价值,在形成器物之前,也可直接作为贮藏和大宗支付之用,进而逐渐演变为贵金属称量货币。


那么铤是什么形状的呢?许慎注《淮南子》说:“铤者,金银铜等未成器铸作片,名曰铤”。这里只透露了是片的信息,但究竟是什么形状,彭信威《中国货币史》中说:“铤是一种长方形的东西,多成条形,但也未必固定于某一形式”。

 

这从许慎的《说文》和《淮南子》对铤的注释中可以看出,身为东汉人,许慎不会对没有见过的东西妄加描述的。彭信威《中国货币史》中还说:“金银铤的出现,至迟当在南北朝时候”。他的这种结论,是从古代文献对铤的记述中得来的。如《魏书·崔浩传》中说:“浩明识天文,好观星变,常置金银铜铤于酢器中,令青,也有见,即以铤画纸上作字以记其异”。

 

拓跋焘每次到崔浩家里,都要问及灾异之事,有时崔浩还来不及系衣带。而且给拓跋焘供奉的饭菜,也来不及做得很精美,但拓跋焘肯定要为这顿饭菜动一下筷子,或者站着尝一尝才回去。

 

拓跋焘曾带崔浩出入他的卧房之内,从容的对崔浩说:“你才智渊博,侍奉过我的祖父和父亲,明著忠诚达三代人,所以我一向亲近信任你,你应竭尽忠诚规劝谏说,不要有所隐瞒。我虽然有时生气发怒,不听你的话,但终究会对你的话深思的。”

 

拓跋焘还曾经指着崔浩给新近投降的高车首领说:“你们看这人细瘦懦弱,不能弯弓持矛,但他胸中所怀有的智谋却胜过兵甲。我虽有征伐的志向,但不能自行决断,可是前后征伐有所成功,都是此人的功劳啊!”

 

然后又赦令尚书省说:“凡是军国大计,你们所不能绝断的,都应咨询崔浩,然后实施执行。”

 

在此之前,宋刘义隆因为魏国使者回国,告诉魏王拓跋焘说:“你快归还黄河以南的土地,否则,我将尽我国将士之力将它夺回。”

 

当时,魏王拓跋焘正在商议攻打柔然之事,听说这话大笑,他对公卿们说:“龟鳖一样的小孩子,自救还来不及呢,又能干什么?即使能来,如果我们不先消灭蠕蠕,乃是坐等寇来,两面受敌不是好办法,我的行动决定了。”

 

于是魏王拓跋焘从平城出发,让北平王长孙嵩、广陵公楼伏连留守平城。楼伏连是代郡人,代郡楼氏本贺楼氏,源于鲜卑族,出自南北朝时期漠北古鲜卑宇文部分支贺楼部,属于以部族名称为氏,或以居邑名称为氏。

 

贺楼氏亦称贺娄氏,在姓氏学家姚薇元所著《北朝胡姓考》中记载:<官氏志>:贺楼氏后改为楼氏。<姓解>二引<>辨证十九,并同。<广韵><姓纂><氏族略>说:贺楼皆作贺娄。楼、娄同音,译言无定字。<姓纂>贺楼氏下云:之证贺楼氏,代郡人,本居漠北,以国为氏。可知贺楼本漠北一部落之号,归魏后以部为氏。

 

楼伏连家族世家担任部落首领,楼伏连为人忠实厚道,很有度量,十三岁时继承父亲的位置,统帅部落,拓跋珪在位初年,楼伏连跟随打败贺兰部,又跟随平定中山,担任中山太守,天兴五年,僧人张翘自称无上王,与丁零人鲜于次保在常山郡的行唐聚集党羽,同年四月,楼伏连率军征讨张翘,并将其斩杀,八月随军到柴壁讨伐后秦义阳公姚平,因功赐封爵位为安邑侯。

 

拓跋嗣在位时,楼伏连担任晋兵将军、并州刺史,神瑞元年,楼伏连招抚西河胡人曹成等七十余人,偷袭杀害大夏的吐京护军及其守兵三百多人,并捉拿反叛的胡人阿度支等二百多家,拓跋嗣嘉许楼伏连,赐封爵位为列侯,征召楼伏连入朝担任内部大官。

 

拓跋焘继位后,楼伏连进爵位为广陵公,改任卫尉,升任光禄勋。神麚二年,拓跋焘征讨柔然,命楼伏连留守京师,后进封爵位为广陵王,加镇西大将军,出镇统万。

 

却说拓跋焘一路从东路向黑山开进,让平阳王长孙翰从西路向大鹅山出击,在柔然王庭会师。柔然的纥升盖可汗事先不曾设下警备,民众牲畜布满原野纷纷逃去,没有人能收聚统摄。

 

纥升盖于是烧掉帐篷,向西逃走不见踪迹,没有人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他的弟弟匹黎先负责柔然东部军务,听说魏军侵犯,想率领部众向其兄靠拢,半路遇上长孙翰,长孙翰阻击大败匹黎先,从而杀死他手下头领几百人。

 

柔然纥升盖可汗逃走以后,部落四处逃散,都窜到山谷潜伏起来,牲畜杂混布满原野,没有人收聚照管。魏王拓跋焘顺着栗水向西行进,到达菟园水分军搜索讨伐,东西五千里,南北三千里的范围内,俘获斩杀很多。

 

高车各部落乘着魏国得胜的兵势抢掠柔然,柔然族人前后投降魏国的有三十多万个集落,俘获战马一百多万匹,畜产车子篷账,满布山野水泽达百万。

 

魏王拓跋焘又顺着弱水向西行进到达涿邪山,各将领担心再向前深入会有伏兵,劝拓跋焘停止,寇谦之拿崔浩的话转告拓跋焘,拓跋焘没有听从,直到秋七月份才引兵东归。

 

寇谦之为北魏著名道士和天师道的改革者,原名谦,字辅真。祖籍是上谷郡昌平县,后徙居冯翔郡万年县。早年好五斗米教,学张鲁之术,十八岁入嵩山,修道七年,神瑞二年,托言太上老君面谕,赐授天师之位及《云中音诵新科之诫》二十卷,令其清整道教,除去三张(张陵、张衡、张鲁)伪法。

 

又授予导引、服气之术,为改变流行的原始道教,提出以封建礼度为主要内容,礼拜炼丹为主要形式的新教义,宣传儒家的佐国扶民思想,得到司徒崔浩的赏识,继而又得到拓跋焘的支持,于魏都平城建天师道场,制定乐章诵诫新法,称新天师道,拓跋焘亲至道坛,受符箓,自称大平真君,改元为泰平真君,他以天师兼为国师,辅助太平真君,此后道教遂在北魏广为传播。

 

北魏泰常八年,正当秋高气爽,晴空万里的金秋季节,寇谦之端坐石室,正诵《老君音诵诫经》,忽然少室山颠,云蒸霞蔚,灵光普照,在五彩缤纷的云上端坐着一位神仙,这就是老君玄孙上师李谱文降临。寇谦之立即走出石室,仰望拜谒,上师说:“受老君之命,特为授汝能劾召百神,定坛位礼拜,衣冠仪式的《录图真经》,并传授销炼金丹、云英、八石、玉浆之法,望谨慎奉持,辅佐北方泰平真君”。

 

却说拓跋焘到了黑山,他把俘获的人员财物颁发赏赐给将士们多少不等,之后又听到投降的人说:“可汗在此之前已经生病,听说魏国军队到了,不知道怎么办,于是烧毁帐篷,用车子载着自己,率领几百人进入南山,民众和牲畜慌乱地聚集起来无人统领。魏国军队和可汗相距一百八十里,追兵还没到,可汗才慢慢西逃,只是这样才得以幸免。”

 

令拓跋焘更后悔的是,后来又听到凉州的胡人商贾说:“如果再前进两天,就能把柔然部落全部消灭了。”

 

后来纥升盖可汗愤忧闷悒而死,他的儿子郁久闾吴提继位,称号赦连可汗。郁久闾吴提年少时残暴无赖,不被夏世祖了解,这一月,在阴絜围猎,登上苛蓝山,望着统万城哭泣说:“先帝如果早些让我继承大业的话,难道会有今天的事吗?”

 

郁久闾吴提是牟汗纥升盖可汗之子,北魏神麚二年,其父大檀惨败于北魏得疾而卒,郁久闾吴提于同月继位,号赦连可汗(意思为神圣之王)。赦连可汗即位以后,自知力量薄弱,于公元431年遣使到平城向北魏求和,北魏也因连年用兵需要休息,就答应了谈和。同年,赦连可汗的部下20余人在巡逻时误入北魏境内被俘捉,拓跋焘闻讯,为表示友好,将他们全部放还,赦连可汗很感激,遣使向拓跋焘朝贡,拓跋焘厚宾其使遣之。延和三年二月,以吴提尚西海公主,又遣使纳吴提妹为夫人,进爵为左昭仪。

 

吴提又遣其兄秃鹿傀及左右数百人来朝,献马二千匹,拓跋焘大悦,班赐甚厚,至太延二年,乃绝和犯塞,与北魏互相征伐,数败于北魏。太平真君四年,遭北魏四路出击,大败于鄂尔浑河。翌年复遭北魏袭击,吴提远遁。

 

拓跋焘到了大漠以南,听说高车东部屯驻在巳尼陂,人口牲畜很多,只离魏军一千多里,就派遣尚书左仆射安原等率领一万骑兵袭击他们,因此高车各部落迎着魏军投降的有数十万聚落,获得马牛羊百万余。

 

然后拓跋焘回到平城,迁移柔然、高车的投降依附之民都到大漠以南,东到濡源,西到五原阴山,在三千里范围之内,让他们耕种放牧收取税赋,命令长孙翰、刘絜、安原和侍中代郡人古弼共同镇抚他们,从此魏国民间马牛羊和皮货等因此价格低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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