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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

魏王拓跋焘在西郊校阅部队,大军从平城出发,让侍中宜都王穆寿辅佐太子拓跋晃监护国家,裁决留守朝廷的政务,京城内外都听命于穆寿。又让大将军长乐王稽敬、辅国大将军建宁王拓跋崇带领二万人屯驻在漠南以防备柔然。


又命令公卿们写信斥责河西王沮渠牧犍,列举他十二条罪状,并且说:“如果亲自率领群臣献上礼物远远相迎,在马头前面跪拜谒见,这才是良策。等我大军兵临城下,捆绑自己用车拉着棺材来见我,这是中策。如果固守孤城不及时改正,自己身死后果殃及全族,将受到世上最大的刑罚。你应该考虑好最合适的办法,自己乞求多福!”


拓跋焘从云中渡过黄河到达上郡属国城,留下辎重调配各路军队,让抚军大将军永昌王拓跋健、尚书令刘絜同常山王拓跋素为前锋两路进击,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太宰相平王杜超为后援,派平西将军源贺为向导。


源贺原名秃发破羌,字贺豆跋,西平郡乐都县鲜卑族人,北魏时期的名臣将领,南凉景王秃发傉檀的儿子。南凉灭亡后,源贺随众投降了西秦。父亲秃发傉檀被杀后,源贺逃往北凉,后又投奔北魏,得到北魏明元帝拓跋嗣的赏识,赐姓源氏。拓跋焘即位后,源贺屡立军功,拜平西将军,封西平郡侯。太延五年大破北凉有功,封为西平郡公,迁征西将军、殿中尚书,并赐名源贺。


拓跋焘询问源贺攻取凉州的计略,源贺回答说:“姑臧城附近有四个鲜卑部落,全是微臣祖父的老部下,臣愿走在大军的前面,宣扬国家的威信,向他们分析利弊,他们肯定会相继归顺大王,凉国的外援一旦臣服,然后我们再攻占姑臧孤城就很容易了。”


拓跋焘高兴地说:“很好。”


沮渠牧犍听说魏国的大军突然到来,非常吃惊地说:“怎么会这样?”


他采纳了左丞姚定国的方法不肯出迎拓跋焘,却向柔然求救,并由他弟弟征南大将军董来带兵一万多人来到城南应战,董来的军队见此情形望风溃逃,但刘絜听信了占卜人的话,认为那天的时辰不利,竟然收兵不追,董来这才得以逃回城里,拓跋焘对此很不满意。


拓跋焘来到姑臧,派遣使者告谕沮渠牧犍,叫他出城投降,沮渠牧犍听说柔然准备进入魏国边境进行侵扰,就期望拓跋焘早日率军向东返回,于是据城固守。不料沮渠牧犍兄长的儿子沮渠万年带领部下投降了魏国,他兄长的儿子沮渠祖也翻越城墙出来投降,拓跋焘在向他们了解了沮渠牧犍的情况后,才分兵包围了姑臧城,而另一方面,源贺带兵招抚他祖父的老部下三万多户,因此拓跋焘得以集中兵力攻打姑臧,就不会担心姑臧城外围会出什么事情了。


姑臧也称武威,位于甘肃河西走廊东端,南靠祁连山,北依腾格里大沙漠,中间是一块地势平坦、土壤肥沃的绿洲。祁连山是走廊南边的天然屏障,高耸入云,有很多的高峰都在海拔四千米以上,终年积雪,白雪皑皑,形成了河西走廊的天然水库。


武威绿洲河流纵横,发源于祁连山的石羊河从绿洲中间流过。在古代,这里有很多沼泽、甘泉,绿草丛生,是河西地区荒漠中难得的天然牧场。秦汉之际,匈奴休屠王部在今武威修建了盖藏城,盖藏是匈奴语,也许是翻译的关系,被人误读为姑臧。


据《西河旧事》记载:姑臧城呈长方形,南北长七里,东西宽三里,周长二十里。由此可见,姑臧城的始建规模是多么大了。从最早的姑臧城算起,到现在的武威城,已有二千多年的历史了。匈奴休屠王部把姑臧城建在武威,这与此地有利的自然条件和周围的环境密切相关。


姑臧位于石羊河上游的武威绿洲中部,地势较高,地面比较干燥,不仅有利于人类居住,而且受洪水的危害也小。绿洲中部有发展生产的良好条件,同时,这里紧靠祁连山北麓。祁连山盛产松柏球,水草葳美,冬温夏凉,宜放牛羊。祁连山除了放牧、狩猎外,还可以提供建筑材料,各种燃料和直接用于军事的箭杆和箭羽。


此外,河西走廊是一条宽仅几公里至百余里的狭长地带,这里自古就是内地通往新疆、中亚和西亚等地的交通要道,有〝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之说。姑臧正走廊的东口,从姑臧城往南,穿过祁连山可以到达青海,往北沿石羊河谷可达内蒙古,交通十分方便,因此,从历史上的姑臧城到如今的武威城,其城址一直就设在这里。


而这时候的姑臧城墙溃败,沮渠牧犍带领他的文武官员五千人反绑手臂出城请求投降,拓跋焘亲自解开他的绑索以礼相待,收获姑臧城内人口二十多万,仓库珍宝不计其数,又让张掖王秃发保周、龙骧将军穆罴、安远将军源贺分别带兵巡行各郡公布消息,一时各族胡人投降魏国的拥有几十万人。


拓跋焘看到姑臧城外水草丰富,于是憎恨李顺,就对崔浩说:“您以前的话现在果然应验了。”


崔浩回答说:“微臣的话不敢不真实,其他的话也是如此。”


那时,沮渠蒙逊属下有一个西域的僧人昙无谶,其人略有方术。拓跋焘令李顺让沮渠蒙逊将此人送到平城,沮渠蒙逊害怕昙无谶泄密,李顺由于接受了沮渠蒙逊的贿金,就听任他把昙无谶杀了。拓跋焘攻克凉州后,得知此事而越发对李顺不满。


值此西凉之地已经平定,拓跋焘令李顺对西凉群臣论资排辈赐以爵位,李顺因为接受了贿赂,品第等次的安排很不公平,凉州人徐桀告发了这件事,崔浩趁机诋毁李顺说:〝李顺往日曾接受沮渠牧犍父子的重金贿赂,总是说凉州没有水草,不可以行军出征。等到陛下来了姑臧,才知道水草非常丰足。李顺如此欺骗朝廷,几乎误了国家的大事。李顺像这样不忠,反而说我在陛下面前说他的坏话。〞


拓跋焘将要讨伐凉州时,太子拓跋晃也有过担忧,到这时候,拓跋焘赐给太子诏书说:“姑臧城西门外,涌出的泉水在城北会合,水流大的像条河,其余的水沿着沟渠流到沙漠中,水流中间是湿润的土地,因此特赐你这道赦书来消解你的疑虑。”


当初沮渠牧犍任命他的弟弟沮渠无讳为沙州刺史,都督建康以西地区诸军事,兼任酒泉太守,由弟弟沮渠宜得为秦州刺史,都督丹岭以西地区诸军事,兼任张掖太守,任命弟弟沮渠安周为乐都太守,任命堂弟沮渠唐儿担任敦煌太守,待到姑臧被攻破,拓跋焘派遣镇南将军代郡人奚眷攻打张掖,镇北将军封沓攻打东都,沮渠宜得焚烧了仓库向西逃奔酒泉,沮渠安周向南逃奔吐谷浑,于是封沓掠抢了数千户百姓返回。


奚眷进攻酒泉,沮渠无讳、沮渠宜得收聚残余部众逃奔晋昌,接着又到敦煌投奔沮渠唐儿,拓跋焘让弋阳公元絜守卫酒泉,其余武威、张掖等城都设置将领来进行守卫。


然后拓跋焘在姑臧城摆设酒宴,他对群臣说:“当初,崔公主张征伐凉州,崔公智谋韬略有余,我不觉得奇怪。伊馛是一个拉弓骑马的武士,而见解竟与崔公一样,这就深为可奇了。”


伊馛史称〝少而勇健,走及奔马〞。其人善于射箭,能够拉牛倒立,奔跑追得上飞奔的骏马,而性格忠诚谨慎,不但勇力超群,智力也过人,所以拓跋焘尤其喜爱他。


还在拓跋焘出发西伐凉州时,宜都王穆寿送行到黄河边。穆寿承袭父亲穆观的爵位,娶乐陵公主为妻,被任命为驸马都尉,有父亲的风范,拓跋焘很器重他,提升为下大夫。他办事明快机敏,奏事有机智,善于应变,朝廷内外都有声名,被升任为侍中、中书监、领南部尚书,晋爵为宜都王,加征东大将军。拓跋焘告诉他说:“吴提与牧犍相互联合向来很深,听说我讨伐牧犍,吴提肯定会骚扰边塞,所以朕留下壮兵肥马,让你辅佐太子,收割完庄稼之后,你就发兵到大漠南面,分别埋伏在要害地区以待虏兵来到诱敌深入,然后再攻打他们,是一定可以取胜的。凉州距此路途遥远,朕不能援救,你千万不要违背朕的嘱咐。”


穆寿叩头接受,穆寿一向信任中书博士公孙质,孙质是孙轨的弟弟,就让他做了谋士,穆寿、孙质都信卜筮,认为柔然绝对不回来,就没有做好迎战的准备。柔然赦连可汗听说魏王拓跋焘率军前往姑臧,乘虚入境侵袭,留下兄长乞列归与稽敬、建宁王拓跋崇在北镇对峙,自己带领精锐骑兵进入魏国,到达善无县七介山,一时魏都平城非常险骇,百姓们都向内城逃跑。


穆寿不知道如何办才好,打算堵住内城的西门请太子到南山躲避,窦太后拒不服从才算作罢,于是派遣司空长孙道生、征北大将军张黎在吐颓山防备柔然部队,正巧这时稽敬、建宁王拓跋崇在阴山北面打败乞列归活捉了他,同时俘获了他的伯父他吾鹿胡及将帅五百人,斩首一万多级,赦连可汗听说此事就带领军队逃走了,魏军一直追到大漠南边才班师回朝。


拓跋焘向东返回,留下东平王拓跋丕及征西将军贺多罗驻守凉州,迁移沮渠牧犍的宗族及官吏百姓三万户到达平城,由于柔然入境侵扰没有大的损失伤亡,所以穆寿等人没有被诛杀,拓跋焘仍然以妹夫对待沮渠牧犍,征西大将军、河西王的官位仍如从前。后来沮渠牧犍的母亲去世,拓跋焘还用太妃的礼节埋葬了她,还为沮渠牧犍的父亲武宣王沮渠蒙逊设置守护陵墓的民众三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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