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母亲的诗

　　母亲的教鞭
　　小时候
　　只要母亲怒气冲冲地吼一声
　　就会有一只鞭子
　　像风一样
　　割疼我娇嫩的屁股
　　我哭着
　　祈求
　　说我再也不会爬上
　　邻居家的牛心杏树
　　那个鞭子
　　会响成母亲流着的眼泪
　　还有在昏黄的油灯下
　　用热毛巾捂住的红印

　　后来
　　屁股在风雨中堆满了
　　结实的肌肉
　　母亲的教鞭和母亲脸上的光泽一同生了锈
　　而现实的巴掌
　　会比母亲的教鞭清脆百倍
　　我被闪红的脸
　　比母亲鞭打过的屁股更加肿红
　　我开始怀念母亲
　　为什么不让我的屁股和脸一样红？


　　记忆中的味道
　　儿时的母亲
　　喜欢把草丛中的各色野菜
　　做成午餐或晚饭
　　然后哄着我们
　　说这是从集市买回来的蔬菜珍品
　　我们边吃边皱着眉头
　　更会当面吐出难以下咽的菜梗
　　母亲微微颤抖的嘴唇下
　　总会重复着
　　这一句话：
　　好好吃吧
　　好好吃就会长大


　　藏在面缸里的惊喜
　　老家厨房的门后
　　有一口盛面的缸
　　弟弟每天回家
　　都会朝里张望
　　只因这口缸
　　不时改换着模样
　　有时是枣缸、核桃缸
　　还有梨缸、苹果缸

　　后来
　　缸空了好久
　　因为我们都去了远方

　　过年
　　又看到这口缸
　　我笑着告诉儿子
　　我小时候的故事
　　都在缸里装着
　　儿子偷偷掀开缸盖
　　然后
　　跳高了半丈

　　母亲的电话
　　母亲不会打电话
　　有一天竟然
　　拨通了我的号码
　　只叫了一声妈
　　母亲就喊出我的名字
　　说我要好好吃饭
　　及时添衣

　　我说老妈
　　别唠叨
　　先说你怎么突然会打电话
　　母亲笑着说
　　就这几个号码
　　我全部拨了一遍
　　一听
　　这个就是你